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白芳菲又说:“罢了,母亲,我看她着实是不知道,不如挑个时候,母亲还是直接去问问秋姨娘,她这么做,不正是要给母亲难堪吗?”
“秋姨娘到底做了什么?”白骆晴听得一头雾水,听着里头的对话就要结束了,白骆晴轻轻咳嗽了一声。
里头的人听到动静,白芳菲赶忙站起来,走到帘子边,先是对外探身望了望,接着挑起帘子,待看清楚了是白骆晴,脸上脸色微微一变,又看了柳姨娘一眼。
柳姨娘意识到不对劲,也跟着站起身来,见是白骆晴,有些讶然的往外头看了一眼,见秦嬷嬷和紫莲神色慌张,心下已然明白。
“哟,晴儿,你回来了。”柳姨娘的脸上立时浮起笑意来。
白芳菲这也才回了神似的,赶忙拉住白骆晴,道:“姐姐,你出去也不和母亲说一声,你看把母亲给急的,正担心你呢,这不,才把梵芷给叫过来了。”
白骆晴往里头一看,这才看到原来除了惠湘,分给自己的梵芷也在里头。
梵芷见到白骆晴,赶忙过来施了一礼,叫了一声:“小姐。”神色同样是惊慌不定的。
白骆晴点头,不动声色的进到里头,道:“是我的不是,今早出门着急了些,未及告于姨娘,害姨娘担心了。”
柳姨娘赶忙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看你平安回来了,姨娘我也就放心了。”
“给大小姐倒杯水。”柳姨娘吩咐春蓉,春蓉应着去了。
“姐姐,妹妹听府丁说,是一位年轻的公子来接的姐姐,不知姐姐这是……”听着白芳菲这么一问的语气,白骆晴心下便明白了一些。
还未及说话,白之远刚好忙完了公事,正好从外头进来,刚好听得这一嘴,脸都黑了。
“菲儿方才说什么,年轻的公子?”白之远也不等下人挑起门帘,自己掀了便进来,略带怒气的问道。
白骆晴站起来,将春蓉沏好端过来的茶水,推到了白之远跟前,尔后不紧不慢的回道:“父亲,这其中实是有些误会。”
“哦?”白之远看着白骆晴,等着她进行下一步的解释
“父亲,所谓年轻的公子,不过是王爷府的楚含蕊小姐,因着阳都城东又马球比赛,她也跟着去玩了一回,故而做了女扮男装。”说着,转向柳姨娘又道:“难怪姨娘这般上心,原是为着这个。”
柳姨娘和白芳菲听说,双双都变了脸色,就说白骆晴怎么会如此大胆,原是楚家小姐。
“楚家小姐,楚家小姐。”白之远反复说了两回,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道:“既是如此,你怎生不邀她在府上也玩一回,难得人家来了这一趟。”
柳姨娘闻言,也顺道接口道:“是啊是啊,晴儿,这楚小姐来都来了,你看我们也未及招待人家。”
“不妨事,这不是她也挂心着赛马球呢?”白骆晴回道。
白之远这才点点头,道:“说也难得,这王爷府和咱们是有些缘分。”
老爷笑道说,听说丞相府大小姐和楚王爷的事情黄了。
白之远听着,满意的点点头,转过来对着白骆晴道:“晴儿不愧是我和嫣然的好女儿,你可为为父长脸了,自打元宵佳节之后,为父这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对你的赞美之音。”
“父亲,这不过是外头的人谬赞罢了。”白骆晴说着,顿了顿,又道:“女儿即便是有些才情,这也多亏了父亲和我那已故母亲的谆谆教导。”
白骆晴边说,边用余光扫了一眼柳姨娘母女,但见她们两人脸色都绿了。
至此,白骆晴站了起来,道:“父亲,姨娘,晴儿就先告辞了,今日玩了大半日,终是有些困倦了。”
从柳姨娘的院子出来,白骆晴带着小菊,径直就往秋姨娘的院子去了。
这才到了院门外,就听到里头有人隐隐啜泣之声,白骆晴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里间。
只见秋姨娘躺着卧榻之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帕子拭泪,云竹也坐在榻上,扶着秋姨娘,眼圈红红的。
看到白骆晴进来,云竹赶忙站起来,见了白骆晴施了一礼。
“秋姨娘,这是怎么回事?”白骆晴关切的问道。
秋姨娘还未答言,云竹便愤愤然道:“大小姐,你是不知,那边的,那边的把秋姨娘给打了。”
“什么?”白骆晴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是个什么由头?”
秋姨娘还只是哭,云竹又道:“昨儿夜里,秋姨娘梦到,梦到夫人了。”白骆晴知道,云竹口中所谓的夫人,便是自己的母亲无疑了。
“夫人托梦来,说是说是及想念柳家的父母哥嫂,故而,秋姨娘便休了书,意欲派人给柳尚书送去,不想,不想叫柳姨娘知道了,硬说这是秋姨娘要与老爷和她为难,不但撕毁休书,还掌掴了秋姨娘。”云竹越说越激动,说到完处,泪水已经滚落下来。
白骆晴听说是为着自己的母亲,心下十分难过,同时也很感激秋姨娘,又想起先前在柳姨娘处听到的话,前后联系到一起,便都知道了。
白骆晴也红了眼眶,对着秋姨娘屈身一拜,道:“姨娘对母亲的恩情,就是对晴儿的恩情,晴儿在此替母亲,谢过秋姨娘厚恩。”
秋姨娘见状,赶忙从榻上坐起来,扶了白骆晴,道:“晴儿,你快起来,快起来。”
另一头,柳姨娘对着白之远说了今日秋姨娘所行之事,本以为白之远会大发雷霆,责问秋姨娘的不是,毕竟自从白之远和自己结了情愫,强娶过门,柳家便和郡守府断了往来。
不想刚说完,白之远只是叹了口气,道:“难得,难得秋姨娘还有这份心。”说完,又对着窗外,目光悠然道:“嫣然,你宁愿托梦于秋姨娘,都不愿托给为夫,可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让你不满了。”
柳姨娘见白之远如此,心下愤恨,自己可是个大活人,竟然还不比柳嫣然这个死人,可见白之远对柳嫣然的用情,终究还是要比对自己用情深,又想到白骆晴,想着白之远的这一切念旧情愫,只怕和白骆晴也有干系,心中对白骆晴的恨意又添了几分。
王府中,楚含蕊一个人坐在池塘边上,秦芩走了过来。
“在想什么呢?”秦芩问道。
楚含蕊见秦芩过来,收回目光,道:“秦公子,你觉着我哥哥这个样子,可有大碍。”
秦芩叹了口气,道:“谁也说不准,不过边境所有的医者,举凡看过的,都说这是慢毒。一时半会,该是无大碍的。”
楚含蕊听着,鼻子有些发酸,道:“此来阳都,真是苦了他了,若是在边境,再不济父亲也要四方求医,可到了这地,虽是极尽繁华,终究是徒有虚名,行事处处受人牵制,就连他身中奇毒,都成了一个秘密,不敢对外昭彰。”
秦芩见楚含蕊如此,便宽慰道:“阳都繁华,奇人异士云集,假以时日,想必也能找到方外高人。”
楚含蕊苦苦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今日白骆晴交给自己的羊脂佩,道:“这是今日白小姐给我的是,我看了正是哥哥的物件,只是……”
楚含蕊总是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从何说,便打住了话头。
正说着,季易过来唤秦芩,说是楚行逸睡醒了,要跟他说话。
季易看到楚含蕊手里的羊脂佩,瞪了眼睛道:“这,公子的羊脂佩,怎么会在你手里了?这不是,不是在白小姐那儿呢?”
经季易这么一说,楚含蕊和秦芩都明白过来了,楚含蕊也终于知道,自己觉着不对劲的地方是在哪里了。
秦芩点点头,转过身,道:“暂时这两日,且先不给他,待他好些了,再转给他才好。”
三人一道来看了楚行逸,老太太和云妃都围着他,老太太道:“逸儿这哪是风寒,年后就已经复发了两次,我看这都中大夫误人。”
云妃宽慰道:“母亲,只怕是新近入都,有些水土不服了。”
老太太拭了拭眼泪,道:“我不管是风寒还是水土不服,明儿一定要找了最好的大夫来看看方才好,若是求不着人,老身我就亲自入宫,想法子寻太医去了。”
众人听说,个个都想上前阻拦,云妃给众人递了一个眼色,对老太太道:“母亲,逸儿这不是又好多了,你断断不要再往心里头去的,再过些时日,若是在不见好,那再劳烦母亲进宫才好。”
楚含蕊对云妃皱了一下眉头,云妃跟着楚含蕊走了出去
“母亲,若是哥哥心头有了喜欢之人,母亲你当做何处?”楚含蕊有些试探的问云妃。
云妃听了,“噗嗤”一笑,道:“蕊儿今日,怎么想起问这个来?”
楚含蕊有些撒娇的蹭了蹭云妃,道:“母亲,你就说与我听听嘛,哥哥如今这个样子,自己必是不愿拖累别人的,可……”
云妃明白楚含蕊的意思,心头奇怪楚含蕊今日这一问,便道:“蕊儿的意思,莫非你哥哥心头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