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早,高坎儿起床先净个面,再用牛骨猪鬃毛牙刷配合茯苓膏清理下牙齿,更衣后简单用点吃食,刚准备出门转一圈,却被告知富安和陆谦两位天字号的狗腿子已经等候多时,他们不敢打扰高坎儿日常生活,所以特意叮嘱高府下人要等高衙内洗漱打点妥当再来通禀。
高坎儿对手下两名狗腿子的专业很是满意,等他们进来后,高衙内难得嘘寒问暖了两句,“早饭用过了吧?”
“小的们已经用过吃食!”陆谦和富安几乎同时回答,陆谦随后又接着道:“昨日我和林教头已经冰释前嫌,那个轰天雷我也已经查到!”
“干得不错!”高衙内对陆谦与林冲和好一事并不意外,只要把恶人恶事推到比如富安身上就可以了,再把自己的伤说的重些,林冲惊惧之下也顾不得再和陆谦算账!示意两人坐下,高衙内跳过了上一话题,直接开口问道:“你们知道小旋风柴进和呼保义宋江吗?”
“柴进我知道!”陆谦毕竟是官场与街头都常年混迹的人物,“那人是前朝后裔,家底估摸着挺厚,为人仗义疏财,算是道上的头面人物,不过恕小人孤陋寡闻,宋江并没听过!”
高坎儿心里其实也十分纳闷,宋江后期的名声很大,很多江湖的好汉见面后纳头便拜,但是在生辰纲之前他的名气其实很有限,宋江刚出场不久给晁盖等人报信的时候,人家根本对他不熟,即便他开口闭口称是自家弟兄,可是晁盖一伙并不鸟他,吴用等人听他的名头后也没把他当回事。
不过生辰纲事件后,宋江名声鹊起,在柴进府上时武松都对他推崇备至,生辰纲后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有一支专业的团队在给他做推手,帮他从籍籍无名树立成万人敬仰,宋江之后的经历也证明他背后确实有人,九天玄女什么的高坎儿压根不信,不过这个九天玄女会不会是一个组织呢?
“柴进若不是身份所限不能随意游走,恐怕早就把江湖好汉都聚在一起搞点什么大事儿!”高坎儿拿出一个小布袋丢在陆谦面前,“想一辈子安安稳稳做个虞候,还是如柴大官人那样,过上风风光光的潇洒日子,我保证你会比他风光百倍千倍!”
“呃,小人不大明白?”陆谦知道自家主子和平日不大一样,但如今看来变化的也有点太大也太过突兀……。
“我要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去结交江湖与市井中的草莽好汉和能人异士,前期我会给你定些目标,比如鲁达、凌震这些,总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会提供一切帮助为你造势!”高坎儿用手指轻点桌面,悠悠道:“我会帮你在江湖树立威名,让那些绿林好汉听到你的名号后纳头便拜,在最短的时间里超过柴进这些老牌黑道的大哥!”
高坎儿也想过让自己成为如宋江那样的存在,不过仔细合计下即便真成了那样也依然上不得台面,况且他有大事要做,没时间和那些傻缺好汉们过家家,既然有人能在背后把宋江给打造成道上的大哥大,那他为何不能也培养一条猛犬呢。
“至于公务吗,我知道你舍不得这身皮,放心吧,什么事你也不用干,保你官职三年一、两级的升下去!”高坎儿这一句话算是直中陆谦要害,陆谦对官职权利的欲望比起林冲可要大得多,林冲为了大起大受的地位最多也就是忍气吞声,但是陆谦可是连从小撒尿和泥一起长大的死党也能出卖,不过高坎儿其实最喜欢这样的手下,欲壑难平的人才有进步的动力。
“小的定不负衙内所托,这事倘若办不好,不用衙内动手,小的自己就了断这条狗命!”陆谦直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向高衙内表示效忠。
“起来吧,咱不兴这套!”高坎儿对狗腿子的誓言毫不在意,这种人谁都能出卖,什么道义恩情跟本没鸟用,想要他老实只要永远比他厉害高明千万倍,让他一辈子只能仰望跪舔你,“袋里是几锭金子,算是你的经费,我还会从禁军里挑两个大汉给你充门面,以后的事情得靠你自己多多努力啊!”
北宋的禁军都是给大佬跑腿做买卖的,高俅这个城防司令虽然不能调动军队,但是抽调个把人却轻而易举,“还有件事,你一会去林冲家里,告诉他我晚些时候会登门拜访!”
高衙内说罢便把满脸不解的陆谦给打发掉,随后才缓缓看向富安,高坎儿此刻仿佛能从对方眼里看见一团熊熊烈火,这小子被陆谦的境遇给刺激到了,这团嫉妒之火会是他帮着自己做事的最好动力。
“走吧,出去转转,看看哪有美女让我们调戏一番!”上一秒精明沉静得让人可怕,这一秒傻缺逗比得使人咋舌,高衙内仿佛真如人格分裂一般。
“不知道衙内今日想去哪里耍耍,要不要我多叫几个伴当?”富安本以为主子也会给自己一个类似的光荣差事,结果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提,人家那边狂风暴雨肆虐,自己这干旱得连个雨滴的模样也没有?最要命的是富安虽然心里落寞如斯,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这感觉简直酸爽透透的。
“无需叫人,我们去州桥随便逛逛便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一曰矾楼也就丰乐楼的商业区,二是大相国寺附近贸易区,其他如小十字街,狮子楼、任店附近也算热闹,若是景色的话,汴京八景中隋堤烟柳已然没了韵味,其他如金池夜雨,相国霜钟这会也无意境,到是这州桥明月十分值得欣赏,哪怕这会是白天看不到月亮也不耽误州桥的艺术价值。
大宋美景如画、美人如玉,但高衙内明显不是欣赏景色和人的,只见他把州桥附近的商铺仔仔细细溜达了一遍,终于在一家酒肆前停下了脚步,高坎儿进去转了一圈,问了问具体有什么酒卖,看这家伙计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就能猜到生意什么情况,高坎儿和对方攀谈了一会,让他筛了瓮酒后便带着富安离开。
“衙内,这家生意凄凉,酒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去,你为何特意来这买酒?”背着酒瓮的富安亦步亦趋的跟在主子后面,“衙内我们这会要去哪啊?”
“大相国寺逛逛,这酒正好送人!”高坎儿没有多余废话,带着富安从东走到西,折腾了小半时辰才来到大相国寺,高坎儿没急着进庙,先在周围的贸易街上溜了一大圈,找个茶摊坐下休息会儿,随后才带着富安进了大相国寺。
由于历史原因,有些朝代寺庙的生意十分繁荣,比如南朝箫衍做皇帝时候,区区屁大点地方寺庙竟达数万之多,武周女帝时期长安的寺庙建筑其恢弘程度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独一份,但要说经营得好和财力雄厚,大相国寺却能甩开他们几十条街,这个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八成以上的店铺都是这些秃驴的买卖,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大的资本家。
大相国寺到底有多少钱呢,他们的资产拿出来可以顶的上整个大宋半年以上的收入,价值十万的生辰纲在很多人眼中是笔巨款,但是和大相国寺的资产比起来,说九牛一毛都显得过于美化,大相国寺宏伟阔气的建筑群仿佛都在向世人阐述着一件事,‘老子们就是有钱,你来打我啊?’
高坎儿没心思上香拜佛,与小沙弥打听了一番便直奔寺院后面的菜园子而去,鲁达此刻既无官职也无家眷,孤身一人更无牵无挂,在渭州的时候他做事还有些顾忌,如今这酒肉和尚却着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之前有过交恶,高坎儿担心陆谦搞不定对方,所以才亲自出马,当然他心里对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猛汉子也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