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歌歌摸过脖子上的疤痕,“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人,以后也更不会是。”
钟溯听到她直白反驳的话,失落的耷拉下头,额前银色的碎发落下一片阴影,立体的俊脸阴暗不明,周身透露一丝颓废之气。
他失落的吐尽一口气。
是什么时候,这个女孩在改变?
她,变成了荆棘。
为了保护自己生长的黑色的荆棘。
人,身上都有一条无形的荆棘,亦或称枷锁。
有人带着面具,有人荆棘加身。有的人爱自尊心,有的人好强,有的人自卑,有的人自傲。
荆棘之上,不会有玫瑰。
一次支离破碎的婚姻,一个冷意满满的家庭。
花一般的十八岁,早早遭受了来自世界的恶意,看清世界偏僻一角的冷暖。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虚掩的窗帘,一阵舒缓的铃声唤醒了少女,少女迷迷糊糊关掉闹钟,瞥了一眼时间,正好6:30。
雨歌歌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伸了伸懒腰,慵懒的眯着眼刷牙,父亲走过来看见她在洗手间,嫌弃的皱紧了眉头,“怎么现在才起来?你还考不考大学的?”
最后甚是不耐烦的看着少女无动于衷的样子,似是想到什么释怀的说:“看你这样子也读不起了,正好给我省一笔钱,我这些年我也是为了你攒了钱,都是为了你好,既然你这么不珍惜,以后可别怪我说是我不想供你读书,十八岁反正就不会养你了,到时候给我找麻烦,就别怪我不客气。”
雨歌歌无语地抽动了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称作父亲的人。
透明状的钟溯看着这个男人喋喋不休,言语是越来越尖锐,皱了眉头攥在一起。刚想抬手,雨歌歌一个眼神扫来,警告意味的瞥了他一眼。
她父亲看着这孩子对自己冷漠凉薄的目光,“恨铁不成钢”的忍着满肚子的怒火,脸黑如锅底,怒气冲冲地走了。
雨歌歌对着水龙头冲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双清澈明亮的黑眸,可深看那墨眸隐隐带着紫色,清澈与妖冶,两种不一样的感觉蕴含在一起,却是那么相得益彰。
卷翘的睫毛上滚动着细细的水珠,像一颗颗点缀的珍珠。
她有着微微挺起的鼻子,脸上皮肤稍白,普通的嘴唇,一头细软的栗色短发,身高才到一米六,整体看上去是个清秀的女孩子,可惜那白皙脖子上的红色疤痕,犹如一条丑陋的蜈蚣横亘在颈部,让人觉得可惜。
用毛巾擦了擦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走出洗手间,风一样的快步走过客厅钻进自己房间。
雨歌歌看着钟溯一脸受挫败站在床边,无语地刷过发丝,“说过了,不要多管闲事。”
“我想帮你教训他。”
“不需要,他把我养大,嘴巴再怎么臭也是我爸,轮不到别人管。”
“你怎么要维护一个这样的父亲?”钟溯满脸不可置信,她竟然维护一个只知道落井下石的冷漠父亲。
他想为她打抱不平一下,这个小没良心的。
雨歌歌忍住心里的酸楚,狼狈的别过脸,“他的从前对我的好,我都还记得,总归不能一棒子把他之前所做的都给打破,但并不代表我不记仇,他的话每一句我都放在了心上。”
“可你......”钟溯担忧的望着少女冷淡的眸子。
雨歌歌冰凉声音的打断他,“人情冷暖而已。”
钟溯那深处的柔软蓦然一疼,缓缓伸出手停在了半空,最终缓缓垂下。
他知道,她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所以自己就没什么可以矫情的。
谁也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亦或是决定父母如何如何。
人无完人,但是谁不是第一次做人。
为人父母如此,为人子女亦如此。
雨歌歌她不是没脾气,她是不想用自己的时间花在生气上的。
因为无所谓,所以自坚强。
因为无人知,所以必坚强。
雨歌歌看他同情的目光刺眼,“我迟早是要独立,然后离开的这个家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段插曲过后,一个人封闭地房间里,雨歌歌轻松惬意的伸展了自己的腰,像一只慵懒嗜睡的猫趴在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扎黄色符纸和朱砂,认真的写写画画。
十张中现在能成四五张了,她高高兴兴收起来。
钟溯看她这么开心的样子,担忧的看着她,“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不准备好好努力吗?”
雨歌歌抬头望他,眼神波澜不惊宛如死水,很认真的说:“没兴趣读了。”
钟溯长篇大论憋在了肚子里,回想起脑海里的那个人失望的摇摇头。
拖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雨歌歌身边,冷色的竖瞳里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雨歌歌尴尬朝他付之一笑,然后迅速拿出符咒贴了一张在自己脑门上,这符纸是阻挡钟溯的靠近。
她假模假样的拿书,慢腾腾的看书,哈欠连连的样子让钟溯忍俊不禁。
上学日,早晨六点多起来,雨歌歌第一件事情拉开窗帘,瞧见窗外的楼下有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路灯下,那人极为高挑清瘦,穿着浅蓝色校服,微卷的黑发遮住了部分眼眸。阴影下的有一双清澈湿漉漉的黑眸,棱角分明的面阔。
他白皙的五官清秀无比,可在雨歌歌眼底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背着斜挎白色单肩包,一手里握着一份新鲜的早餐,翘首以盼的张望,只怕放个尾巴都要摇起来,似是察觉到视线抬头一看,舒展眉目对她微微一笑。
这笑容似是翩飞的蝴蝶落在她的心头心里痒痒的。
雨歌歌眼眸里一瞬间布满星辰,钟溯有些吃味的看着她。
雨歌歌洗漱完赶紧跑下老旧的灰色楼梯,他看见她时眼前一亮。
雨歌歌步伐渐渐慢了下来,矜持走停在他面前,“小容子,久等了。”
花想容抬起白皙的右手准备揉揉她的头被半透明钟溯拍开,花想容看着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钟溯皱紧眉头。
钟溯怒气说道:“你这只犬妖好大胆。”
钟溯被雨歌歌顺手一个手肘,精准的撞在他肚子上,钟溯弯腰抱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