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芳菲在一旁听着,赶忙借口道:“可不是吗,小时候我们可是最喜欢玩这个的,每年霜降一过,池塘边上的就会出现冰花,我和姐姐每日都要过来找了玩的。”
梁沉楚点点头,道:“果然有趣。”
看到白骆晴脸颊发红,双手指节发白,知是冻着了,赶忙的拿过放在石凳上的兔裘披风,双手撑开了轻轻从后给白骆晴披上。
白芳菲在一旁看见,心中只恨得想骂人:“这个小贱人,有你这个做姐姐,我真是倒了血霉了,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到哪儿,都有你的影子,真是阴魂不散。”
“陶大小姐,霜降时节,养生保健尤为重要,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单薄,这怎么行。”说着,他绕到白骆晴跟前,想要给她将披风打上结。
“有劳梁公子,我自己就好。”白骆晴赶忙冲着梁沉楚点点头,尔后侧侧身子,自己将披风披挂稳妥。
楚行逸走不远,季易便追了上来:“公子,等等我,等等我。”
季易看他脸色不对,又见梁沉楚等人进去,于是万分无奈般解释道:“嗐,公子,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说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他们,竟然也来咱这园子。”
见楚行逸继续走,并没有搭腔的意思,季易只当他是生自己的气,便又道:“你说天大地大的,这些个人也真是,为啥一定要来凑咱们的热闹。”
楚行逸听他一顿抱怨,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停了脚步,道:“你差不多得了。”
“哦”,季易乖乖应了一声,还真就不说话了。
这边,白骆晴借口还有事,便要别了众人回去。
“小姐既是一个人,不妨让梁某送你回去。”梁沉楚看着她,甚是关切。
白芳菲急了,赶忙阻止道:“梁公子别介,咱这还没去雀房看看呢。”说着,又转向白骆晴道:“姐姐,小菊那婢子呢。怎么主子出来,她却不跟着,难道放任她独留房中偷懒不成。”
“小菊,她……”白骆晴四下望了望,前阵子明明还在这的,这会子也不知跑哪去了。
想到今晨她那么着急的要拉着自己来园子,白骆晴心下了然,她这分明就是有意的。
思及此,白骆晴笑笑,回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故而才不让她跟着。”
话刚说完,小菊却又打不远处,匆匆来了。
“小姐。”小菊喊了一声,便搀住了白骆晴。
白芳菲看看白骆晴,又看看梁沉楚,略顿了一下,便走到梁沉楚跟前,道:“梁公子,咱们走吧。”
“小菊,咱们走。”白骆晴拉了小菊转身正走。
“白小姐留步。”梁沉楚忽想到什么似的,快步来到白骆晴跟前,盯着她饶有兴致的说:“令妹说,府上的这园子里有个雀房,不如同去,人多热闹方更有趣。”
不等白骆晴表态,他又接着道:“还望白小姐赏脸。”说完,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来者是客,白骆晴见状,正左右为难。
白芳菲本不愿,但见梁沉楚如此,只好满脸堆笑的凑上来:“梁公子说的是,姐姐,你就别辞了,咱们一处去看看啊才好。”
说着,又道:“正如梁公子所言,热热闹闹才更有趣儿。”说完这句话,转身对跟着的两个婢子道:“你们俩去找找楚世子,让他也来。”
“是。”两个小婢得令便走了。
“嗯,对对对,也把他找来。”梁沉楚见说,高兴的一拍手掌,兴致勃勃的道:“我们先过去。”
一路上,梁沉楚围着白骆晴滔滔不绝,言语间丝毫不掩盛赞之意。
白芳菲跟在身后听着,想插嘴却又插不过,心中甚是妒忌不忿却又无计可施。
一行人到了雀房,两个小厮正在打理雀房。
看到主子们来,赶忙拿来自制的饵料。
白芳菲捧了一捧,凑到梁沉楚跟前,道:“公子可要投食逗着玩。”
梁沉楚接了,自去逗雀儿玩了不提。
白芳菲转过来,看着小厮四儿和小五,心中暗自高兴,这俩人出现的真是时候。
她装着无意,绊了一下四儿,四儿手里拿着扫帚,吃了这突如其来的外力,手头一个不稳,撮箕里面的鸟粪悉数就被扬了出去。
白骆晴恰巧站在近旁,哪里还躲得过。
“啊~”小菊尖叫一声,眼见鸟粪就要拍到主子身上。
突然眼前白影一闪,只见楚行逸一把将白骆晴扯开了去。
“多谢楚世子。”见是楚行逸,白骆晴到了一声谢,急忙弹开。
梁沉楚见状,赶忙跑过来问:“白小姐,你没事吧?”
白骆晴摇摇头,礼貌的笑笑,回道:“多谢,不妨事的。”
“楚世子,来的真是时候。”白芳菲对着楚行逸颔首一笑,又走到白骆晴近前,上下打量了一阵,才有所放心似的道:“这次又是多亏了楚世子,要不姐姐这身可就糟蹋了。”
四儿吓得赶忙跪下,道:“大小姐,四儿知错,四儿笨拙,多有冒犯,请大小姐责罚。”小五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还不等白骆晴反应,白芳菲怒气冲冲上前去,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道:“怎么又是你们,交代的事儿,就没一次是办得利索的。”
顿了顿,又训斥道:“八月初六,姐姐去青云山回来,若不是你俩不中用的,姐姐又何需在外过夜,还被马夫无礼,哼,俩没良心的,竟还谎称姐姐在鹰飞岩坠崖,我看就该把你俩撵了去。”
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八月初六,那不是……”季易一时没忍住,就要脱口相问,被楚行逸一把扯住了。
季易着急,给楚行逸递了个眼色,悄声道:“公子,这里边有误会,这,要是为这事,毁了白小姐清誉,那对她不公平。”
楚行逸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自由分寸,你无需多言。”季易听了,只好撇撇嘴退道一边。
白芳菲说完,又忽想到什么一般,赶忙直起身来讪讪看了白骆晴一眼,一脸无辜的道:“呃,姐姐,你看,我刚说了什么。哎呀,我一时,一时性急,说错了话,姐姐……可千万别见怪。”
白芳菲看着白骆晴,心中冷笑,这本是不光彩的事儿。今日当着燕梁二人,你若解释,那是越描越黑;你若不说,那就是默认。到时候,我看你还哪来的清白无辜。
“二小姐,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意的。”小菊听了,气得快要哭起来,忍不住分辩了一回。
“够了,别说了。”白骆晴打断小菊。转而盯着白芳菲,冷冷一笑,白芳菲那点把戏,还真瞒不过她,不就是因妒生恨,想在众人面前毁她清誉吗?
“妹妹,你是关心姐姐,我若怪你,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鹰飞岩坠崖之事,我被老农救起,我记得,我已经说得一清二楚,只不知今日,妹妹怎么又说起这等闲话来。”
见白骆晴面不改色,语气坚定,白芳菲赶忙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姐姐,都怪妹妹,你看我这该死的嘴。”
转而又向楚行逸和梁沉楚,讪讪笑道:“不该在两位面前说起家事,让两位见笑了。”
梁沉楚愣怔了一下,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正想着要如何答话才好,却听楚行逸不疾不徐的接了话头。
“无妨,流言止于智者,二小姐日后说话需当更谨慎才好。”继而又转向白骆晴道:“流言向来害人,清者自清,大小姐又何须多费唇舌。”
说完,目光转向别处,似是无心的补充道:“尤其是对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我……”白芳菲听了,血气上涌,一时语塞,脸顿时涨得发紫,只觉这楚行逸不但对自己熟视无睹,还为了她白骆晴让自己当众颜面尽失。
心中委实愤恨不快,正要变个法儿发作。那梁沉楚见状,赶忙打叉道:“额,来来来,都过来,说那些做什么,你们快都来看看,这些雀儿着实有趣。”
众人各怀心事,在雀房逗留了一阵,便各自散了。
楚行逸和梁沉楚也辞别了白之远和柳姨娘往丞相府归去不提。
两人去后,柳姨娘喜笑颜开的替白之远捶着背,道:“老爷,我看咱们潜儿前程有望了,我和您啊,日后也更有盼头了。”
白之远冷笑一声,嘬了一口茶,道:“真乃妇人之见,人家不过赏些薄面,过府吃了顿酒,就说前程有望,我看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就潜儿那资质,真要奔个锦绣前程,日后需操心吃力的地儿还多着呢!”
白之远这话,柳姨娘听来甚是不顺耳,什么叫“潜儿那资质”,就好似明说了她的儿子天生鲁钝,烂泥扶不上墙一般。
虽是不快,却不敢发作,只好笑笑道:“老爷所言极是,可这终归是个好的开端。有了这一遭,日后若有求请丞相之处,咱也好走动,不至于两手抓瞎。”
白之远这才点点头道:“是啊,若非如此,仅凭我一个小小的郡守,那就能和丞相走上干系。”
说完,他忽想到白骆晴和白芳菲,又道:“这燕梁二人过府,之所以能如此尽兴,可全凭咱这一对女儿。”
柳姨娘听了,附和道:“老爷所言极是,这菲儿今晨还特意起了个早,吩咐着膳房的做了羹汤,给他二人亲自送去。”
白之远还不及说,柳姨娘又补充道:“要说这菲儿,还真是懂事了,若不是她,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要我操心的。”
“嗯,你说的是,菁儿也不错,琴棋书画,女红舞艺,无不精通,你看看你看看,就她那一剑舞,可是让燕梁二人惊为天人哪。”白之远说完,哈哈大笑,脸上大有自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