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在戈瑞狄离开之后,走入房间内的一处被屏风遮挡的空间。他看着这些从李岸飞与阿切尔身上搜刮出来的东西,忍不住啧啧称奇。那柄刻着紫色乌贼的刀和那块紫色的水晶是最吸引他的地方,他体内的源气在他触碰到这些物体后,产生强烈的波动。这些物品绝对不是俗物!它们带来的特殊感觉,就好像将他置身于一片充满生机的汪洋中。作为习刀的源师,王仁隐隐觉得此刀的非凡之处——那把刀好像包裹着万物的奥秘。至少,他是这么感觉的。
王仁抚摸着刀鞘,握住刀柄,想要将它拔出,来一睹它的风采。可是,当他握住刀柄的刹那,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栗,一种窒息感忽然降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缠住。他的脸由于缺氧而变得越来越红,在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了。他促动源气,迅速将刀丢在桌子上,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慢慢消失。王仁揉了揉脖子,大口地呼吸,他忽然怀疑那两个年轻人的身份也非同小可。不过,他在刚刚跟戈瑞狄核实过,最近教廷的贵族并没有任何出行的安排。他怀疑地看了一眼窗边,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话又说回来,这两个人,一个是东方的面孔,而另一个虽然身穿教廷的服饰,但是却不是教廷人的模样,从她的特征来看,好像是自己不熟悉的人种。
一会儿看看他们醒了没有,然后再旁敲侧击地探查他们的身份。
“这真是一件麻烦事……”王仁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是他们见财起意,我也犯不着为这件事苦恼。希望不要耽误这次的交易。”
不过他也眼热地打量了一下桌子上的玉佩、黄金饰品和紫色水晶。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嘛。”王仁宽慰自己道。
就在这时,窗边的墙体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忽然被炸出一个大洞。砖石的碎末四处飞溅,让院落内的所有人都为之失神。王仁听到动静后,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墙壁在破碎后,扬起一阵浓厚的尘灰。王仁警惕地看着那处扬起的尘灰,拔出自己腰间的刀,运作起自己体内的源气。
“随随便便就拿别人的东西,你就没有一点公德心?”李岸飞揉了揉泛红的拳头,轻蔑地问道。
扬尘散去,一男一女从变形的铁笼中走出,站在王仁面前。
王仁已经感到了两人体内源气的波动,不由得心生悔意。不过,对付这两个年轻的源师,他自认为是有五成的把握。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年纪轻轻,他们体内的源气波动比较微弱,自己还是有一点胜算。况且,真要是打不过的话,没有人比自己更懂逃跑。
“下属无意冒犯阁下,王某先在此赔罪了。”王仁握着刀,拱了拱手,“阁下的东西,我们全部奉还。另赠十两黄金,以表歉意。阁下,以为如何?”
阿切尔说:“我们的东西自然是要还回来的。不过,十两黄金就不必要了。”
王仁一愣,问道:“不知姑娘所求何物?”
“你的头颅。”阿切尔冷冷地说。
“看来,阁下是不想好好说话了。”王仁冷声道,“年轻人,我劝你一句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什么狗屁道理,大丈夫立于世,行必快意恩仇,言必直抒胸臆。要杀你便是杀了,何须多言!”说着李岸飞扯下铁笼上的一根铁棍,劈头盖脸地向王仁打去。
“兄弟们,杀了他们!”王仁用刀格挡住李岸飞的攻击,向聚集在院落中的同伙下达了命令。
院落内的众人个个持刀绰枪,向阿切尔包围了过去。
“源师相杀,安敢上前?”阿切尔一拳轰向一个持刀的匪徒,这一拳包裹着对生命的裁决。纤细的手臂洞穿了那个匪徒的胸膛,匪徒的身体如同渐渐枯萎的草木,失去了生命体独有的光泽。那名匪徒的尸体缓缓倒在地上,阿切尔趁势夺下他手中的钝刀。
包围上来的匪徒一时间心惊胆颤,纷纷向后退了几步。阿切尔看向李岸飞所在的方向,暗道一声不妙。
王仁源气的力量好像是来自风,他手中的刀变幻莫测,出刀的瞬间令人捉摸不透,在一瞬间的交锋后,李岸飞的身躯上已经挂了好几处彩。而王仁的源气还是十分雄厚,李岸飞的源气已经几乎变得稀薄,毕竟李岸飞是几日前才成为源师,而且他经过奥德尔的多次实验,体内的源气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照这样下去,李岸飞必败无疑。
“退后,我来!”阿切尔厉喝一声,扬起手中的钝刀,斩向陷入鏖战的王仁。
李岸飞掷出那根被砍到变形的铁棍,铁棍笔直地飞向王仁的面门。王仁连忙抬刀将这跟铁棍劈成两半,李岸飞抓住这个时机闪到一旁,从战斗中脱身。他的身躯撞到了那处屏风,使那扇精美的屏风在一瞬间化为一堆废料。李岸飞匆忙站起身来,看到他们丢失的物品被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桌子上。
阿切尔的刀如期而至,没有拖泥带水。她的刀法就是简洁明了,朴实无华。钝刀连续击中王仁的前胸与后背,但是由于刀口已钝,并且王仁闪躲及时,钝刀只能留下几道不能致命的创伤。王仁暗暗吃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娃的刀法竟然会在自己之上,并且她的源气看似微弱,但是好像延绵不绝一般。要是一直缠斗下去,自己的脑袋可就真不属于自己了。
先走为妙!
王仁利用自身源气的加持,加快了挥刀速度。
一连串刀刃与刀背的碰撞声,谕示着王仁最凌厉的进攻已经到来。阿切尔对拥有这种攻速的进攻颇为无奈,在这种攻速下,王仁的刀一旦砍中自己,那么就可以宣判自己的败北。因为一旦砍中自己,那么就代表自己的防御已经被攻破,随之而来的乱刀就可以轻易使自己再起不能。虽然自己体内的源气可以保住自己的生命,但是会耽误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如果所料不错,这一段攻击将会极大地削弱王仁的源气,那时就是他破绽百出的时机。
果然如此!王仁的攻势渐渐变缓,他挥刀的速度也大不如前。他的反应已经变得相当迟缓!
阿切尔释放出自己的源气。紫色的源气从阿切尔身体的毛孔中溢出,飘向王仁的后背,凝结成一只与成年男子一般大小的乌贼。它伸出紫色的触须,从背后束缚住王仁的四肢与躯干。王仁的刀也随之掉落。
阿切尔扔掉手里的钝刀,接过那柄利刃,刺入王仁的胸膛。
钢刀顺利的刺入王仁的胸膛,但是阿切尔并没有丝毫放松,因为她看到王仁的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
血水并没有按她预料的那样喷出。
她手中的钢刀传递出来的感觉并不是刺入了什么肉体,而是刺中了空气!
这是……他的残影吗!阿切尔心里一惊。不对!这就是一个生命体,自己幻化出来的乌贼不会抓住无生命的东西。难道他的速度比乌贼的速度还要快?这不可能!它是不会失手的。
可是,目前的情况又该怎么解释?
“年轻人,你上当了!这不是我的战斗计划!这是我的逃跑计划!哈哈哈哈。”王仁大笑着,“我就是等待着你发动全力一击的那一刻!我何尝不明白,你在全力一击后也会陷入短暂的疲惫,而这一刻,就是我逃离的最佳时机!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回见吧!”
王仁将自己变成了完全的气态,而这可能就是他源气的能力。
王仁的身体如同飘渺的空气一样,快速地与阿切尔拉开身位。乌贼的触手没有办法将一个完全变成气态的生命体死死地束缚住。阿切尔愤恨地咬了咬牙,她从没有想过,会有人从这个必杀之局中逃脱。
然而,现在再怎么懊恼也无济于事了。自己体内的源气在此时近乎已经凝结成那个乌贼,要是等待源气重回自己的体内,那么王仁恐怕已经跑远了。这样一来,自己和李岸飞就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自己的计划也就不能实施下去。
“你笑得太早了!”
李岸飞的声音突然响起。阿切尔发现李岸飞拿着自己的刀,准备拔出刀刃,砍向王仁。
“傻子!快把刀扔了!”阿切尔连忙大声地说。她知道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拔出那把刀。一旦陌生人触碰到那把刀的刀柄,就会窒息而亡。
可是,已经晚了。
李岸飞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刀柄,他用尽全力要将那柄刀拔出。李岸飞感觉自己体内的源气一股脑的涌入这把刀,自己仿佛要被抽干了一样。
而令阿切尔吃惊的是,紫色的刀芒渐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他竟然拔出来了。
握着刀柄的李岸飞在拔出刀的瞬间,看到了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画面。一只粗壮的紫色触腕从刀鞘中冲出。而此时,刀只被拔出来了一寸。触须狠狠地拍在王仁的身上,就在触须接触道王仁的一刹那,王仁体内的源气,他的生命都被那只触须吸附住。
随着触须的挥动,气态的王仁最终没有变回原来的模样。他变成一团血雾,飘散在空中,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而被挥动着的触须触碰到的一切事物,全部化为粉齑。
刀锋所至,尽归虚无。
李岸飞体内的源气已经所剩无几,再也支持不了这把刀的消耗。那把刀不等李岸飞动手,便自动闭合。
院落内的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