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如掌难遮眼，风力如刀难断愁。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与不似都奇绝。”
刘阿蛮躺在庭院的屋顶上，双手枕于脑后，任由漫天白雪慢慢覆盖住他的脸庞。
忽然，他突然坐起，身上和脸庞的白雪纷纷掉落。
随手抓起一个雪团，雪团在手中迅速化为冰寒刺骨的雪水，最后化作冷气消散于此间天地。
“没想到一个蚀元神通到头来成了我留在道院的筹码。”
收回手掌，刘阿蛮站起身来傲然而立，衣角在寒风中肆意拍打。
……
昴日峰，讲道场。
今天是座师讲道的日子，刘阿蛮被分配至与半年来新招入院的弟子一同听道。
讲道场同样是大殿制式，刘阿蛮到时，场内已有一半的位置上坐上了同样前来听道的弟子，略一估摸，约有三四十人有余。
这些弟子大多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稍有年长一点的，也不过十七八九。
初来乍到，为了避免与他人起冲突，刘阿蛮特地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但就算如此，当他走进讲道场时，原本还算安静的讲道场突然沸腾起来，大半弟子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或鄙夷，或好奇，纵使不用看，他也能感受到这些情绪。
“这人便是传闻中的那位黑色资质弟子？”前方一群聚集的弟子中突然传出一道疑惑的声音。
“应该是吧，也不知道道院连这种货色都要。”又有一弟子附和道。
“诸位师兄弟，一月不见，近来可好？”忽然间，一少年走进来，朗声笑道。
少年手执一把折扇，看上去风度翩翩，刚一走进讲道场，便有几个弟子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我说今天院门口怎么有成群的喜鹊在叫，原来是柳泽师兄今日要来讲道场。”迎上去的一名弟子满脸谄媚道。
“是啊！柳泽师兄身为金色资质弟子，按理说应该是由座师单独教导，不知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闭嘴！柳泽师兄资质聪颖，所思所想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柳泽师兄到此来自是有自己的意图，又岂是我们可以过问的？”
“你！”被训斥的那名弟子脸红脖子粗，顿时说不出话来。
面对二人的争端，柳泽只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劝解道：“二位师弟不必如此，我到此来单纯只是想多听点不同座师的讲道，以免自己有何遗漏，对修道留下什么隐患。”
“没想到柳泽师兄不仅天赋冠绝我们这一批一同入门的弟子，就连求道之心也远超我等啊！真为我辈楷模啊！”
说话的弟子一脸真诚，语气中尽是佩服之意。
“哈哈……师弟何必妄自菲薄，修道一途不光是要天赋，更需要自身的努力！如此，方能走的长远。”
柳泽手中的折扇一开一合，说教间隐隐有自得之色，听得周围几名弟子连连点头。
“不知刚刚诸位在讨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什么黑色资质的弟子？”
说罢，柳泽走到一名弟子让出来的讲道场最前方的一个位置坐下。
“柳泽师兄不知？”一名弟子抢到离柳泽最近的位置，疑惑道。
见柳泽摇了摇头，那弟子又道：“听说赵监事招进来一名黑色资质的弟子，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
“好像是叫什么石长风，这不，昴日峰下的交易集市还有那人的画像卖呢！”
说着，那名弟子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画像，画像中人正是坐在角落的刘阿蛮。
“哦？石长风？莫非是哪位道院功勋的子嗣？”柳泽拿起画像看了一眼，似有些疑惑，道：“不对啊！我听家师所说，这十几年来东洲安定，道院也没有诞生什么功勋。”
“都说了这人是赵高阳带进来的，哪是什么功勋子嗣啊？也不看看赵高阳带进来的弟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话弟子一脸不屑，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周围弟子听得清清楚楚。其中有赵高阳带进来的，顿时心生怒意，但又碍于柳泽在旁，只能暗自强忍怒火。
“道院不是规定只有白色中等资质方能成为弟子吗？这弟子还没被赶出去？”柳泽又道。
“喏！不就在最后面坐着吗？还挺识趣，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格和我们同坐一席。”那弟子瞥了一眼刘阿蛮，故意提高嗓音，讥讽道。
刘阿蛮虽然将那弟子的话语收入耳中，但其中的讥讽和不屑对比起在石府的经历，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因此，他并没有生气，只是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那名弟子，将那名弟子的模样刻入脑海之后，正好迎上了柳泽投过来的目光。
二人四目相对，刘阿蛮露出一道憨笑。柳泽见状亦是礼节性地笑了笑，但很快就收回目光，转头嗤笑一声，仿佛刚刚和他对视的是一个傻子。
又过了一会儿，讲道场突然安静下来，众弟子的目光齐刷刷地移至一名刚刚进来的少女身上。
少女着一袭宫纱青裙，眉眼含笑，一头如墨长发散于身后，两耳挂着的精致银饰却在胜雪的肌肤前落了下风。
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这本是用来形容中原楚地芳名远扬的温婉女子，但用在宛若一株出世青莲的少女身上，却又似贬低了少女的姿色。
“好美！”
不知是谁失神一语，惹得少女忽的一笑，犹若三月桃花开满了十二月的冰山雪岭，让一众尊规守道的男弟子动了春心。
“哼！”
一声冷哼将一众看得出神的弟子拉了回来，只见柳泽面若凝煞地看向刚刚说话的那名男弟子，目光中似有杀意。
醉翁之意不在酒！
周围的男弟子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柳泽到此的真正目的，于是不敢再多看少女一眼。
见威压起了作用，柳泽这才收回周身弥漫的杀气，起身对着少女温和一笑，目光尽是炙热之意，后儒雅道：“云然师妹！”
哪知少女只是微微一礼，莲步微移间来到刘阿蛮身前，薄薄的红唇微启。
“你就是石长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