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再傻愣着,就下了楼,想去看看卫生间有没有被破坏掉。好在楼梯还在,虽然有些损坏了,但是还是能勉强走到一楼,卫生间也被砸了个洞,但是好在洗漱台还能正常放水,就这样,我简单刷了个牙洗了个脸,等我出来的时候,平叔已经在门外坐着了。室内已经几乎个能坐着的地方了,于是我也跟着走了出去,在平叔旁边就坐着。
在等待物业上门检测修缮费用的枯燥时间里,平叔倒是很反常的,皱着眉头,一根又一根的吸着烟。过了一会,又跟我聊了起来:“箐箐这姑娘,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虽然不像你,身世那么凄惨,但也是个十足可怜的人。”
我疑惑的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
平叔点了点头,说道:“她是个重魂,重叠的重。”
“什么意思?”
“一个人的身体里同时存在两个魂魄,两个魂魄共用一个身体,终究会有矛盾的。”
“为什么会这样?就不能去掉一个吗?是不是像精神分裂那样?”
“不一样。精神分裂,你可以理解为脑子出了问题,但她这种情况,是灵魂上的问题。按道理,去掉一个保留一个就能解决问题,是这样没错。但是她的情况比起寻常的重魂,还要难搞点。人有三魂七魄你应该听过吧,这不是空穴来风,而且确有其事。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分别主掌人的生命,智力,情欲;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飞毒、除秽、臭肺,主掌维系人生命的七个命门。三魂去其二,则人死魂灭,七魄去其一,则其余六魄会逐一散去,待七魄尽数散去,也将回天乏术。”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神鬼学说,虽然平时听得不少,但也都是作为一些臆想,停留在想象都层面上,从来没想过现实中真的会有这种事情。
平叔掐灭了手上的烟屁股,又重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再次点上,嘴上也没停下,接着说道:“人的根本除了那具躯壳,就是这三魂七魄最重要了,一般的重魂,都是在人身上多出两道魂,也就是爽灵和幽精,凭空多出来的那部分自成一体,成了另一个人格。要治也简单,把不重要的那两魂掐灭了就是,但她的情况不一样。从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一道多出来的魂或者魄,两个人格就像是各分走了一半的身体一样,本就是一体的,根本谈不上分离,也无计可施。”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平时的她,是主魂吗?”
“不是。主魂是今早上那个。”他淡淡的回答道。
这更惊呆了我,原来真正的箐箐,是随手能举起冰箱、大沙发,随手能砸出去几米距离的凶残怪物啊...
“不过你也别纠结,本身两个都是身体的拥有者,只是早上出来的这个魂识强一些,属阳性,所以称为阳魂也就是主魂。严格来说两个都是主魂,如果要留,肯定是留下另一个才好。但有史以来就没过这种案例,说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例也不为过。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强行分离三魂七魄,那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了,也不一定,也许神仙也做不到,反正据我所知,这世上没这种术士。唯一的方法就是去其阳气,助长其阴气。我就找了点法子,搞了颗吸人阳气的阳石,给她戴上。这样,阳魂受压制,助长了阴魂,就很难会被阳魂主宰身体了。”
平叔又弹了弹烟灰,吸了口烟。斜靠着门柱仰头看着天上,又用一副慵懒的姿态接着讲到:“但这法子也有两个缺点,毕竟治标不治本。阳石吸阳气有上限的,大概一周时间,就要把储存的阳气排出,否则多余的阳气,会回到身体里重新滋养,调合阴阳,待到打破临界点,又会让阳魂重新主宰身体。就像这次,我回来得晚了,没有及时给她卸去阳石里的阳气,回来那天就差不多到临界点了,虽然也给她的阳石卸去了阳气,但体内的阴阳早已被调合了,不出所料,今早上就爆发了,好在阳石的效应及时发挥了,没给她身体带来多大的影响。也好在,她的阳魂知道我想灭了她,主掌了身体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杀我,没有对你动手。”
“另一个缺点就是,人一旦缺乏阳气,阴阳不调合,身体就会日渐衰弱,嗜睡,多梦,少食...各种毛病就会席卷而来,虽说她的情况多少不一样,但还是避免不了会虚弱。好在她爹有钱,多搞点补品也能中和过来,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我听完这一通话,算是多少了解了一些,术士的世界。复杂得难以想象,但内心更多的是钦佩,像是对一个学识渊博的教授的钦佩一样。甚至内心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想学习的欲望。
“真的没办法了吗?”我问道。
“方法总比困难多,这两年我也尝试过不少方法,阳石算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但是卸去阳气这一环,对我来说条件苛刻了点,做我这行当的,不时就要东奔西走,很难确保什么时候能回来。像这次如果我再晚上两天,就不是现在这状况了。”平叔一边说着,一边侧过头示意我看向房子里面的状况。然后又道:“你想好走什么路了没?”
我点了点头:“嗯,也只能这么走了。我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与其做个凡人平庸一辈子,不如学点手段,即使最后还是想像个平凡人一样生活,也能有些自保的能力。而且我也想,能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回去给爷爷上个香,磕个头。”
平叔听罢,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感慨的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嗯!很不错,有这觉悟就对了。”
“是,我也想了一晚上,这条路始终我是要走的。无论是我的父母,爷爷,乡亲们,还是牺牲的那上百条人命。至少我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的被牵着走了。”说着,我内心似乎也燃起来一股无名之火,许是对生命都感慨,许是对仇人的恨意,许是对自己对无能感到的惭愧。我攒紧了拳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平叔,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平叔听罢,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又笑了笑道:“哈哈,孺子可教,比起你爹当年底气还要足三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朝着外面喊道:“喂,陈老头,你丫的。自己看看这砸得像什么样了,这么折腾下去不行啊,我迟早不是给你女儿打死就是给这房子塌了压死。诶,多少能不能下点本,对你女儿好点,换套纯水泥筑的也行啊...”
我远远看出去,目光里看到三个人正从马路对面朝着房子走来,一个矮胖老头,背后跟着两个健壮的,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男子。那个胖老头应该就是箐箐的老爹,衣着华贵,手上的满钻手表在烈日下异常夺目耀眼,比暴发户还暴发户的模样,但凡有个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丫绝对是个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