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芩听说,看了看白骆晴,白骆晴会意,赶忙道:“公子不必有所顾虑,您直管前去,我看含蕊也快结束了,我就坐在这里等她,无碍的。”
秦芩点点头,站起来随着秦拓走了。
秦拓走到高台之下,抬起头来,冲着白骆晴笑了笑,眉眼之间,全是轻浮之色。
“小姐,你说那丞相府的小姐,是不是冲着您哪。”站在身后的小菊,看到高台上已然没了其他人,便有些不悦的上来说道。
白骆晴笑笑:“她又不知我在这里,怎的就是冲着我了,秦公子是楚王爷的至交,梁念波本又是……”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故而他想要和他聊一聊,也是情理之中。”
小菊道:“可是,可是,她若真要找他聊,时机多的是,为什么偏偏……”
“好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白骆晴说着,往赛场上看了看,下头已然鸣金,这一局结束了。
不多时,楚行逸已然面色惨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梁沉楚见状,只当他是赛马球给累的,还笑道:“楚王爷,你看看你,才两场马球,就给你累的。”
楚行逸强忍住浑身的痛楚,笑而不答,楚含蕊忙上来帮着打圆场,道:“是啊,是啊,你看看人家梁公子,哪里就和你一样了。”
东高台上,秦芩和梁念波二人正在说着,见众人已然往东门走来,梁念波看着楚行逸,幽幽叹了口气,道:“都说天命难违,可我偏偏不信。”
此时的秦芩,看着楚行逸,脸上却越来越显出阴霾来,他似乎没有听到梁念波的说话。
“梁小姐,可是乘坐车轿而来?”秦芩问。
梁念波收回目光,看着秦芩,这才感觉出他的不对劲,便答言道:“是啊,我的车轿就在台下呢,怎么啦?”
秦芩稍稍比了一下眼睛,匀了一下气息。
“秦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梁念波见秦芩这般,不禁有些焦灼起来。
秦芩忽离开座位,朝着梁念波一拜,道:“梁小姐,恕在下唐突,还请小姐将车轿借我一用。”
梁念波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芩,道:“莫不是公子……”
秦芩故作气拉不上来的样子,道:“旧疾了,旧疾了。”说着,一手捂住胸口,一手伸向身后的侍卫随从,随从赶忙上来搀住。
梁念波见状,哪里还能拒绝,便对锦翠道:“快,快去吩咐下头的,把车架给秦公子套上。”
锦翠去了,随从搀扶着秦芩,也往台下走去。
刚到了台下,楚行逸众人也刚好从门里头出来,见到秦芩这般模样,梁沉楚赶忙上前来关切的问道:“秦芩,你这是怎么了?”
秦芩摆摆手,指了指梁念波的马车,梁沉楚正一头雾水,锦翠过来了,对着梁沉楚施了一礼,道:“小姐说了,秦公子旧疾复发,马是不能骑了,这车轿就让秦公子先用了。”
“那还等什么?”梁沉楚对着秦芩一招手。
秦芩早先在梁沉楚和锦翠说话的时候,便对着楚行逸兄妹使了眼色,此时,楚含蕊听说,便赶忙对梁沉楚道:“单让他一个人,总是不放心。”
尔后转向楚行逸,道:“大哥,莫不如你陪着秦公子。”
楚行逸点了点头,强自支撑着,进了梁念波的车轿。
“快,往王府去,府中有早前备下的药丸。”楚含蕊说,车夫点头,打马而去。
轿子里头,秦芩长长舒了一口气。
回身去看楚行逸,只见他已然嘴唇发白,体似筛糠,赶忙伸手替他点了两个穴位,低声道:“你就不该来的。”
楚行逸汗如雨下,嘴角动了半天,才勉强道:“还好有你在,如若不然,只怕,只怕今日就要惹得众人怀疑。”
秦芩笑了一下,道:“是还好有梁家的车轿,又还好我正好也在东高台上,就在接近你们出来的地方,否则只怕也掩饰不了的。”
楚行逸点点头,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这头,白骆晴还在四下张望,小菊来回道:“小姐,小姐。”她噘着个嘴,脸上一副受了气儿的模样。
“怎么说?”白骆晴迎上去,拉住小菊问道。
小菊道:“楚王爷,楚王爷他,她和梁小姐同乘车轿,走了。”
白骆晴听说,心头不禁一痛,就着石凳坐了下来:“同乘车轿?走了?”接着,她笑了一下,道:“那楚小姐呢?”
小菊道:“我只看楚王爷走了,便回来了,楚小姐……”正说着,就见楚含蕊已经来到了西高台下,抬头看着台上的白骆晴,道:“白小姐,你可快些下来罢。”
“玩得可尽兴?”白骆晴来到楚含蕊跟前,面上装着不动声色的问道。
“尽兴是尽兴,就是长久不玩这玩意,有些手生了。”楚含蕊边走边答道。
“对了,其他人呢?”白骆晴装着一无所知,问道。
楚含蕊讪讪笑了一笑,道:“哦,那个,秦公子身子不大舒服,我哥陪着回去了。梁公子也因着有事,先走了一步。”
白骆晴见楚含蕊有意隐瞒,心下有些不悦,但也不便多说,只是暗自微微叹了口气。
想起那日,楚行逸说的:“若是有缘,还会相见。”白骆晴不禁苦苦一笑。
是时候了断了,他和梁念波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大庭广众之下,他竟和她同乘车轿,这已然表明了他的心思。
想到这里,白骆晴趁人不备,悄悄将胸前楚行逸的那枚羊脂玉佩取了下来,攥在手里。
“楚小姐,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头也该回去了。”白骆晴说。
“这可怎么行,祖母奶奶说阳都城的松花糕,可是天下闻名,我这刚来,找不到哪家是最地道的,还想你陪着去呢?”楚含蕊忙道。
白骆晴听了,道:“真是惭愧,我虽自小在广陵郡长大,却不大喜这甜腻的玩意,往日里也不常吃的。故而,也不大识得哪家的地道。”
两人边走边说,转眼就到了白骆晴的车轿之前。
楚含蕊见白骆晴坚持回去,也不好强留,加上另一头挂着楚行逸,便只能道:“那,那你先回去,日后我再去找你玩。”
白骆晴浅笑着点头,道:“好,你也快些回去,旁人都走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外也不叫人放心。”
说完,站在原地,却没有即刻动身的意思。
楚含蕊看着她,投以询问的目光,白骆晴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拉过楚含蕊的手,道:“对了,我捡到一件物件,只怕是你府上的物件,你且看看。”
楚含蕊拿过来一看,对,是大哥随身携带的羊脂玉佩。
白骆晴回到郡守府,刚一入门,便看到秦嬷嬷鬼鬼祟祟向外探头,见到白骆晴进来,一转身就要往里走。
“秦嬷嬷,你这是做什么?”白骆晴见她如此,想来又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嬷嬷听到白骆晴喊自己,立时顿住了脚步,满脸堆笑的转过身来,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白骆晴走到她的跟前,通身打量了她一遍,道:“你方才是在做什么?”
秦嬷嬷见问,心知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便回道:“夫人见小姐出去了,长时未回,这不正担心,故而让老奴在门口候着,让回来了立时禀告。”
白骆晴心下冷笑一声,明面上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事实上不过是监视自己的动向罢了。
秦嬷嬷见白骆晴不再说,便道:“小姐,那老奴先去了,免得夫人担心。”
白骆晴听着她一口一个夫人,这种称谓本来只是属于母亲的,便只觉得刺耳。
“不必了,我亲自过去,顺道去给姨娘请安。”白骆晴边说,边已经抢步走在了前面,秦嬷嬷心中虽是着急,却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不多时,白骆晴便来到柳姨娘的院子,紫莲见了,面色有些慌张,移着碎步就往里要走。
“紫莲,你且慢着。”白骆晴轻轻唤了一声,虽是说得轻,但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紫莲见状,自是不敢违拗,只望着里间,目光焦灼。
就连小菊都看出这其中有蹊跷,更何况是白骆晴。
不多时,走到里头,立在帘子外面,只听到里头柳姨娘道:“你几个同为优伶,又都是好姐妹,自当和别人不一样,有什么都不该瞒着。”
说完之后,稍微停了一阵,又听白芳菲的声音传来:“说吧,惠湘,秋姨娘那么做,到底是不是有人在后头撺掇?”
白骆晴听到这里,心中好生奇怪,这惠湘本是前些日子,买来的留个优伶中的一个,早前就给了秋姨娘的,现听柳姨娘的意思,她倒也像是柳姨娘的耳目,帮着她监视秋姨娘的。
正想着,听到里头惠湘回道:“夫人,这个奴婢实在不知,虽说前些时日,大小姐曾去看过秋姨娘,两人也在里间说了一阵子的话,可,可是不是大小姐的意思,奴婢真的。”
正在这时,秦嬷嬷想要进来,白骆晴剜了她一眼,秦嬷嬷只觉得浑身一凉,也不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