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上山难,下山更难。
下山的路总是那么漫长,老齐一路之上捂着那被小王爷揣的红肿的半边脸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
楚长安白了一眼老齐开口道:“怎么?还生气了?”
老齐撅着嘴挤眉弄眼道:“俺不敢。”
楚长安摇摇头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山顶之上响起一声浩荡钟声,震耳欲聋浑厚苍劲。
半山腰上的一主一仆二人驻足,回头观望,整座韵山之上飞鸟乍起悠远的钟声回荡不止,余音久久未能散去。
回过神来楚长安轻轻一笑呢喃道:“这老和尚还真有两把刷子。”
老齐一脸狐疑捂着半边脸道:“这钟声有啥不一样吗?不就是寻常钟声吗。”
楚长安丢去一个白眼道:“难不成你就没有发觉那古钟根本就没有敲响的东西嘛。”
一语点醒梦中人,老齐恍然大悟一本正经道:“原来如此,那老和尚定然是找了个能敲响那口大钟的物件,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此言一出楚长安差点就从这韵山上一脚给他踹下去,笑骂道:“你个老匹夫,平日里打架不行没成想脑子也不好使。”
老齐皱眉道:“俺又不知道,小王爷直接告诉俺不久成咧。”
架不住这老齐的愚钝,楚长安不在卖关子直截了当道:“小爷我这次上这韵山本想着试试那古钟是否如传闻一般那么神奇,可不曾想这古钟根本就没有钟木,如此庞然大物想必一般的物件儿还真没办法敲响,若是用身子去敲只怕是那古钟还没响自己倒变成了个残废,自己几斤几两小爷我还是清楚的,想来这老和尚也是有些门道的。”
老齐不屑的摇摇头道:“那古钟不过就是大了些,能有小王爷所说如此神奇?”
楚长安不与之争辩转身接着下山去了,老齐见状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韵山之鼎光头老和尚摸了摸自己那没有一根毛儿的脑袋站在那古钟之前眯眼一笑。
燕平生苦笑一声道:“悠着点,小心把你那脑袋给撞没喽。”
老和尚抬手道:“阿弥陀佛,敲了这么多年了无碍。”话罢走上前二人并肩站在朱红大门之前望着那下山而去的两道背影一言不发。
良久老和善才开口道:“阿弥陀佛,小王爷的棋艺如何?”
燕平生嘴角微微扬起道:“胸有大志,心思细腻,操得一手好棋。”
老和尚笑而不语转身进了那屋内。
燕平生见状轻呼一句:“老和尚你煮的粥呢,我可是还饿着肚子呢。”
约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楚长安才与那老齐一并下了山,这一上一下看似十分悠闲实则费了不少力气,从早上直到现在楚长安只喝了一口茶水除此之外一点东西都没吃,当下有上下韵山走了一遭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起来便随意在山脚楚找了个小摊坐了下来。
老齐却是依然站在小王爷的身后,饶是看到了那热气腾腾的饭食留着口水也不出声。
见状楚长安瞥了一眼老齐骂道:“老匹夫,过来坐下。”
老齐摇摇头咂咂嘴道:“不能破了规矩不是?”
楚长安重重的拍了一把桌子骂道:“小爷让你坐你就他娘的坐下,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震怒之下,小摊贩也是被吓了一个哆嗦手中的酒壶险些打翻,战战兢兢的将这一壶韵山之下特有的清泉酒与那三大碟酱牛肉放在了小王爷身前,低眉俯首转身离去。
老齐苦笑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长安打断道:“还想挨打不是?”
这次老齐没在犹豫,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只不过身为王府马夫的老齐从未与小王爷同坐在一个桌前吃饭,无论如何都是感觉极其的不自然,如坐针毡歪歪扭扭一刻也停不下来,时不时的还偷偷的瞧上小王爷一眼。
楚长安自然知晓这胆小如鼠的老马夫在想什么,沉声道:“你以为让你与小爷同坐就是干坐着的?”
言语之间楚长安捏了一把手中空着的酒杯,示意老齐。
别看老齐平日里傻乎乎的,一遇到了事可就便的精明了不少,在小王爷的暗示下端起酒壶为其斟上一杯酒,咧嘴笑道:“小王爷走着。”
楚长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让老马夫倒酒实则是再给老马夫台阶下,毕竟这样一个王府里的养马的与小王爷同坐,即便是小王爷不介意但在外人的眼中那可是坏了规矩了。
楚长安自然不去管那些个传言疯语,只不过老马夫可就不一定有小王爷这般心智了。
就在此时老马夫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小王爷,今日在那花满楼中给俺喝的那是啥酒,怎会如此烈咧。”
楚长安淡淡一笑道:“真想知道?”
老齐皱着眉头道:“想咧很!”言语之间平日里最爱喝酒吃肉耍拳头的老齐停下了筷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小王爷。
楚长安心里自然明白这老齐出身荒北本就是一个自幼就是烈酒不离身的主,如今年已过半百喝了几十年的烈酒,这还是头一次醉的不省人事,不问出个答案可不行!
没卖关子楚长安边吃边道:“那酒名为‘忘忧’是那花满楼中独有的酒,此酒醉心不醉人,心中忧虑越重便会醉的越快越深,反之无忧无虑则千杯不醉!”
闻言老齐缩了缩脑袋夹起一片肥瘦相见的酱牛肉塞进了嘴里,嘀咕一声道:“什么醉心不醉人,俺活了半辈子还没听说过咧。”
楚长安轻笑一声瞧了一眼没了精神头儿的老齐没再言语。
片刻时间这一主一仆就将三大碟子酱牛肉扫荡了个干干净净,就连一个油渣都没剩下,这倒是老齐的风范,整整一壶清泉酒也被二人喝了个干干静静没留下一滴。
要说这大梁国的酒水那可是眼花缭乱各式各样,排行第一当之无愧的莫过于那花满楼中的‘忘忧’此酒不仅如刚刚所说那般玄妙,主要喝过之后醉了的人会沉浸于温柔乡中,所有忧愁统统抛之脑后。
第二便是楚长安珍藏的玲珑酒,是为大梁国宫廷玉酿,酒性烈儿不冲香而不腻是为好酒。
第三也就是百姓家中也能喝得起的这清泉酒,清泉酒入口甘甜酒醒温和,因是由这韵山泉水所酿造而成,故而称之为清泉酒。
大梁国地考东北方位,天干寒气大故而每家每户都会备些酒水,甚至一些穷困人家还会以此过冬,在百姓口中这酒就是当之无愧的好东西,除了这三大酒之外,其他各式各样的酒还有很多只不过比起这三种酒来说名气要小上很多。
酒足饭饱之后楚长安丢去些许的碎金碎银二人便扬长离去。
此番出门一去就是半日的时间,回想前些时日自己还是一个诟病在身的废人时,别说是走上十几里的路了,就算是从王府走到那只相隔了几里路程的花满楼都要喘上好一阵子。
可当下只身上下这千丈之高的韵山也不过是花费些时间罢了,与之前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二人走在京城的主干道上洋洋洒洒悠然自得。
老齐探出脑袋凑上前去道:“小王爷,我们还要去哪啊。”
楚长安摇摇头道:“该去的地界都已经去过了,眼下时间还早不如在这集市上转上一转。”
老齐闻言也只是吊儿郎当的跟在小王爷一旁东张西望看看热闹,还时不时的被来去的几位样貌还算不错的女子所吸引。
楚长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让楚长安感到诧异的是这街道之上竟然有女子来往了,这倒是让楚长安有些摸不到头脑。
昔日里被那林王府的三公子闹的这集市上连个姑娘的人影都摸不着,想来定是半月之前这林家的疯子在花满楼中被萧巧巧伤的不轻。
话说回来这萧巧巧的那一脚也是为民除害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奔腾之声,回头观望之间一行七八人骑着高头大马狂奔而至,掀起一阵尘土。
就在此时不只是哪位女子失声呐喊一句:“林疯子来啦,快跑啊!”
四周本还闲庭信步的女子,只是一瞬间的时间便转身四散而去。
此刻七八人后一华贵的马车停了下来从中探出一个头来,此人便是那林疯子!
林疯子见这四散而去的女子舔了一把嘴唇神情邪魅道:“给我抓!”
一声令下马车前的七八位身形魁梧的大汉骑马狂奔四散而去。
见状楚长安摇摇头呢喃一声道:“还真是一个疯子。”
老齐也跟着咂咂嘴道:“哎,可惜咧这些个小娘子喽。”
楚长安瞥了一眼老齐道:“舍不得就去抢!”
老齐缩缩脑袋不再言语。
楚长安摇头骂道:“谅你也不敢,就只能逞口舌只能!”
老齐也不反驳也不言语东张西望像是个没听到一般,见这一副老赖的模样一时间楚长安哭笑不得。
就在此时二人准备离去之时突然听到一女娃娃哭喊之声,转头看去这才发现马车上的林疯子不知何时下了车,双手还死死的抓着一个十岁大小的女娃娃还一脸邪笑的舔着嘴唇。
马车一旁一个身姿臃肿的妇人痛哭着跪在地上哀求着林疯子。
林疯子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脚踹开那妇人转身便要上马车。
楚长安眉头紧紧皱起怒声喝道:“林疯子你真他娘的是个畜生,给小爷住手!”
此话一出四周众人皆是猛地一惊,林疯子驻足回头看向小王爷怒目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撒野!”
楚长安冷笑一声道:“本来只是想让你放开那个女娃娃就放你走,看来你是自己想要找死喽。”
林疯子狂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来人给我杀了他喂狗!”
马车四周的三个彪形大汉便持刀逼近楚长安向小王爷杀来。
老齐依然是畏手畏脚的躲在小王爷身后,只不过双指之间不知何时夹起了几块碎石。
三个彪形大汉步步逼近,四周众人纷纷退散开来,这可是京城之中无人敢惹的两尊大神,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退避三舍看戏即可!
楚长安就如此站在原地面带一丝冷笑看着这三个彪形大汉,眼下八名暗哨全部藏身在暗处,这边是贴身暗哨的作用。
无论小王爷人在哪里这八名暗哨都会紧紧跟随!
当下只要这三个彪形大汉对小王爷有任何的生命危险都会被杀与无形之中,丝毫没有任何痕迹可言。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烟尘腾起一行二十余人身披铁甲将众人团团围住,来者便是那禁军统领,卫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