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能看着此刻因为逃跑而显得有些狼狈,但浑身还是透着尊贵气质的太后,眼里不禁流露了愤恨:“凭什么我全家就得死于非命,而你遇潼华还能高高在上的当你的太后!”
龙寒泽忍不住出言喝道:“你刘家当年谋害皇嗣,谋害先皇,还欲起兵谋反,按龙吟律法,只斩你全家已是皇恩浩荡!怎么到了你嘴里便是死于非命了?”
刘玉能冷笑道:“呵呵呵,不曾想史官竟是如此记载的吗。我刘家世代为官,为你们龙家鞠躬尽瘁,到头来却只落得个谋逆的罪名!苍天不公啊!”
刘玉能仰天长叹,复又看着太后:“遇潼华,你敢当着这众人的面说出当年的真相吗?”
太后眼中闪过复杂,迟迟没有开口。
龙寒泽看向太后,眉头紧紧皱起:“母后……”
刘玉能看着太后的样子,大声笑道:“看啊,你不敢!你怕说出来,就会暴露你真正的嘴脸!怕天下人耻笑!”
太后眼神滑过寒玹,方叹了口气,才悠悠开口:“哀家有何不敢。
你刘家当年谋害先皇,在他的饮食里下毒。更是勾结外邦,意欲起兵谋反,这些难道不是事实吗?”
“一派胡言!我爹对先皇如此忠心,怎么可能起兵谋反?你竟敢如此诬陷他!”刘玉能双眼猩红的吼道。
太后看着激动的刘玉能,冷笑一声:“这都是你姐姐告诉你的吧。”
刘玉能愣在了原地。
“当年哀家被迫嫁给先帝,但先帝一向独宠于哀家,你姐姐心中本来就妒火难耐。哀家有孕后,你姐姐更是几次三番谋害于哀家,哀家都不曾计较!
只是哀家没有想到哀家的容忍反而成了你姐姐肆意的资本!在哀家临产之际,你姐姐推了哀家一把,险些致使哀家流产!
你姐姐又可曾告诉过你这些呢!”太后冷声道。
刘玉能大喊道:“你胡说!姐姐说明明是你故意摔倒,诬陷她的!你当年明明是想故意小产,从而与哲王私奔!”
他姐姐是那样温柔一个人,怎么可能如他话中所说那般善妒恶毒!
刹那间,龙寒泽的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还没等到他说什么,一道男声并从门口传了过来:“住口!”
太后听见这声音,便愣在了原地,竟是不敢回头看。
一青袍男子踱步走过来。
那人穿着青色的袍子,袍内用银线绣着凤凰花的图样。腰系玉带,还别了一只玉笛。手上还拿着一把画了竹子的折扇。
看起来如此清隽的一个人,脸上也有了些愠色。
虽然恼怒,那人还是向龙寒泽行了礼:“陛下,太后娘娘。”
龙寒泽颔首道:“皇叔有礼。”
寒玹转头看着哲王,也轻点了头。
刘玉能冷呵一声:“好啊,除了那死人都来齐了!”
哲王冷冷看向刘玉能:“口出狂言!不想你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脑子都不长。”
刘玉能冷笑道:“哲王殿下,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纨绔小子,看见你就怂的像个猫似的人吗。你和遇潼华之间的事,当年帝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是了,当年他刘玉能因着自己国舅的身份,在帝都中那叫一个翻天覆地。
可上不怕天地,下不怕父母的人。遇见当年的两位殿下,却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怂的不行。
一个便是眼前的哲王殿下,另一个便是已经驾崩已久的宸帝。
“当年你也不过稚子,只听得你姐姐一面之词,如今便如此造谣!”哲王话语中也带了怒气。
“造谣?哈哈哈哈哈,龙尧哲,你敢说你心中对她并无半点非分之想?”刘玉能死死盯住哲王。
哲王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太后拦住。
哲王深深看了一眼太后,便不再说话。但还是冷眼看向刘玉能。
两人之间虽不再说话,但还是剑拔弩张,旁人都不敢插句话进去。
寒玹看了看快泛白的天,沉声说:“天快亮了。”
龙寒泽回过头,不解的看向寒玹。
寒玹又轻笑了一声:“天快亮了。先将人带回去吧,快要祭天了。”
常宁垂下眸,迅速带了黑衣人离开后院。
原本扶着太后的昔岑也轻轻松开太后,跟着常宁一起离去。
道安此时也擦了脸上的血迹,站在寒玹身后。
后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杭言勇带着一队禁军才匆匆赶来。
杭言勇看了一眼后院里跪着的几十个和尚,再环顾院子里各处的血迹,心中有些忐忑,扶着头上的头盔,对着龙寒泽行礼道:“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龙寒泽瞥了一眼大致是察觉到不对劲才匆匆赶来的禁军:“起来吧。”
杭言勇悄悄抬眸看了一眼龙寒泽,提声道:“不知陛下可有受伤?”
龙寒泽这是第一次感觉到了禁军的弱小。
“杭将军,将这些逆贼全部押往死牢。朕亲自审理!”
杭言勇立刻行了个军礼:“末将领命。”但他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别看这死牢和天牢只差了一个字,那其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天牢里是用来关押那些犯了重罪的大臣,这里面的大臣有些是徒刑,有些是流刑。
而死牢里的大臣基本上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是遇上了大赦天下,死牢里的人该是多久去见阎王便还是多久。
龙寒泽看着站在原地,眼神一直还在太后身上流转的哲王,心中复杂的情绪更大于不虞。
“一夜动荡,太后可有受惊?”哲王。现在的语气可不像方才那样咄咄逼人。
太后也转过头,看向那人:“不曾,多谢。”
哲王眼神暗淡了一瞬,笑了笑:“那便好。”
突然,寒玹盯着两人,出声道:“马上要祭天了,回房把衣服换了吧。”
龙寒泽和太后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经过一夜的奔波劳累,衣服上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待两人回房各自换衣服后,寒玹看着哲王:“出去走走?”
哲王收回看向太后背影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番寒玹,这才微微点头。
两人在寺庙里漫步着。一开始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哲王微笑说了一句:“倒是你有心了。”
寒玹瞟了他一眼:“不想笑可以不用笑。”
哲王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别人都喜他这般暖阳春风般的模样,这还是头一个人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习惯了。”哲王收了脸上的笑容。
其实他并非旁人眼中那般和煦,他也有自己的脾气。
只是那人最喜他君子如玉般的模样,为了博那人一笑,他便逼着自己变成这模样。
寒玹道:“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