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翼牛
叫苦之下，也庆幸这具身体自小贫穷，抗寒能力不错，先活动了一下手指，接着连做几十个俯卧撑，让全身血液循环起来。
觉得双腿已渐渐恢复知觉，再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杀个回马枪，背着果子就开始在林中飞奔。
说是飞奔，只是他自己的感觉，实则比平时走路还慢，因为积雪越发厚了，虽说由于雪的反射，还能看清一部分，但在这万山之中寂静一片，深一脚浅一脚的朝他以为的原路反回，也不知道那两条傻狗咋样了。
转悠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他终于不确定来时走的是哪个方向了，丛林中非常灰暗，到处都一个模样，看哪里都觉得熟悉，十分无奈的肯定，迷路了！
但何宇不敢停，不说怕钻出什么野物，就这黑夜之中在丛林乱窜，心里也是发毛的，突然听到一点响动都会被吓死，脑中已不时闪出贞子，蹦跳的僵尸叔叔等画面。
而且一旦停下，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体温会迅速降下去，加上饥饿与疲劳，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不是没想过吃一颗果子充饥，但不知道有没有毒，万一吃下去马上隔屁岂不冤枉？况且听那兽族与翼族的交流中得知，这果子珍贵无比，连拿一颗来救翼牛都舍不得，证明这果子有起死回生之效，拿来充饥岂不浪费？
还可以证明这果子蕴含庞大的能量，万一吃下去自己撑不住爆了咋整？陌生的东西千万别乱吃啊。
又勉强行了一段路，觉得这样胡乱走下去不行，按说这里属南山国地界吧，也没见到有人家，大概在南山国这地方也是荒野，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界，又或南山国人口稀少，尚未开发至这里。
猛然间想起，在兽族与翼族口中说起，那条叫双爪蚺的蛇不是死了吗？恐怕尸体就在那水池边，还有那长翅膀的翼牛也活不长，也不知死了没有，要不回去碰碰运气？如果能找到两具怪兽尸体，不是可以割肉充饥？
而且，那个地方也是一个明显的坐标，只要呆到天亮，自己就能寻路返回，这里离“龙城”也就四五十里远，大不了花一天时间就能回去。
况且，我一夜未归，冯芸定会在天亮后派人寻找，要是自己胡乱行走，还不知走到哪个旮旯，会出现更多意外。
犹豫半晌，那兽族与翼族要连夜赶回百族之地，它们身负重宝，又互相不放心，都生怕对方下黑手夺取果子，想来它们应该不会再回此地。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那头翼牛，还有没有站起来的能力，就它那体格，轻轻动一下都能要了老子的命。
只要有了回到水池边的念头，何宇就没了往前走的动力，不停为自己返回去找理由，辩驳乱走的不利之处。
先回去离远点看看情况再说！
下定决心后，何宇毅然转身，先前走过的路已然被大雪覆盖，但行不多远就找到那条小溪，只要寻着小溪走，就能到达源头。
在返回的一个时辰多一些的路程中，何宇心里不停咒骂两条三头犬，也不知是被兽族灭了，还是抛下他跑了？
想来应该是跑了，何宇猜测着事情的大概脉络，兽族与翼族本不是伙伴，但同时发现了异果，因无尽山的特殊而力量在消散，也就不想亲自出手动粗，然后用宠物的战斗胜负决定异果的分配问题。
结果翼牛稍胜一筹，但也算两败俱伤，两族智慧生物都盯着战事，也不怕有谁胆敢虎口夺食，忽略了何宇的存在，便宜了何宇捡了点漏。
而两条三头犬肯定也察觉了翼族与兽族的存在，所以跑了。
如若不跑，那两个异族的宠物均已失去，还不逮着个带步的？
当然，不知道异族身体如何，如果也庞大无比，带步就是扯淡，但也可以抓住三头犬探探路啥的，应该不会杀掉。
返回的路程中何宇不停胡思乱想，临近池子时又小心翼翼起来，瀑布依旧不停流下，而那棵树……何宇眼光一缩，狗日的异族，那树被打得稀烂，就剩一个树桩子了，还被拔了出来扔到乱石上。
这种杀鸡取卵的形为实在可恨，听它们言及一两百年不会再进无尽山，也绝了这棵树以后再结果子让别人得到的机会，一是为自己得不到，而别人可以得到，心里添堵，干脆断了根，绝了念想，二是自己手中之果就变相的稀有珍贵，价值在今后数年会更高。
何宇先前还想着，派重兵把这里守起来，以后岂不是有源源不断的异果？现在一切化为泡影，老子以后若有了能力，遇上这两家伙，非得抽筋剥皮不可。
视线所及，池中泡着那沉沉浮浮的，灰暗的微弱光亮下，不正是那条名叫“双爪蚺”的怪蛇？长达几十米的身躯一半还搭在岸上。
在那棵果树遗址的对岸，爬着一个庞然大物，正是那头站起来高达十余米的翼牛，此时已没有多少动静，但还能听到微弱的呼吸。
还没死？咋办？它还能熬多久？它若不死，老子也熬不了多长时间了，要是神龙清醒就好了，再不济两条三头犬在也行，上去一顿乱咬也能让翼牛分分钟咽气。
可惜，神龙沉睡，两条三头犬本就是胆小怕事的主，兽族余威尚在，那气息没个半个月消散不了，它们不一定敢回来查看。
看这个样子，翼牛还能熬一段时间，但自己全身机能在极速下降，困意上涌，一旦撑不住倒下去就醒不过来，老子好像熬不过它。
虽然说翼牛属宠物，但智商并不低，相对三头犬来说可能稍有不如，听懂话是没有问题的。
要不要过去打个商量，看能不能和睦共处？
冒然过去肯定不行，翼牛就算不动，吐口气老子也受不了，捡了块石头扔到水里，来一个投在问路。
石头扔进水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只要有听觉的都会被吓一跳，但那头翼牛却没动静，这是连喘口大气的能力也没有了吗？
实在等不了，何宇只好开口叫道：“翼牛大人，我是一个人族，对你没有加害之心，也没有能力危胁到你，想和你聊聊，能让我过来吗？”
这话基本白问，翼牛又不会说话，何宇这声招呼只是表明立场与身份，让翼牛不要紧张之下冒然出手。
虽说是黑夜，但何宇还是借着白雪反射的弱光，看到翼牛轻微颤了一下，身上覆盖的雪抖落了一些，也就没什么大动作了。
何宇边慢慢靠近一边说话：“翼牛大人，我过来了，你千万别动手……”呃，它没手。
“大人…我就是一个渺小的人族，恰巧今天到这个地方打猎，刚才被吓得躲了起来，看到了一些事情，并不敢有什么恶意……”
说话间何宇已靠近翼牛，相距翼牛的头部不到十米就停下了。
翼牛呼吸依旧微弱，一双牛眼陡然睁开，显出一双腥红的瞳孔，何宇吓得连退三步，差点转身就跑。
望着眼前的小家伙，翼牛眼中有不屑，有痛苦…但就是没有踩死的意思。
也不知是懒得动，还是动不了。
“大人，你还好吗？先前我听你的主人，那个翼族人放弃了你，让你在此自生自灭。”
牛眼中顿时流露出无奈，这就是它们一族的悲衰，作为翼族的宠物兽，没有什么好结局，根本就没有自由，连正常死亡的也没有，不论何种死法，最后都被端上餐桌。
“大人，作为同样的弱小种族，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与处景，但我人族虽弱小，却还能活个自在，对你现在忍受全身伤痛，等着慢慢死去的煎熬深表同情。”
翼牛眼中又充满了衰伤，它能有什么办法？谁也不想死去，可挣扎无用啊。
“大人，你为主人出生入死，为它立下功劳，不但舍不得一颗异果为你救治，还无情的抛弃了你，你主人就是彻头彻尾无情无义的翼族，你不恨它吗？”
恨？从何恨起？这就是翼牛一族的生存的方式而已。
“大人，如果你这一次能侥幸活下去，你还会回到你主人身边为它效劳吗？”
翼牛知道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但对这个问题却显露出了迷茫，我不回去又能去何处？高贵的百族哪一族能善待翼牛一族？都当食物与牲口罢了。
“大人，很不巧的，我先前捡到一颗异果，不知道对你是不是有帮助？”
翼牛眼神一亮，顿时精神大振，一双牛眼紧紧盯着何宇，满眼的求生欲望。
“但是，大人，这果子这么珍贵，应该比你一条命还珍贵，我如给了你，你能给我什么？”
呃，翼牛愣神，自己就一头牛而已，能有什么可给的？
“而且，我把果子给了大人，大人痊愈后又回到你的主人那里去了，我岂不是亏大了？还不如我自己吃了增加点能力呢。”
那你他妈提这事干锤子？这是成心显摆？翼牛内心有些郁闷，但它不想死，一双眼祈求地望着何宇。
何宇假装为难地来回渡步道：“大人，我也很为难，人族本就弱小，而我在人族更弱小，处处受欺负，我也想提升能力自保，总不能救了你，而我让别人欺负死吧？”
翼牛眼中顿时灰暗下去，没理由让这个人族牺牲自己来救它，除非这个人族脑袋让门夹了。
何宇想了想，苦笑道：“可我见着大人受苦，还被主人抛弃，心里又十分难过……除非……”双眼发亮闪了闪道：“除非大人吃了果子痊愈后不再回到你主人身边，而是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才有理由把果子给你。”
翼牛先是眼神亮起，随后陷入了争扎……
何宇内心叹气，老实牛啊！
“大人啊，一个抛弃了你的主人，就比你的命重要吗？就算如此，你已经奉献出了忠诚，对于你的主人来说，你已经死了，从抛下你那一刻，你们也就没有了任何牵连……”
翼牛依旧眼光闪烁，拿不定主意。
对此何宇很满意，这头牛是个老实本份，而且认死理的愚忠份子，如能收到它的效忠，它绝不会轻易背叛。
“大人，看来你是一心求死而报主人之恩德了？对此我深表敬佩与遗憾，我也不能放弃自己的安危而救大人，我还做不了那么伟大……”
“……不过，大人如不回主人身边而留在无尽山这边，算不算没有背叛主人呢？它不是说让你自生自灭吗？这算不算你主人的命令？算不算承诺放你自由了呢？况且，留在这贫迹之地力量也会消散一部分，你找不到路回不去也正常嘛！”
翼牛顿时脑袋通透，主人让自己自生自灭，不就是放自己自由了吗？
但随即又有些伤心！
而且，我的家人………
这倒不是阻止活下去的理由，只是难过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