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我坐在旁边您不介意吧!”高坎儿走到张清身旁时也暗自打量起对方,姓张的小子身着襕袍,锦带缠腰,头上戴着丝织的幞头,服装颜色以红绿为主,光看这打扮就能断定人物性格,必是孤傲高冷又自命不凡的家伙,不过张清身材确实不错,细腰宽背挺拔健美,小伙子骨子里就透着精神。
“兄台请便!”张清高冷归高冷,但并不是不讲礼仪的俗人,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胖子究竟是何身份,但从自家表哥的态度也能断定一二,对方不去上座却来到角落做法到也很符合张清的胃口,有能耐有身份又不喜欢张扬,这不和自己一样吗!虽然长得丑胖了些,总体来说张清对高坎儿第一印象还在七分左右,别嫌低,陆谦长得不错但撑死也就五分,小张同志就是傲,你能如何?
高坎儿坐下后也没急着攀谈,对高冷的家伙不能太热情,否则难免热脸贴冷屁股,结果就是事情谈不成,人家还会鄙夷你一番,直到宴会开始高坎儿也没和张清再多说一句,酒席开张敬酒的人当然不会少,这些人先到主家敬老爷子和张虞候一碗,随后兜兜转转半圈总会绕到高衙内面前再敬上一碗。
高坎儿自然是来者不拒,不多时竟然就连下肚十几碗,有上辈子喝高度酒的经验,这种汤汤水水的当然不在话下,不过肚子还是蛮涨,一旁的张清也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句,“兄台是哪家的衙内,旁的不论,这酒量当真不俗!”
“别的不敢说,若单论酒量,年轻人里我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高坎儿脸上尽是倨傲的神态,但张清这小子偏偏就吃这一套,你巴结逢迎他反而不把你当盘菜,你倨傲高冷反倒让张清来了兴趣,当然主要是这小子有一颗从不服输的心。
“兄台酒量不错,但说年轻人里没对手未免也太小瞧天下英雄!”张清拿起酒碗自己先干了一大碗,“我平生也颇为好酒,更是难得碰到对手,怎么样,敢和我比比吗?”
“这有何不敢,不过今日乃是张老爷子过寿,我们在这拼酒实在不合适!”高坎儿一仰头也自己喝了一碗,“不若改日再比,或者我们干脆换个地方切磋一下,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名姓呢?”
“在下姓张名清,刚才是我孟浪了,这里确实不合适比试!”张清略微一思索,便又道:“你姓高,叫什么名字,我们换个地方拼酒如何,你敢来吗?”
“哈哈,有何不敢!”高坎儿说罢先把酒碗放下,随后便起身,“我叫高坎儿,我们现在就走吧,任店、矾楼随便你挑,今日不和你分出胜负决不罢休!”
张虞候一直关注着这里,见高坎儿起身要走便立即迎了上来,先是挽留了一番,随后才亲自送高坎儿和陆谦到门外,不动声色的拉过张清低声道:“这位乃是高太尉家的衙内,你若能结交上日后富贵自不必多说,即便不能结交也不可得罪,拼酒得输但不能输的太明显,记得搂着点你的脾气,千万可别惹事……,这里是汴京不是东昌府!”
“……”
张清还没说话就被表哥絮叨了一番,心里的别扭自不必提,不过表哥的岁数都快赶上他父亲,何况对方也是为自己好,张清只能强忍着性子,无奈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我最烦结交这些权贵子弟!”
“不去不行,人家来就是给足了我们面子,作为张家人你也得招待一番!”张清年纪只有张虞候一半,虽说是表兄弟关系,但张虞候其实把他当子侄看待,这个表弟相貌人品武艺都算翘楚,就是这个性子太傲,平日里让人特别不省心……
“高衙内,这里你熟悉,地方还是你挑吧!”张清并没有因为高坎儿的身份而刻意奉承,他的语气态度反而冷淡了不少,估摸着不是表哥一再叮嘱,这小子早就打起退堂鼓。
“任店吧,就是离着远了点,还请张兄弟不要介意!”高坎儿知道对方性子就是如此,所以并没太在意,客观的说高衙内对张清还是很喜欢的,这人性格虽然又倔又傲,但活得却非常真实,比起林冲、杨志那种渣渣不知道要可爱多少倍,高衙内更喜欢和这种爽快人打交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到任店,没等进门便见一个留着八撇胡的帮闲汉子迎了上来,“小的给高衙内请安,衙内许久不来了,今日还去二楼的庭轩阁吗?”
“前面带路!”高坎儿随口吩咐了句,然后便又好奇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小人张天福!”大宋人口中的二楼其实是我们后世的三楼,这帮闲的小厮笑眯眯引着众人来到包间,一面吩咐伙计端上各色看盘,一面热情的对高坎儿问道:“衙内这会想用些什么吃食,要不要叫几位小姐作陪。”
“煎羊排、蟹酿橙、石首鱼、炖乳鸽、姜汁虾仁、醉虚黄河鲤鱼、雪饼团子,炉烤牛里脊!”相对于食不厌细的大宋骄民来说,高坎儿点的这些都是比较粗糙的菜色,完全是考虑到张清武人的身份才故意如此,高坎儿掏出一角银子丢给帮闲的汉子,“酒要剑南春,多来几坛子,小姐这回就算了,她们来了反而耽误我和张兄弟拼酒!”
“好嘞,那小人这就去安排起菜!”张天福说罢便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这些帮闲的其实并不是酒店的员工,但他们业务的熟练度却一点不比伙计差,这些人和酒店是非雇佣的合作关系,他们在这种高档场所靠客人的打赏讨生活,酒店也乐于有这样的人帮他们减轻工作压力,简单来说这是个双赢的局面。
“你们几个刚才都没怎么吃,一块过来坐下吧,我这没那么多规矩!”高坎儿对给陆谦当保镖的两位禁军汉子吩咐了一句,随后便又对张清道:“张兄弟不会介意吧?”
“人多热闹,这有什么可说的,你点的都是分量足的硬菜,光我们哪里吃得下!”张清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不少,门外站的一看就是普通军士,高坎儿竟然能叫他们一起上桌吃饭,光凭这点就赚了张清这老**的不少好感。
不一会伙计便来把桌上的看盘取走换上热菜,更拿来整整四坛子美酒,陆谦一边给高坎儿和张清倒酒,一边唠家常一样的问道:“听口音张兄弟你并不是本地人,敢问兄弟在哪高就?”
“我乃相州人士,如今在东昌城镇守!”张清对陆谦并没有恶感,对方既在军职体系又和表哥是同僚,虽然如高衙内的仆人一般,但在大宋这种事随处可见,到也没什么可值得一提的。
“相州是个好地方啊!”从京城到雁门关正要经过相州,此处的位置在西北渭州与河北沧州之间,又在雁门关和京城中间,乃是四方交通的中转所在,也是高坎儿未来生意的重要集散地,新水浒剧中把张清出身地弄成了彰德府,殊不知那是相州被金人占领后起的名字,此刻根本没这个称谓,乃是电视剧画蛇添足弄得谬误!
至于东昌府其实这会也只是个土城,电视剧那种砖瓦大城池模样乃是到了明朝才出现的,东昌此刻既不重要也谈不上规模,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它那宽阔的护城河,所以张清这个守将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张兄弟想过来京城任职吗?”高坎儿举起酒碗和对方碰了一下后问道。
“京城到处都是官老爷,一点都不自在,我才没兴趣呢!”张清干了一碗后自己又倒满再次喝掉,“刚才你喝的比我多,这回你一碗我两碗,这样拼酒才算公平!”
“张兄弟讲究!”高坎儿笑了笑,顿了一下又道:“京城不想来的话,西北又如何呢?上阵杀敌驰骋疆场的快事你有兴趣吗?”当看到对方双眼中迸射出的亮光,高衙内就知道这事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