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之内,随着姜老头儿的离开楚长安暗自的沉了口气望着姜老头儿半仙的背影微微一笑,就如此站在大门之前目送其离去,直到夜色之下没了半分踪影才渐渐回过神来。
看似与普通人无异的姜老头儿实则无论是一身修为亦或者是一手玄妙无比的医术都是世间少有人能够媲美的,饶是身怀如此绝技但却又在这大千世界显得平平无奇,兴许这就是道家所言的‘大道无为’罢。
老齐突然开口道:“小王爷很是不舍?”
楚长安没有摇头只是淡淡开口道:“如此医术放在世间也是少有,被称作医仙之人天底下独树一帜,若是能够为我楚王府所用岂不是锦上添花?”
老齐咂咂嘴道:“那就强行将其留下呗。”
楚长安翻了个白眼骂道:“如何强留?你去?打得过吗?”
老齐闻言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楚长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是我楚王府的终究是,不是的终究是留不住,医者悬壶济世行医救难,罢了罢了。”
话罢撇了一眼一旁畏手畏脚的老齐骂道:“你个老匹夫小心半夜里被老妖怪给抓去喽。”
老齐咧嘴一笑道:“俺这一身子皮包骨也没几两肉可吃,那些个老妖怪吃俺作甚,不会咧。”
楚长安苦笑一声摇头离去。
老齐在身后大声喝道:“小王爷可不要望了俺啊,俺可是等着蹭吃蹭喝咧。”
楚长安摆摆手自顾自的离去低声骂道:“老王八,净想着喝酒。”
楚长安没有回那玉兰庭院而是径直地来到那镜花水月之地,推门而入驻足于门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院落中的石亭子。
曾几何时那里坐着一个身着白袍的老头儿。
曾几何时不知多少个年头,每逢八月十五小王爷都会与云老对坐在那亭子之中拌上几句嘴。
曾几何时,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
片刻时间楚长安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走了进去盘坐在亭子之内,静心提笔却又不知该写些什么,如此楞上片刻始终无法落笔,毕竟当下小王爷的一颗心静不下来。
放下那杆老古董道楚长安甩甩袖子道:“云老头儿,如何才能静下心来啊,今日我该写什么啊。”
与此同时另一座简单干净却又不失优雅的别院之中,楚长情与廖秀秀对坐与院落之中。
自打楚长安断骨重生之后楚长情的气色就好了很多,斟上一杯热茶道:“你师尊就这么走了,此番一别你师徒二人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舍得?”
廖秀秀似乎早已习惯了如此分别,淡淡一笑道:“有和不舍?那老家伙走了不止一次了,早已习以为常了。”
虽然话这么说但廖秀秀面色依然有所细微的变化,一双眸子之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楚长情早已看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如此离去,一别几年?”
廖秀秀望着远方沉声道:“这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话罢廖秀秀站起身来对着远方作揖叩首施上一个大礼,月色之下平静的面色之上两行泪水悄然落下。
负手而立廖秀秀接着说道:“我与师尊第一次见面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在大雪之中被师尊捡到若不是师尊我怕是早死在了那大雪之中,捡到我时包裹的衣物之上写有廖秀秀三个字这才为我取名。
当年师尊还是姜家之中德高望重的天才,一手医术在姜家无人能敌被姜家子弟所推崇为世间罕有的医道圣手,本来是能够继承姜家族长之位成为江湖中杏林第一人,却因捡到了我又执意要将我养大成人触犯了族规,又被小人乘机宰割栽赃陷害说是与外族人通婚生下的野种触犯族规,被迫之下逐出了家族。
此后师尊便独自一人领着年幼的我行走于江湖之中,哪里有战乱灾难哪里就有师尊的身影,这些年表面上看似实在救苦救难,同时也是在帮我寻亲,不过这二十年来我与师尊几乎走遍了整个大江南北对于我的身世却也是一知半解却打响了师尊的名号被世人称之为‘医仙’,如此多年却也只是寻得廖家灭族的消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消息,自那之后师尊便立誓若是找不到我的亲人就为我寻一处大家,可保我一世平安。
那时候的我只有五岁,对于师尊的言语只不过一知半解罢了,当时的我只认为师尊就是自己的亲人,只要一辈子跟着师尊就好。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就跟着师尊修习医术,师尊说我天资聪慧根骨极佳只用了十年就得到了师尊八成的真传。
三年之前师尊离去说是已经悟到了半分天道为了寻得真正的自我羽化登仙而离去,与我定下三年之约。如今归来再次离去却未曾告知此行一去又是几年,兴许又是三年,兴许就是一辈子。
这么多年师尊一手将我带大,就像是爷爷一般传我医术对我宠爱有加,想来到底还是我拖累了师尊。”
言语之间泪水不断滴落,不曾想如此一位医仙的徒弟竟有如此身世,想来也是一位可怜之人。
楚长情摇摇头没有言语,就如此坐在一旁静不出声。
远行城外的姜澜之刚踏出城门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望向恢宏的城门道:“多谢一路相送,还请阁下将这信笺交与小王爷。”
言语之间姜澜之自袖口之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笺轻轻一挥扔向了黑暗之中,信笺消失姜澜之才微微点了点头一双老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得目光喃喃道:“将你留在这里我就放心啦。”
话罢转身摇晃着铜铃身形渐渐消失在城门之外。
镜花水月之地,楚长安正盘坐在亭子之中静心休憩,夜色之下一道身影静候一旁。
片刻之后楚长安呼出口浊气睁开眼睛淡淡道:“如何?”
黑衣人声音低沉沙哑道:“医仙已经离开了,这封信笺让我亲手交与您。”
递过信笺黑衣人再度开口道:“暗影楼有变全部消息于此。”话罢再度取出一封写有一个‘坤’字的信笺置于石桌之上,这才消失在黑暗之中。
楚长安不紧不慢的打开那封姜老头儿留下的信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别看姜老头儿平日里摆出一副高人的模样,这一手字迹却是十分的难看,若是当下云老在此定会骂一句:“什么破字跟春蚓秋蛇一样!”
楚长安苦笑一声,虽然姜老头儿字迹十分难看但勉强也能看得清楚,借着半盏油灯微弱的光芒,信笺之上提及了两点要事。
其一告知了关于廖秀秀的身世,只不过信笺中特意提起此事务必保密千万不能告知与廖秀秀本人,故此楚长安也只是记在了心里便将则一页写着歪歪扭扭几十个大字的信笺给烧了。
其二便是写给楚长安的信笺,说是此番一别便是永别,并不是驾鹤西去而是羽化成仙。信笺提及姜老头儿所修乃是医道,早在二十年前还未离开姜家本家之时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大道的门槛,如今游历四方救苦救难参悟生死早已参悟了大道,只是这些年来一直放不下廖秀秀,故此执念与心间才未曾得完整大道,如今将廖秀秀托付于自己已然了却了执念。至此得以得完整大道升仙而去!、
信笺的最后还写着一行小字:“小王爷乃大气运加身之人,日后必定为人中龙凤,得道升仙!”
看完之后楚长安微微一笑骂道:“死老头儿,夸我两句就想让我留下那丫头你可是太小看小爷喽,不过念在你医好了小爷又救了小爷一命就勉强还你一个人情罢。”
话罢楚长安将这封信笺烧毁站起身来眺望远方呢喃道:“得道升仙,到底是真是假。”
继而摇摇头拿起石桌之上的‘坤’字信笺,拆开来扫上一眼顿时来了兴致坐在油灯之前神采奕奕的看了起来。
信笺是由前往暗影楼打探消息的八名暗哨之中的‘坤’传回来的,说是昨日深夜暗影楼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者身着一袭白衣袈裟袒露身形单薄的光头和尚,眉间一点朱砂眉宇之间锋芒毕露显得格外的俊俏。
白衣和尚单枪匹马手持一柄一尺长短的短刀,站在暗影楼之外如此一手持刀一手掐诀闭目而立,口中念念有词无半分杀气。
暗影楼中一百零八铜牌杀手倾巢出动只是半刻钟的时间无一例外全部负了伤,甚至有些送了命,七七八八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而那白衣和尚却是连眼都为曾眨上一次。
而后七十二银牌杀手再次出动想要合力重伤那白衣和尚,却再度被重伤了一半,此间白衣和尚身上半分伤痕都不曾出现。
最后三十六金牌杀手并未出动,反而是暗影楼最高处一道黑影身形魁梧宛若小山一般飞身而下以一敌对这白衣和尚。
身形魁梧的黑衣人便是这暗影楼中十位阎罗之一的坐地阎罗,圆通。曾出身佛门却因杀心太重而被逐了出去,在那之后凭借着一身金刚小神通与傲人坚实的身形同其余九位江湖中一顶一的杀手共同建立了这暗影楼,曾狂言没有他坐地阎罗不敢杀的人!
白衣和尚并未理会只是依然单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颂着经文,坐地阎罗极不耐烦却对着白衣和尚不敢贸然出手,挣扎片刻开口道:“不知洒家何处得罪了同门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白衣和尚声音清脆开口道:“受人所托罢了。”
坐地阎罗面色沉重道:“不知受何人所托,又所谓何事?”
白衣和尚睁开眼睛道:“暗影楼有暗影楼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不必多问。”
坐地阎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拍地而其身形爆起大地都为之重重的颤抖一番,迎面一掌对着白衣和尚拍了过去。
白衣和尚并未闪躲面无表情迎了上去,二人交手的瞬间风云变色四周众人忍不住后退半步生怕受了牵连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二人一连出手十余招,只是不相上下而且那坐地阎罗修习的是佛门金刚小神通一般人难以破解,而那白衣和尚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另一只手掐诀交替左右互搏一时间让那坐地阎罗很难招架。
片刻之后二人气势明显发生了变化,白衣和尚占尽了上风最终一指指在了坐地阎罗的眉心之处以内劲破除了那金刚不败之躯,而后挥刀断了其一臂才收手。
临了,坐地阎罗咆哮着问道:“你究竟是谁,洒家又与你有何仇怨。”
白衣和尚提刀离去淡淡留下一句:“贫僧,无名。人称杀生和尚,要怪就怪你暗影楼惹了不该惹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