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梁念波“哗啦”一把掀开帘子,“蹬蹬蹬”走到了梁沉楚榻前,撅着嘴巴看着他。
梁沉楚见状,皱了皱眉头,只得复又坐了起来,道:“我的大小姐,我这是哪儿开罪你了,你这般缠着我,别说就为了说几句风凉话。”
梁念波轻哼一声,换了一副笑脸,双手扳着他的肩膀,道:“梁沉楚,你听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什么事?”
“这样的,大后天不是逸王府赏花会吗?”
“是啊,怎么啦?”
梁念波想了想,抿抿嘴道:“是这样的,你呢,大后天要时常跟着楚公子,时时帮我看着他,若他表现出对谁有意,你回府后马上告知我。”
听说如此,梁沉楚将嘴一撇,道:“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一晃就到了正月十五日,用过早膳,午歇了一阵,小菊和梵芷伺候白骆晴沐浴更衣完毕,又将一切发钗耳环佩戴齐整。
小菊划拉着首饰盒子,心中暗自奇怪:“咦,怎么前儿收进去的衣裳配饰不见了。”
于是,凑到白骆晴跟前问道:“小姐可动过这里头的配饰。”
“不曾。”白骆晴道,
小菊看了一眼在另一边忙活着的梵芷,道:“妹妹,妹妹,那么你呢?”
梵芷听见叫自己,赶忙先正了正色,转过来,问:“小菊姐姐唤我?”
小菊将前后说了一遍,梵芷听了连连摇头,对着白骆晴道:“不曾动过,那日杜管家将盒子给了奴婢,奴婢就一直放在那里。”说着指了指梳妆台的一个抽屉。
继而补充道:“对了,那日里送来,我放的时候,小菊姐姐也是看见的。”
小菊点点头,道:“我是见了的。无碍,我不过问问罢了。”
边说着,便又去翻箱倒柜。
白骆晴看着小菊忙活了一阵,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便皱了皱眉,心中升起另一个想法。
“莫非……”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和先前的种种经历,白骆晴比任何人深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的道理。
她看了看梵芷,道:“梵芷,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梵芷听到,心中咯噔一下,赶忙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恭谨的走了过来,道:“小姐。”
白骆晴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跟前,双眼如炬,盯着梵芷的脸端详了一阵子。
“小姐,你这是……”梵芷言辞慌张,目光躲闪。
白骆晴更加断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依然未说话,倒是将脸色一沉,对着梵芷道:“梵芷,素日里你觉得我带你如何?”
梵芷听问,忙不迭的回道:“小姐待我是十分好的。”
“那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白骆晴顿时提高了语调,用及其严厉的声音问道。
梵芷先前本是优伶,哪里受过这种审问,一下心头稳不住,连忙跪下,连连告饶道:“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
小菊听说,这才意识到这里头的问题,一脸不敢相信的也凑了过来,看着梵芷道:“不该什么?难道,真的是你?”
白骆晴冲着她摆了摆手,尔后又对着梵芷道:“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今日之事,必定有人在幕后指使,而你一定深知原委,你若还认我这个主子,那便一字不落告于我实情;若……”
没等白骆晴说完,梵芷赶忙磕了三个响头,道:“小姐,我说,我说,我都说……前儿青萝姐姐过来,说二小姐想要借您的衣饰去看看,奴婢便,便自作主张应了。”
“然后呢?”白骆晴问。
“然后,然后青萝姐姐就自己拿了去了,还说借了看完就归还的,奴婢以为,以为她已经过来归还了,不曾想她迟迟不来,奴婢急了就亲自去问她要,可谁知……”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了。
“哎呀,你快说。”小菊急急道。
“可谁知,青萝姐姐竟说,在送来归还的路上,不小心掉了,一时找不到。”梵芷说到此处,泫然欲泣。
白骆晴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我这就和父亲再去问问,当时这衣裳毕竟是他额外支给杜管家的银钱,只怕这衣裳是在哪家裁缝店做的,父亲也最是明白的。”
说到这里,她打量了打量梵芷,又缓缓而清晰的道:“到时候,找到了裁缝店,就让掌柜的再给配上一套也无妨。”
听闻如此,梵芷更慌了神,赶忙道:“小姐,要不我再去问问青萝姐姐,指不定找到了也不好说的。”
说着又叩了三叩,站起来就往外走了去。
白芳菲在柳姨娘处,手里拿着白骆晴的衣裳配饰,是一只翩然若飞的蝴蝶,她细细端详着,尔后道:“这个,可是时兴的新物件,到时人人衣裳都有配饰,就她没有,哼,我看她脸还往哪搁。”
柳姨娘看了女儿一眼,道:“你可快别拿着看了,当心一会子被人瞧见,倒还自讨了不是。”
正说着,白之远从外面进来。
白芳菲赶忙将那饰品收了放好,及至白之远到了近前,忙施了一礼,道:“父亲,来了。”
白之远点点头,转向柳姨娘问:“今日晴儿过王府要带的贺礼,可都备好了?”
柳姨娘应道:“都准备好了老爷,都已经让春蓉送去晴儿那边了。”
白之远看二女儿懂事乖巧了不少,欣慰的和他们聊了一会家常,几人说着,都笑了起来。
笑毕,白芳菲站起来道:“父亲,适才母亲说,今日逢着元宵,和顺绸缎铺里的钱管家回家看老母亲了还未归来,女儿想着,剩下两个嬷嬷毕竟不是得力的,不如就让女儿去打点着。”
白之远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一下,喜道:“好啊,好好好,菲儿想得周全,也不怕吃苦。”说完,脸上无不得意的又笑了起来。
就在这当口,白芳菲忽见门口有人来,细看是水杏,水杏在外面冲着她使了使眼色,后又轻轻招招手。
白芳菲见状,知是有事,便起身告辞了白之远和柳姨娘,匆匆向外走来。
“什么事?”白芳菲问。
水杏将嘴巴凑近白芳菲的耳边,低低细语一番,白芳菲面上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转身向柳姨娘的里间看了看,后拉着水杏便走。
出了柳姨娘的院子,水杏才道:“小姐,虽说梵芷是个胆小的,但也是个机智的。”
白芳菲听了,冷哼一声,也不分辨。
这边,梵芷在白芳菲院子里候着,青萝看见,便喊道:“梵芷,你怎么不进来。”
梵芷看着青萝,眼中泪花就要滚下来了,今日听水杏的话,面上和白骆晴说是青萝借了物件,又丢了物件,这等构陷她,还不知主子们会怎么责罚她。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青萝笑得眉毛弯弯的问她。
“哦,没有没有。”梵芷这才回过神来,赶忙遮掩,心中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转念一想,哎,谁让自己那么需要银子呢,若不为此,又何需出卖自己的好姐妹。
正想得出神,白芳菲和水杏回来了,梵芷见到赶忙凑上去又说了一遍原委。
白芳菲脸上一横,道:“罢了,若她当真的去找父亲,只怕就要闹大的。”
说着,便从手袖里拿出那饰物,递给梵芷道:“去,拿给她,就说你和水杏帮着找到了。”
梵芷攥在手里,却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怎么,还有事?”白芳菲问。
梵芷稍稍抬起头来,目光向里间扫了扫,怯怯问道:“二小姐,我说了是青萝姐姐弄丢的,她不会因此受到责罚吧。”
白芳菲听到她这么一问,却并不回答。
水杏见了,赶忙打圆场,道:“梵芷妹妹,这不什么事儿都没有么,就只那物件晚送回去了些时候,只要大小姐不提了,这一篇就翻过了。”
梵芷听说,这才略略放了些心,赶忙拿着饰物走了。
回答白骆晴院子,梵芷将饰物递给小菊,又向白骆晴请了罪。
白骆晴看着胸前的时兴衣饰,心中暗自好笑,这真是一出拙劣的闹剧。另一头,白芳菲因着不得不归还了饰物,心中正自不舒畅。
水杏走来,道:“小姐,是时候了。”
白芳菲回神,走到梳妆台前,梳妆打扮一番,也换上盛装。
青萝在一旁看得有些不明白,痴痴问道:“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哦,对了,青萝,正要和你说呢,一会子我和小姐要去鄯阳街上的绸缎铺子,你就留着,看看哪些是该收拾打整的。”
青萝“哦”了一声,点点头。
“小姐,你要的车驾给您备好了。”不多时,一个府丁过来禀报。
逸王府门口不远处,楚行逸信马由缰,走走停停。
季易从后面追上来:“哎,公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你说走就走,你可是少主人,若你都走了,这,这可还成什么样子了。”
楚行逸看着季易一脸的无奈的表情,挑了挑眉,道:“我看分明是你想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