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京城
剑七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剑钗,静静感悟一番,便直接从房梁而下,看着昏迷不醒的李靖寰,悠悠一叹,吴冬阳凝神闭眼,站在李靖寰床前,瞧见动静,也轻轻点头。
“剑州有动静了?”吴冬阳看到剑七长老手拿传讯剑钗,悠悠说了一句,剑七缓缓点头应到,手拿剑钗深深看了一眼便直接出去。
他们两脉终不是一路人,意见不一,当今宗主有意插手懿国政事,他们一脉虽有意见,可毕竟势力弱了些。
“剑州这么快么!”吴冬阳低头看了一眼李靖寰,双唇泛白,两颊乌黑,丝毫没有苏醒迹象,末了,这才抬头喃喃说道。
懿国剑州如名一样,剑修遍地,大小自诩红尘剑仙不计其数,正如别人戏说这天下剑修一半在剑州,一半在七国,也不无道理可言。
除却天剑山这个庞然大物屹立剑州,其他的小剑宗派也随处可见,打着天下间最厉害的剑术广收门徒。其实这里的人也知道,天剑山就是最好的,但他们能进去吗?不能,资质不行,势力不行,想进天剑山,无疑白日做梦。
只是今日天剑山没了往日那般祥和宁静,王立在山下帮衬着自己父母经营一间不大不小的茶铺,虽没些银钱学本事,可他父亲年轻时也算被别人拉着学过剑,天天想着让他父亲给他教两招。
这不刚刚趁着没有客人,拿着父亲那把三尺锈剑又在这摆弄。
“爹!你就把你那压箱底的剑招教给我算了!”王松将剑比划两下,觉着有些不过瘾,转头看向他那收拾茶碗的父亲说道,父亲嘿嘿一笑,并没有说话,王平瞧见后,则是丧气的低下头,他知道他拒绝了。
王松的父亲是个哑巴,只会啊啊叫唤,遇上个无赖剑客不付茶钱,便会急切的喊着阿巴阿巴,他那母亲见状,就出来好好劝说他那斤斤计较的父亲,他们没有办法,小本生意遇上了就算倒霉。
他一开始练剑的初衷就是让这些不付茶钱的无赖吃上几剑,每次看到他那父亲可怜的眼神与那阿巴阿巴的乞求,便更加愤恨那些不付茶钱的无赖。
正想着,听到过往负剑路人纷纷抬头向上望去,眼神希冀,嘴上惊叹的喊道:“快看,天剑山弟子出山了!”
王松连忙走出去,脸上有些激动,平日里见上一个天剑山弟子都是难事,现在这场景简直百年难得一遇。抬眼望去,上百个天剑山子弟御剑飞仙冲向各处,一时引得山下众人纷纷赞叹,这天剑山弟子就是厉害。(五境天玄御空飞行,时间与高度都不高,像这些天剑山弟子飞行高度不难看出都是七境以上!)
“爹!快来看!快来看!”王松瞧见这莫大阵仗,难掩内心激动,招手直接对着自己父亲喊道,他觉得自己父亲当初应该也喜欢学剑,要不然怎么会被他从旧物中找出这三尺锈剑。
“阿巴阿巴!”王哑巴用手指了指茶碗,又指了指对着账簿敲打算盘的母亲,看到母亲寻声望去,连忙又低下头收拾,好像这外面再大的阵势也不关他的事。
“想看就去看呗,看我干什么!”
御京城国子监
赵宣化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华贵风韵的美妇,旁边的燕小二两手负在背后四处观望,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不知娘娘所为何事?”赵宣化早已没了当初那般忧国忧民,心为朝政的心思,此次就算知道目的,也不想再入朝政。
“不知先生对端王遇刺一事怎么看?”鱼飞雁有些阴冷的看着赵宣化,不知怎的,她觉得赵宣化好像与此事有些关系。
“端王遇害了?”赵宣化微微一惊,想到黑盘大山阎罗殿阻路,让他迟上几日再入京,现在看来倒有些眉目了。
“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读书人,可不敢有什么想法!”赵宣化谦谦一笑,有些抱歉的说道,朝廷既然拿他母亲要挟,他便不会出力。
鱼飞雁淡淡一笑,樱桃小嘴中吐出香气,缓缓开口:“先生可要想好才是!”
既带威胁,又有拉拢之意,赵宣化听在耳里,内心却犹如那苦涩黄莲,久久不能言。
东山镇
马六挑水往东山走后,路过镇中那颗大榕树,看到几个黄口小儿在那夸夸其谈,学着先生教训他们的样子,少年低头轻笑,碎碎步伐又加快几分。
“不知顾大哥他们怎么样了!”马六挑着水桶也不忘想起他们那般勤恳踏实练剑模样,在一想到他师傅张让待他极好,又开心几分,他总是这样,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张叶清想让他学会拒绝,可他却好像误会他的意思了。
陈文手拿医书在甜水溪怔怔出神,身边放着一个装满药草的药篓,要不是马六从他身边走过,可能还在想些什么事情。
“恩?陈大哥?”马六小心翼翼的放下水桶,看到陈文坐在溪边出神,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啊!六子!”陈文清醒过来,转头望向马六,手中的医书被他轻轻一合,面色一笑。
陈文长得面色清秀,在镇上名誉又颇好,无论是对马六还是别人,每当他出去采药或是看诊,遇到行人都一一点头问好。
幼年流浪在外,多亏陈掌柜收养教诲,也抱着对陈掌柜一片恩情,经常以医德鞭策自己。这不,最近药铺来了个腹痛难耐,身体发烧的病人,偏偏还有一味药草寻不到,连着在东山内外寻了两日,偶然看到十万大山里有一颗树上好像生有一株,便在这甜水溪边思量该不该去。
“陈大哥,你坐着这干什么?”马六将水桶放进溪水深处,一只手直接一提,尽管小心的放下水桶,可依然溢出不少。
“药铺有个病人急需一味药草,可这味药草好像没有!”陈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忽然下了个很大的决定。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无德者,不可行医。他自小便是如此,无论是陈掌柜的教导,或是本该如此,一个人又背起药篓直接往十万大山而去。
马六一脸疑惑的盯着陈文,总觉得有些不对,平常若是有时间,他总是与自己攀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常,现在看到这渐渐远去的背影,将水桶轻轻放在草垛,用叶子遮起,便慢慢跟着陈文。
这是他第二次去十万大山,可能是因为前面有个陈文的缘故,反倒没了上次那般提心吊胆,少年小心的盯着前面的陈文,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陈大哥这是干什么?怎么往十万大山走去了?”马六看着陈文一步步的向十万大山走去,踩在腐烂的落叶上,发出小小声响,又抬头望了望被树藤遮住的天空,从那缝隙中勉强能见到一丝光亮,这里便是幽暗恐怖的十万大山。
马六当初还未走进去,现在看到陈文没有丝毫犹豫的踏进去,咽了咽口水,心中怀疑道:“难道陈大哥是妖?”
正阳上清观
李羡阳终于等到正阳子回山,两人坐在听风楼里,并没有看那个没有棋子的棋盘,而是一脸正色,尤其是李羡阳,丝毫看不出他有半丝纨绔之气。
“天师此去如何?”
“我道门意见不一,不过大半天师好像与殿下不谋而合!”
“好!”李羡阳沉重的点了点头,若是他在道门的话,他也会与自己交易。
他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因为他那整日坐在轮椅上的哥哥李信阳,那时,教书识字的是他,带他玩耍的也是他,一起与皇子打架,李信阳总是护着他,那怕他当上了太子,也时常带着他一起玩耍。
直到那一日,八岁的李羡阳一直在宫中痴痴的等着李信阳,他出去了,听宫中人说好像遇到了刺客。那一刻,李羡阳慌了,他怕自己的哥哥出事,便哭着吵着对自己母后说,要见李信阳,也终于等到见到他时。
他变了,坐在轮椅上忧郁寡欢,即便才华横溢又如何,现在的他当不上国君。
李羡阳冲到他面前,换来的是无情的一甩,直接将那是还很年幼的李羡阳摔倒在地,眼中含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李信阳。他变了,从此之后极少说话,也不再理他。
“可有结果?”李羡阳内心是巨大的,他想扳倒懿国天剑山这庞然大物,在他眼中看来,道门应该是想在南方独大,只是很可惜,他猜错了。
“还在商议,我怕殿下担心,便先行告辞!”正阳子袖口轻轻在棋盘上一挥,这棋盘之上顿时出现一枚上清令,这上清令是道门托正阳子给他的,有了上清令,也就意味着他们合作正式开始?
李羡阳有些惊讶的看着棋盘上的上清令,一会儿缓缓一笑,从棋盘上拿过上清令,揣进袖口,这才说道:“那么我便给你们道门第二道礼物吧!”
话刚说完,李羡阳对着那开窗的听风楼外,轻轻挥手,那一刻,好像有个人影出现,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哈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纨绔皇子除了两个九境巅峰护卫,还有个十境入凡后期在你身边啊!”
李羡阳慢慢一笑,站起身来恭敬的对正阳子施礼,这才离开了听风楼,于他而言,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只是卫舒兰好像还不知道他真正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