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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故事的人

在一个地方待上一两天后,他们就会乘车去下一个地方。这次去的地方据白易安所说,他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他说一定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是一个阿婆开的茶馆,阿婆煮的茶拥有一种奇妙的魔力,可以消愁解扰。

一杯茶,会有这样的作用吗?

这次在火车上,她不敢轻易睡着,怕自己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白易安反倒洒脱的靠在她的肩上,说这样舒服。

肩上顿时轻松了很多,他靠下来的时候,隐约有淡淡的柠檬香散出来。那次在车里也是这样的味道。

亦郁不敢动弹,但她心里觉得处于这样的姿势不会太舒服。因为他比她高许多,必须要俯低很多才能够得着她的肩膀。

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却开口说话“你觉得火车行驶的方向是去哪?”

“去我们要到的目的地啊。”亦郁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好笑。

他摇了摇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把头收了回去。

亦郁虽然不明白他的问题究竟要表达什么,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她看白易安好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这次他们没有急着出去找景点,而是选择在酒店休息调整。舟车劳顿,两人都有一些疲惫。虽然亦郁一直都是这样,可是旅行这些天她偶尔能安稳的睡一段时间,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事情。

休息好后,我们就去那家茶馆吧。白易安给她发来消息。

她回了一个好字,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那家茶馆。

房间里的空调温度适宜,她靠在软榻上,看着自己前些天和白易安一起完成的文段,到时候合辑成书,这算是她第一个完整的作品。她的心里生出了点点期待。

休息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他们出发去阿婆的茶馆,茶馆在一条很深的巷子里,店面不大,古色古香的。只在外面就能闻到茶香。

他们走进去,阿婆看见白易安,舀茶的动作停住,瞪大眼睛盯着他许久,“你……小安……”她的声音颤抖,似乎非常惊讶。

“是我,阿婆。”白易安笑的很亲切。

“你怎么得空过来了?来看阿婆的?”

“是啊,我太想喝阿婆做的茶了,所以一有时间就赶快过来了。”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亦郁。”他接着说。

阿婆朝她看过来,脸上堆满了笑意,眼睛里都有亮光。“你们快坐,这有茶单,你们看看都要喝点什么。”

桌椅是红木的,样式像是以前年代的东西,亦郁环顾一周,面积不大,但看的出来是精心装饰过的,店里的每一个摆设都有陈年的味道。

“看看吧,这里每的每一种茶都很好喝,不论随便选哪一种,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失望。”白易安把茶单递过来。

现在店里没有什么人,阿婆走过来和他们一同坐着,像是看不够似的盯着他们。

茶单上的茶名很特别,午子仙毫、仰天雪绿、清香玉露……亦郁没有怎么喝过茶,只看着名字她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姑娘,想好要喝什么了吗?”阿婆看着她。

“我不太喝茶,不知道这个……”

“我觉得有一个很适合姑娘。”阿婆思考了一下,继续道“碧玉红颜。”

“阿婆,我要凌云白毫。”白易安插话进来。

“你这小子,我在和姑娘说话呢,你怎么不好好向这个姑娘介绍介绍这里的茶呀。是不是都忘了?”阿婆的语气里有嗔怪,可亦郁听的出来,那里面更多的是喜爱。

阿婆温柔的握住她的手,“真好的孩子啊,你上哪找的这么标致小巧的姑娘呀。”

亦郁下意识的想要否定,阿婆似乎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阿婆的手紧紧的握着她, 阿婆的手上有很多老茧,握她的手感有一些粗糙。可亦郁感觉到有温暖从手心蔓延。刚到喉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想破坏老人家美好的希冀。

“好了,我去给你们做茶,聊这许久,你们还没喝上呢。”

碧玉红颜,很好听的名字。她开始期待茶的味道。

“阿婆看来很喜欢你,那个是茶单上没有的,除非是来了贵客。”白易安开口。

“这里的每一种茶你都喝过吗?”亦郁很好奇。

“算是吧,以前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我总是会过来,阿婆就像是我的亲人。”他的眼神望向远处,好像在回忆以前,过了一会又回到亦郁的身上,静静地看着她。

亦郁被他看的有点心里发毛,“怎么了?”

“我总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从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这样觉得。”他说。

有故事的人,如果以前的那种经历也可以算作故事的话……

亦郁低下头,脑海里总浮现出以前小时候她刚到姨妈家的场景。爸爸带着她过去,那时天已经快黑了,姨妈正在做晚饭,瘦小的女孩就像被丢在那一样,拘束的站着,不知所措。吃饭的时候,姨妈给她夹了菜,小女孩颤巍巍的拿着筷子,只敢慢慢的扒拉着碗里的饭。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那里生活更长的时间,久到她已经长大。

傍晚睡觉的时候,四周黑了,只有些许的月光透过窗子,小小的身体蜷在被子里,她突然想到以前养的小兔子,有点记不清的妈妈的样子。这些都像是突然消失一般,她只剩下一个人,蜷在被子里,看着四周的黑,眼睛慢慢淌出眼泪。不敢用鼻子使劲吸气,因为一旁还有睡着的姨妈,于是鼻涕就流下来,她用手抹掉。

不记得有几个黑夜是这样的,或许都是黑夜。

亦郁曾经觉得自己的有不同的人格,她渴望朋友,所以在别人面前,她的性格外展。可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异常沉默。现在入了社会,昔日的朋友也不再联系,她也不想努力再去奢求友情之类的东西。

“我能有什么故事啊?我只是个无趣的人。”亦郁回答。

就在他们两相沉默的时候,阿婆端着茶走过来,似乎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劲,阿婆主动打开话匣子:“姑娘,快尝尝。”

亦郁端起茶杯,杯身是一种精致的花纹,她慢慢啄了一口,茶香就已经溢满口腔,虽然开始尝到苦味,可当茶汤进入喉咙,就变换成甘甜。她虽然不懂品茶,可也觉得这茶是上品。

“阿婆,这茶很好喝,您很擅长制茶。”她说。

“我这老婆子,不懂很多东西,但我粗略懂得一些茶道,将不同的茶叶附以不同方式冲泡,让它们两相融合,化成回甘,就能得到好茶。”

“阿婆谦虚了,喝下您一杯茶,烦恼都会不见。”白易安笑着说。

“就你嘴甜,若真是这样,那阿婆的茶馆不早就有很多人光顾了吗。”

后来他们又坐着聊了会,阿婆留下他们吃了晚饭才离开。

白易安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亦郁跟着他到了地方,只是一条很长的小道。

“你想不想排解心里的烦闷”白易安看她,接着又很快说“不要着急否认。”

亦郁不再作虚伪的掩饰,点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要顺着这条小道一直跑就行。跟着我。”他迈开步子跑起来。

亦郁虽然疑惑,但也跟在他身后跑起来,这条小道非常长,她跑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尽头。渐渐有些喘不上气,汗水已经慢慢顺着鬓角流下来。

“不要松懈下来,用尽全身力气使劲跑。”他转过头来说。

她咬紧牙关继续坚持,后来他们一口气跑到尽头又折返回去。亦郁累的不行,胸口有了疼痛感,她想蹲坐在地上,却被一只手拉住。“不能坐,慢慢调整呼吸。”

他用手给她一些支撑,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这样算什么排解?”亦郁累的四肢有些发软。

“我不敢保证以后,但是今天一定能睡个好觉。”

回到酒店,亦郁迫不及待想要泡个澡躺到床上,衣服被汗水浸湿,黏在让人身上很不舒服。

正准备拿吹风机吹干头发,敲门声响起。

今天这么累,就先别写了吧。亦郁在心里暗暗祈祷。

“我房间的空调坏了,能到你这乘个凉吗?”

她没有拒绝,这么热的天,没有冷气确实不会好受。

“今天时间有点晚了,说没人能来修,也不知道晚上该怎么睡。”

听着他说的话,亦郁留意到软榻,在那休息好像也可以。可她马上掐断了这个想法,邀请异性到自己这里睡觉,实在太奇怪。

亦郁到卫生间把头发吹干,出来准备喝口水,却看到白易安靠在软榻上,好像睡着了。

她走过去,房间没有多余的盖被,正在思考怎么办时,白易安开口说话:“能不能,让我就在这软榻上休息一晚上?”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撒娇的成份,软糯糯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把你房间的被子拿过来吧,不然可能会着凉。”

“好嘞!”他麻利的起身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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