寒玹听完后,心中倒没有多少慨叹,只多了几分唏嘘罢了:“师兄,当年你也不过幼子,怎么知道这些皇室密辛知道的如此清楚?”
南陌尘喝了口茶,润了润唇:“南家在各国皇室都有影子,知道这些很容易。不过,我估计你那短命父皇到死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孩子。”
“怎么说?”
“听说当年太后嫁给宸帝以后,对他十分冷淡。连你好像都是一次醉酒后,宸帝按捺不住,才有的。”南陌尘说着说着笑了起来,“而且……”
“什么?”
“而且宸帝驾崩的前一个月,他将当时的刘贵妃满门抄斩,知道为什么吗?”
寒玹挑了挑眉。
南陌尘继续说:“当时是那位刘贵妃推了太后一把,导致太后流产。”
“流产?”
“不错,这就是刘氏灭门的原因。而且你父皇身上的毒也是刘氏下的。”南陌尘说道。
寒玹倒没注意下毒的事,反而说:“如今看来,当初那件事,太后做了不少手脚吧。”说完以后,寒玹又拧起了眉头,“可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说不定她是为了把这件事嫁祸给刘贵妃呢。”南陌尘答道。
寒玹摇了摇头:“可我不明白她既不喜宸帝,也就不需要争宠,无需嫁祸给刘贵妃。而且她把我生下来,却又把我扔了。她还不如直接让我流掉,这没有道理。”
南陌尘也皱起了眉:“看来这里面还大有文章啊。景若,需不需要我帮你查查?”
寒玹摇摇头:“不必。”这人就在面前,又何必去查呢。
“你可接触过哲王了?”
寒玹眯了眯眼,想起什么,沉声呢喃道:“原来他当日是这个意思,这个像是说像太后。”
南陌尘倒茶的动作一顿,抬眸问:“什么?”
“天坛祭天那日,我曾见过哲王一面,他说我像一个人,我当时没多想,以为他和那些大臣一样,是觉得我像先帝,不过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他是说我像太后。”寒玹解释道。
“你像谁这不打紧,”南陌尘又喝了口茶,补充道:“我告诉你这些,就是不想你再在意这些,免得影响了以后的修行。”
寒玹释然的勾了唇角:“你不是不知道,我本就不在意的。师兄,你可还曾记得,我们这次下山是为什么。”
“自然,相助轩辕逸空,追捕四国内所有妖族。你师兄还没有到玩物丧志的地步。”
“之前芙蓉宴时,逸空给我说,有些妖族在四国内的身份让他犯了难。”寒玹喝了口茶,“我前后想了一下,让逸空把那些妖族都带回门中,再把门中弟子易容成那些妖族。”
“我明白了,你是想一箭双雕?”南陌尘轻笑,“哎,娃娃长大了,有心机了。”
“我不还是我吗。”
南陌尘手中拿着茶杯,笑着歪了歪头:“也是,我记得从前清桑入了你的幻阵,你是怎么说他的?”
寒玹愣了一下,思绪好像回到了从前。
南陌尘眼中也有了些怀念:“你说……”
“生而为人,修道不为家国大义,只为自己能够立足于天地之间。”寒玹说着,仿佛与记忆中那个清冷的瘦小背影重叠在了一起。
南陌尘放下茶杯,问道:“如今呢?你还如从前一般豁达吗?”
寒玹眉目间还是熟悉的那抹淡然:“自然,我不还是我吗。”
南陌尘倒是闭了闭眼:“是了,你不还是你吗。算了,明日你还要再费些神,尽早休息吧。”
南陌尘走后,寒玹还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过了许久,忍不住勾了唇角,情绪不明。
正当寒玹还在闭目沉思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主子,轩辕皇子到了。”
寒玹揉了揉眉心:“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男子便推门而入,站在了案前:“师叔。”
“怎么样了?”寒玹撑着头问。
轩辕逸空颔首:“查到了,是龙吟帝宫里的一个小太监,但那个小太监说自己只是将药下错了人,其他的再吐不出来了。”
寒玹冷笑道:“他是觉得我傻?此事后面大有文章,再继续查。”
轩辕逸空抱拳:“是。”
“妖族的事,方才我和师兄商量了一下,你尽管抓,抓完了再让逍遥涧的弟子替上去。”寒玹说着,拿出一封信件递给了轩辕逸空。“这封信件你交给清桑,他知道怎么做。”
轩辕逸空接过信,细细想了想:“师叔是想借这次机会打入四国政局?”
将四国官员拉下马,再由逍遥涧弟子顶替,既成功收妖,也就此顺理成章的打入四国政局,好手段。
“不错,这算是送给四国的第一份贺礼。仔细想想,到最后,还是你受益最多。”寒玹看了一眼轩辕逸空。
轩辕逸空:“多谢师叔相助。”
“别谢我,帮你只是因为你母族曾经救过爷爷一命。再者,逍遥涧此次安排在各国的人手,也只不过是修为倒退的内门弟子。”
轩辕逸空深深鞠了一躬:“不论怎样,您能出山相助,对我和母妃便是最大的恩情。”
寒玹道:“人是给你了,但要怎样用,还是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毕竟他们可都曾是天之骄子。”
“弟子明白。”
此时已到子时,上书房却还灯火通明。
“所以诸位爱卿深夜前来上书房,都是为了这件事?”龙寒泽端坐在上方,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臣。
刑部侍郎王侍郎又是一叩首,声线颤抖:“陛下,宁王殿下自归朝以来,毫无建树,上不能使国力仁和,下不能造福百姓,实不堪当摄政重责,恳请陛下收回摄政重权。”
龙寒泽冷笑:“其他人呢,也同王侍郎一样的想法吗?”
众大臣齐齐叩首:“请陛下明察!”唯有一人站立其间。
“花相,你也同他们一样?”龙寒泽看向老者。
花丞相躬身:“陛下,老臣以为王侍郎言过其实。”
龙寒泽轻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摄政王殿下归朝不过三月,但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在朝政方面的建树,还有所欠缺。以老臣所见,陛下可在比武大会之后派摄政王殿下前往南方。南方近年来,山贼横行,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摄政王殿下能够前往剿匪,于政于民都是好事,借此也可以为摄政王殿下正名。”
龙寒泽扬起眉头:“众卿以为呢?”
大臣们都面面相觑,花相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只能应下了:“臣附议。”
李右相准备上奏,龙寒泽就早一步开口。
“天色已晚,明日还要早朝。众爱卿就退下吧。”龙寒泽大手一挥,直接不给李右相说话的机会。
大臣们退出上书房,直到在宫门门口,李右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花相这是明晃晃的站在宁王殿下那一边?”
花相摸了摸胡子,笑着说:“右相此话何意?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再者,你也该唤一声摄政王殿下。”
李右相见他打着太极,也冷哼一声:“花相知道自己是陛下的臣子就好,别当了旁人的丞相。”
“右相是准备给老夫扣下个大逆不道,谋乱的罪名吗?老夫年迈,这身子骨可担不起如此大的罪名,而且老夫福薄,就只得了两个女儿,可没有右相那么有福气,有儿子在自己前面挡着。”说着,花相便哈哈一笑,上了自己家的马车。
李右相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这老狐狸!一大把年纪,打着太极便罢,说话竟还阴阳怪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