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海上的第三十天,依旧……一无所获。”
秦槐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这样一句话,合上,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望向无尽的海洋。出海一月,秦槐没有见到任何和鲛人有关的事物,这让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之前男子是不是骗人的。
“再给我一个月,若是找不到,我也就该回去了。”
秦槐现在想来,当时那般不负责的就离开了秦镇,惹得父母亲这般生气,着实是不应当的事情,但他自幼就梦想着希望鲛人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听到这样一个几乎接近了事实的故事,不去寻找一番,秦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这海多大啊,有谁知道会找到什么时候?
鲛人,到底在哪儿?
秦槐并没有起退缩的心,那番对鲛人的迷恋在他小时第一次得知鲛人的时候就根深蒂固,褪不去了——但叫他完全不管家中的事物,只是在追求着近乎传说的鲛人,这也是他不愿意做的。
“秦公子!”
“何事?”
甲板上传来呼唤的声音,好像是水手们碰到了什么事情,前来寻求秦槐的帮助,他只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公子,你可能得来看看这个。”
秦槐顺着水手们的指引看到了一艘海面上的小船。
这看起是一艘普通的渔船,船沿还挂着破败不堪的渔网残骸和一个断裂的鱼竿,但最不普通的就是——这看上去并不像一艘可以跨越重洋的船。按理来说,这样的一艘船应当早就在海浪的侵袭下散架了的。
谁能想到在这远离陆地的地方,能看到这个与一切都格格不入的东西。
但其实这艘船并不是水手们叫来秦槐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船上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看不大清容貌,黑发将脸遮住了一半,倒在船上不知是死是活,浑身的衣服都被海水给浸透了,同样也是湿漉漉的。
“公子……”
说句实话,其实水手们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任谁在这慌不见人烟的海面上飘了一个月,突然见到一个感觉都不应当出现的人时,都是会有些害怕的,再加上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们也不敢给救上来,不得已叫来了秦槐。
“救人!都愣着干嘛?!”
秦槐其实一开始也有些愣神,但他觉得就这样干站着也不是方法,赶紧指挥水手们开始救人。水手们将矛勾抛进海里,勾住了小船,紧接着,有人顺着绳索滑落下去,抱着女人离开了小船。
令人不解的是,一离开小船,立刻有一朵浪花打了过来,将小船打的分崩离析,但人们认为这样的小船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是稀疏频繁,就连救人的那人也只是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慨自己没有跌下去。
女人确实还活着。
她昏迷着,胸脯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证实了这一点——在这海上漂流看起来也不是一日两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秦槐赶紧拿来了一件外衣将女人裹了起来,抱着人回了客房将女人好生安放在了房间,水手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各自散去,做回了自己的事情。
秦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所以也就只是静静的守在床边,女人躺在床上,露出了之前被遮住的脸庞,双目紧闭,左眼下有一个朱红的泪痣,长长的发丝中夹杂着几丝白发,面若桃花,嘴唇却透露出几分不健康的苍白。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秦槐这样想着。
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流落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甚至到了这样的地步,……
就在这时,秦槐的目光突然被一个闪光的东西吸引到了,他以为只是被女子的衣服不小心裹挟上来的,便将它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似乎是一颗珍珠。
白色的珍珠?
这珍珠看起来不过半指尖大,泛着独特的光芒,看起来半点不像凡日的珍珠,好看极了。秦槐虽是有些好奇这到底是什么珍珠,但也没有太过怀疑,毕竟这深海里谁都不知道有什么。
“啊、啊……”
女子醒了过来,在秦槐的身边张嘴啊了几声,迷茫地看向四周,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闹出的动静吸引了正在端详珍珠的秦槐,他有些许的惊讶女子清醒速度之快:
“姑娘醒了?”
女子转过头,看到秦槐,她害怕的缩起了脚,一下子缩进了角落里,躲在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浑身都散发着抗拒的意思。
“姑娘?”
秦槐一时有些尴尬。
看到秦槐似乎有向她靠近的意思,女子一下子抬起头来,眦起了牙齿,凶狠的像是要把秦槐咬掉一口肉一般,她的手抓紧了身边的被子,变成了半蹲的样子,似乎随时都准备逃走一般。
看到女子这般抗拒他,秦槐也是毫无办法,只好是站起来,收好了之前见到的珍珠,准备先离开房间,让女子一个人呆会,却没想要女子眼尖的看到了秦槐手中的珍珠,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只是似乎还有些畏惧,只是在秦槐的一米处站着,指着秦淮手中的珍珠,又指了指自己。
秦槐疑惑地举起了珍珠,
“你的?”
女子连连点头。
“那……还给你好了。”
秦槐虽然有些惋惜这颗奇特的珍珠,但也不是什么随意的抢夺他人的事物小人,他将手中的珍珠递交到了女子的手中。接过珍珠,女子反复看了几番,确定珍珠的完好无损,她终于是笑了。只见她浅浅的抿起了嘴唇,笑的那么开心,连带着秦槐都莫名的开心了几分。
经此一回,女子终于是对秦槐勉强安了心,没有再呲牙咧嘴地试图驱赶。
“你要不清洗一下吧?毕竟也在海里漂了这么久了……”
秦槐看着女子还穿着之前救上来之时旧衣,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出言劝到,女子闻言抬了抬头,看到自己的身上脏成了这个样子,也是惊了一跳,忙不迭地点点头,然后瞪着一双眼睛看着秦槐。
“你……”
秦槐无奈的捂了捂额头,出门传了热水和一套普通的锦衣。
“这船上多为男子,你也就先将就着穿穿我的衣服,过一月我上岸,带你去买点衣服。”
女子点点头,便转身躲进了屏风后头,再出来的时候已然是焕然一新,长发用普通的发带挽着,穿着比自己大的衣服,反而更显的几分削瘦,仿佛马上就要消散在海风里一样。
秦槐一时看呆了。
女子示意秦槐伸出手来,她轻轻地在秦槐的手心写下了两个字,
荟南。
荟兮蔚兮,南山朝隮。
好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