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日子在痛苦中流逝着,好像很慢。
自从弟弟出事后,母亲很明显疏远了他。
他一直也战战兢兢,不敢靠母亲太近,如果家里只有他和母亲在,他会尽量呆到屋外去,比如去山上砍树,去地里看庄稼。
他觉得母亲说不定一想起弟弟来,就会忍不住揪他耳朵。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随时都好像有热辣辣的痛感。
“弟弟……”
他有时就在心里喊,
“你出来,你出来了,妈就不怪我了。”
他经常背着父亲母亲在无人的地方哭。
天上飘的雪花更大了,地上的积雪更厚了。
他需要砍更多的树回去,要不然,棚子里真的会冷得受不了。
父亲也再次跟母亲说,搬回山洞去,那里可能要暖和些,但母亲不同意。
母亲说:“要是老二找回来没有见到我们,他会吓哭的。”母亲的话把父亲说闷了。
父亲就没有再说搬家的话。
他也想弟弟说不定哪天会找回来的,他做了好多梦,梦到弟弟回来了,他在山上砍树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弟弟就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和以前一样。
有时他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弟弟,你出来。”
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弟弟,只有雪花,只有风在林间肆虐。
他抹了一把眼泪,他将砍下的树木慢慢拖回家,风雪中传来几声狼嚎,这声音太熟悉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四处看看,没有那畜生。
晚上做梦的时候,他会梦到那畜生向他扑来。
他被吓醒了,棚子里火还很红,只有母亲一人,父亲大概又去锄地了,这么大的雪,这么深的夜,父亲还穿着单衣……
父亲回来的时候又是一阵爆咳。
“明天别去了。”母亲说,“太冷了。”
父亲咳嗽一阵后,说,
“不要紧,我身体吃得消。”
迷糊中,听父亲说,
“开了春就对了,开了春就对了。”
父亲说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