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大洋之中,一个位于亚热带地区大约三万平方公里的海岛。
海岛上四季如春,生机勃勃,充满了一片活力的景象,其中树立着很多的北方建筑,但大多数已经老旧失修,在岁月和历史的洗礼中显得格外神秘。
不知道多少年前曾经居住在此地的人们如今都去了何方,只知道那安然而又宁静的矗立在郊外和城区的建筑,看上去如同突兀在地表上的坟墓一般。
“飞机即将驶离海岛,请各位特种兵抓紧时间跳伞。”
飓风中极速前行的飞机在巨大的海岛上空如同子弹一般嗖然划过,所过之处的天空留下一片苍白的云烟以及如同漂浮在风中的蒲公英一样展开的降落伞。
机舱内的人数在不断的减少,剧烈的狂风猛然撞击着周围坚硬的钢板,刺痛着其中没有来得及掩盖的耳膜。
此时飞机的喇叭上传来一阵沙哑的广播,广播的声音被强烈的气流削减得极为微弱,尽管身在其中也听不到半点声音,耳边传来的只有“呼呼”大作的风声。
“嘭!”
就在邵赫杨呼吸极为艰难之时,座椅上忽然发出一声脆响。
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椅子生生抛了出去,半空中传来一阵恐怖的惨叫声,他整个人已经被迫离开了飞机,在空中完全失去了重心,正以数百米每秒的速度往下坠落。
“啊啊啊——”
他的脸色在空中异常惨白,双眼睁大得仿佛随时会掉落一般,眼眶被强烈的气流不断冲击,加上内心此时临近崩溃的情绪,眼睛中密密麻麻暴露的血丝几乎覆盖了整个黯然无光的瞳孔。
他拼了命的呐喊,身体在半空中飞快的下落,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地狱。
曾经的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有一双翅膀,能够带他翱翔于九天之上,他总觉得天空中的蓝天白云是多么的唯美,那么的悠闲自在,他向往那种自由的感觉。
但是当他真正领略到了这一切之后,他是多么的崩裂和后悔,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空给予他的感觉是如此的绝望,跟他曾经所想的相比结果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荒谬。
此刻邵赫杨的脑中一片空白,他面对着下方逐渐清晰可见的陆地和海洋,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恐惧和痛苦。
从未体验过真正自由落体的他完全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身后的降落伞究竟如何使用,甚至在惊慌之余全然忘记了身上还有一把迟迟没有打开的降落伞。
他还在拼命地尖叫,眼泪不断的从润红的眼眶中飞洒而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毕竟从万米高空之上落下,即便是跌入那深不见底的海洋,都会立即殒命,跟撞击在钢板上没有什么区别。
惊慌失措之间,他身后的背包忽然“咔”的响了一下,一个巨大的暗绿色降落伞陡然在半空之中绽放开来,将他整个极速下降的身躯给生生缓停了下来。
“啊!”
由于降落伞突然间打开,飞速下坠的邵赫杨完全没有一丝防备,整个人在半空中迅速刹停,双腿往前狠狠一踹,险些在空中翻起了跟斗。
他惊愕的看着脚下仅有数百米距离的陆地,心中几近崩溃的情绪稍微得到了一丝安慰,惨白的脸上逐渐褪去了恐惧,增添了几分血气,眼眶中密布的血丝缓缓消退,但是急速的心跳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完全没有想到几分钟前还是惊心动魄的场面,现在却是倍感欣慰的感慨着命不该绝的人生,这其中发生的一切都变化的太快,令他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他身后的降落伞会自动开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把他救下,估计再过几秒钟,他便是躺在神秘大陆上的一具粉碎的尸体。
“谢天谢地!”邵赫杨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默默地对天祈祷着,也许在他看来,这应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捡回一条命的邵赫杨沉浸在漫长的恢复和感慨之中,却一直没有注意到此时飘落的方向。
海边清凉的风迎面徐徐吹来,给人一种无限的舒适感,天空之上那炽热的艳阳映照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反射着波光粼粼的碎影,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般。
邵赫杨并未留意到,他脚下对准的地方不是青草覆盖的陆地,而是与陆地毗邻的海洋。
尽管海面上时常有阵阵海风拂面而来,但是由于下方的地理位置偏向于海港,风力的作用并不大,他整个人还在缓慢的下落着,直到仅有几十米距离的时候他才发现了自己已然偏离了陆地的轨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忽然又惊慌起来,看着自己正朝着海洋深处之地缓缓飘去,此时的发觉无疑是为时已晚。
事实上他并没有此前自由落体那般恐惧至极,作为一个传统的南方人,从小戏水是他的家常便饭,但是如果他偏离的距离被拉扯到一定的程度,以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根本游不回来,也就意味着同样是死路一条。
再者如果飘过了这个天然的港口,那么远处的海风和暗流势必会更加强烈,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般想着,他不由得慌张起来,双手使劲的抓住两边降落伞的绳子,拼命地往左侧拉扯,试图竭尽全力的将降落伞往回转去。
但是他终究还是掉入了海里,几十米的距离眨眼间就过去了,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扑通”一声,海面上激荡起一片稀碎的浪花,降落伞也随之沉没。
邵赫杨从海中钻了出来,由于降落伞的减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帮助,使其在下落的过程中得到很大回旋余地,尽管最后没能够降落在陆地,但是在距离上比之前预想的还要近一些。
“一百米吗?”看着自己与陆地的位置,邵赫杨在心中粗略的预估着距离,他脸色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凝重。
身旁遇水的降落伞瘫软的漂浮在海上,此刻已经显得一无是处,邵赫杨脱下了背包,看着前方不远不近的大陆,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
天气格外的晴朗,天空万里无云,碧蓝碧蓝的,仿佛倒沉的大海一般,海岛上覆盖着一片茂密的野草,一直蔓延到天与地紧咬的尽头,远处的山丘上参差错落着些不知名的树木,翠绿的景象看起来令人十分愉悦。
邵赫杨气喘吁吁的走在草丛中,对于周围宁静而又唯美的风景不屑一顾,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仿佛沉重的背包,每走一步就被来自于身上的巨大压力给死死的压迫着,身体摇摇欲坠。
“扑通!”
草原上缓缓挪动的身影忽然倒下,邵赫杨疲惫不堪的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后松软的泥土和软弱的野草像是一张铺垫开来的毛毯一般,使他疲惫的身体快速放松下来,但是强烈的阳光直射着他的眼眸,却是令他有些睁不开眼。
一百米的距离着实令他有些吃不消,期间他试着换了好几种游泳的姿势,但是体力却远远跟不上消耗,尤其还是喝了几口苦咸苦咸的海水的情况下。
不过,这些要命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起码今天内应该不会再次发生。
他暗自庆幸的想着,脸上稍微多了一丝笑容。
“out!宁庄主已被恶犬淘汰。”
正在邵赫杨心情有所缓和之余,天空中忽然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阵冷漠的声音像是幽灵一般徘徊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里。
他猛然坐了起来,表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片荒无人烟的草地,心中的顾虑终究还是到来。
辽阔的平原上茂密的野草阔野千里,微风轻轻吹过,嫩绿的植被纷纷俯首,像是迎接着什么到来。
邵赫杨站在一处树木密集的山丘上,天空灼热的阳光那咄咄逼人的温度使他本来即将风干的衣服又再次被满身的热汗浸湿,加上这一阵毫无头绪的前行,他体内原本就紧缺的水分此刻显得更加捉襟见肘。
山丘上的野草没有山下的平原那么稠密,但是树木却长得十分茂盛,枝叶密密麻麻的撑开,像是一把巨大的遮阳伞。
然而他终究是低估了海岛的险恶,中午的阳光越发闷热,即便是躲在树荫之下也于事无补。
眼前一望无尽的原野看上去没有尽头般广阔,晌午炎热的气候使人极为难受,从海边一路走来,周围的环境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地势在不断前行中稍微有些起伏,但是偌大的一片平原中却看不到一条河流。
邵赫杨无力的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晕眩的头脑不断催促着他寻找水源。
他知道一旦在这种荒原中中暑的话,十有八九会死掉,而如果说此前的跳伞和游泳是致命的经历的话,那么现在同样是走在死亡的边缘。
来到这个古怪的世界似乎已经有几天了,之前他晕死在黑暗的石门内,对时间的变化并不敏感,但是自从走出了那扇石门,仅仅过去了半天的时间他就感觉自己仿佛死了好几次,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这个神秘的海岛还会怎么折磨自己。
邵赫杨忽然有些后悔,他本该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当初屠龙好意邀请他一起跳伞的时候他犹豫了。
当然也并非完全是他恐惧跳伞,而是他以为每个人都是自愿下去的,那么何不试一试坐到最后,看看飞机会不会着陆在他一开始的小岛上,毕竟他可不喜欢战争。
这种想法无疑是愚蠢和幼稚的,如果每人个都能这般选择,那么谁会来到这里自寻死路?
不过眼下最糟糕的情况并非是战争,而是这种难以抗拒的炎热气候,如同阴影一般,挥之不去。
当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找到水源,然后找到一个可以脱离战争威胁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给隐藏起来,无论如何,他绝不能参与进来。
思索了一阵,他的目光投向了对面那座地势起伏更大的山丘,山丘的背面坡度较大,但同时树木生长得也很茂盛,甚至已近逼近了山脚,看上去其中的水分相当充足,他打算在山下的草地上赌一把。
“out!恶犬已被沐沐淘汰!”
天空中再度传来一阵神秘的通告,像是学校那遍布校园的广播一般,他听不到声音来源的方向,只知道海岛上又有人阵亡。
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感慨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此刻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对于空中一次次的通报没有任何理会,瘫软的身躯借助着周围的树木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山坡,向着对面的山脚缓缓走去。
他并不知晓,此时他早已远离的海岸已经被一股诡异的空气所笼罩,空气之中那些生机勃勃的的树木和野草此时如遇寒冬一般,纷纷枯萎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