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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战友重逢

刘团长站在团部的大门口,这一个冬天不知是怎么了,没完没了地下雨,天空灰蒙蒙的,他的心情也灰蒙蒙的。吴参谋长和一个副团长站在他的身后。

“团座,怎么奖励这帮小子?”吴参谋长问。

“这帮小子打得真是漂亮啊!”刘团长叹息一声,“要是我们的部队都像一连这样能打,倭寇何愁不除!”

“是啊!牧良逢这个小子能打,是个将才。”刘团长点点头说,“可惜太年轻了点,就怕几个胜仗下来,把他养得一身傲气,对他不利。我的公文包里有一张嘉奖令,我刚才没有拿出来,你们看看。”

吴参谋长从他的公文包里翻出一张嘉奖令,只见上面写着:“为表彰第八十九师特务团一营一连卓越战绩,今依海陆空军奖励条例规定,给予法币五千元奖励。连队指挥官及相应士兵个人战绩经核查属实后,军衔均普升一级。”

下面是战区司令长官的签字与战区司令部印章。

“团座,钱到了吗?为什么开会的时候不给牧良逢看?”

“我昨天从师部开会就领回来了,现在不急着给这帮臭小子,让他们冷静冷静。”刘团长说,“阵亡士兵家属还可以领到一大笔抚恤金。”

……

刘团长又叹了口气:“得到情报,日军近日准备从湖北抽调十八师团和近卫混成旅团驰援南宁守敌,看来这个年不好过啊!”

团部一下子安静下来。

县城却是一片喧嚣,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有平民百姓,也有军官士兵。尽管大战在即,但是临近春节,街上还是有些过节的气氛。办置年货的富人,挣钱养家糊口的穷人,都在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警备区宪兵队设在县警察局旁边,牧良逢他们过去的时候,正碰到胖警察和两个同事从警察局出来,这家伙眼睛贼尖,老远就看到了牧良逢他们,连忙乐呵呵地跑上来,招呼道:“牧连长,是来接人的吧?”

“那天的情况你清楚吧?”牧良逢笑了笑,让阿贵递给他和另外两个警察一支烟。

胖警察笑了笑说:“我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当然知道情况,不过你放心,宪兵队的人跟我熟,我都打过招呼了,兄弟们在里面没吃苦头。这样吧,我现在带你们去接人,今天也到期了。”

牧良逢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个胖子,这段时间为了帮助自己,他没少受罪。

胖子说着悄悄地凑上前来,“我现在当上副大队长了,这职位我瞄了两年了,一直没升,这次回来终于升了,都是托你的福啊!”

牧良逢这才注意到,他穿的警服与平时不一样了。他心想,胖子这样的警察当官倒可以为民造福。

“恭喜啊!”他拱拱手。

胖子警察傻笑了一下:“走吧!把兄弟们接出来,今天我摆酒席请客。”

宪兵队的人还真没为难他的弟兄们,牧良逢让小伍给他们留下两条烟,就把陈大谷他们领了出来。二十多个闹事的兵一看到连长,都低着头不说话。大家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这次立了功却没有半点嘉奖,还在这里关了两天,确实有些窝囊。牧良逢忍了忍,没有骂他们。

“走吧!我答应请你们喝酒的。”牧良逢说,“今天有一件好事,就是胖子高升了,这顿酒也顺便感谢他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

“不不不!这怎么行,说好今天我请客的,绝对不用兄弟们掏腰包。”胖子态度坚决,这段时间看到牧良逢带着兄弟们与日寇拼死作战,出生入死,他打心眼里佩服牧良逢。

县城最好的酒楼当然就是云来酒家,上下两层,一楼是放着十几张桌子的大堂,二楼设有雅座,也有十来张桌子。平时这里都是做官的和有钱人的地盘。现在天色尚早,酒楼里冷冷清清,只有掌柜和七八个伙计坐在大堂里无聊地打发时间。突然轰地挤进来一帮当兵的,为首的当然是牧良逢,“老板,今天我们把这里包了。”

掌柜的一看这架势,乐坏了,连忙叫伙计们出来招呼客人:“各位老总随便坐,今天小店不再接待其他客人,专门招待各位了。”

那掌柜的又看到胖子警察,连忙跑上来拱手作揖:“江大队长,您老也来了啊!快随我上二楼。”

“今天是我作东,你要好好招待我这帮兄弟们,否则饶不了你小子。”胖子警察骂归骂,脸上却是笑呵呵的。

“哪能啊!您江大队长的客人我们岂敢怠慢?”

这掌柜的一看就是个势利眼,看到胖子这个父母官来了,立即将牧良逢他们晾到一边。牧良逢并不生气,安排兄弟们上二楼坐下,自己和胖子警察坐在一楼的大堂里。

一连的弟兄落座没多久,酒楼门外就闹哄哄的响起一片嘈杂声。

“什么人这么霸道啊?把整个酒楼都包了。”

几个伙计在外面解释:“各位老总实在是对不起,今天是警察局的江大队长请客,已经包了我们小店,请大家多多包涵,晚点再来。”

“不行,老子们这几天气受够了,今天就要在这里喝酒,管他什么鸡巴江大队长河大队长的。”听得出来,外面也是一伙当兵的。

“真不行啊老总,请你们不要为难伙计们。”

“他妈的,老子的钱就不是钱?你马上给我们腾出几张空桌子,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牧良逢在里面听得真切,看看楼上楼下,还剩有几张空桌子,都是打鬼子的自家兄弟,加上有团长严令,他不想再跟这些人有什么冲突。

胖子警察看了看牧良逢,两人起了身走了出去,只见三十来个士兵正站在店门口与伙计争吵,为首的是个连长,胖子一看到他们,说:“原来是你们?在宪兵队还没待够是不是啊?”

一连的士兵也出来了几个,立即认出了他们,“连长,他们就是三十六军打人的那帮家伙。”

牧良逢一看这连长好生眼熟,再仔细一看,原来这家伙正是上次与他一起阻击鬼子的八连长,八连长这时候也认出了牧良逢,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原来是你啊!”

“哈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闹半天,原来是和小兄弟你的人打起来了。”八连长咧着嘴哈哈大笑。

牧良逢很高兴在这里碰到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上次那场伏击,没有他和新二连拼死相助,自己根本不可能阻挡住鬼子几个小时。“快带兄弟们一起进来,刚好还有几张空桌子。我们进去慢慢聊。”

两边的士兵一看冤家竟然变成了朋友,都愣住了。牧良逢这边有一些老兵也认得八连长,只是那天打架时,八连长并不在场,所以闹了误会。

“陈大谷,你们打架的人全部站出来,与八连的兄弟坐一桌,给兄弟们倒酒赔礼。”牧良逢看看兄弟们好像不太乐意,又说:“上次阻击鬼子,如果没有八连长支援我们,只怕你们连长也没了,更不会在这里请大家喝酒了。”

手下的兄弟们一听原来八连长还救过自己连长的命,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弯,一个个热情洋溢,争着给八连的人倒酒赔礼。八连的人本来也有些不快,一看人家这么热情,反倒不好意思了,也争相向牧良逢的兄弟致谢,一时间“哥俩好啊”“八匹马啊”“四季财啊”的喝了起来,一下子变得亲如兄弟。

八连长笑了笑,也摆起酒杯说:“小兄弟,我俩喝一个。”

“好,我敬大哥。”

喝完一杯酒,牧良逢问:“大哥,新二连的那个兄弟情况如何,改天把他约出来,我们几个再喝过。”

八连长本来满脸笑容的,一听这事就不说话了,脸色也难看起来。

“咋了?”

“唉,那兄弟先走了,这辈子是没有机会跟我们一起喝酒了。”八连长放下酒杯,“那天我们被打散后,二连长带着人撤退,可惜晚上太黑迷了路,遭遇了鬼子,为了掩护弟兄们撤退,自己中了枪,人还没抬到县城就不行了。”

一桌子人沉默下来。半晌,八连长才说:“那兄弟就是这附近一个乡下的,临终前托付你我有时间去看看他六十岁的瞎子老娘。这段时间部队里事多,一直没去看老人家。”

牧良逢喝了一口闷酒,说:“趁兄弟们都还活着,就这两天我们一起去看看老人家吧!这是二连长的遗愿,怎么说也应该去一趟的。”

“是啊!如果这次没看老人,万一在战场上挂了,去阴间碰到二连长,只怕他要骂我们言而无信,不够兄弟了。”

胖子警察看了看这架势,酒越喝越没味道了,就说:“今天先把其他事放一边,大家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大家心里难过,拿起酒杯就猛喝一气。这场该死的战争夺去了成千上万同胞的生命,眼看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一个个地离开,真保不准哪次战斗就轮到自己了。

牧连长一下子成了牧连副,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好在兄弟们根本没有把这个副字放在心上,猛子虽说挂着代连长的职务,但他心里是清楚的,带兵打仗,自己不如牧良逢,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一连还是牧良逢说了算。

团部的吴参谋长下午亲自带着警卫抬着几大箱东西来到一连连部,发给全连每人一套新军装,一双厚实的东北皮鞋,还有上个月欠下的饷银加奖金。新军装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领章,军衔均升一级,猛子和小伍的少尉领章都换成了中尉,唯独牧良逢还是块少尉的领章。

吴参谋长将一套新军装递给牧良逢,说:“牧良逢,这次一连多了两个中尉,唯独你没有,知道是什么原因不?”

牧良逢看到自己职务降了,军衔也没升,心里很委屈,他看着吴参谋长,摇摇头。

“参谋长,我们的功劳都是连长给的,为什么我们连长不升反降?”士兵们纷纷追问原因。

吴参谋长也为难了,本来他缠着刘团长要把牧良逢的中尉领章一起取来的,但团长不同意,说再冷这小子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反省一下。现在士兵们纷纷为自己的连长鸣不平,吴参谋长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部队有明文规定,普通的少尉,要在少尉这一军衔上干满一年以上才有资格换成这副新领章。猛子和小伍是几年的老兵了,所以有普升资格,而牧连副才一年时间不到,所以还要等等。”

吴参谋长的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可士兵们不买账。牧良逢在乎军人的荣誉,但看到参谋长为难的样子,说:“部队有部队的规定,我自己没意见,你们就不要?嗦了。”士兵们这才收了声。

吴参谋长宣读了嘉奖令,把军饷与五千元奖金一起发给大家。因为奖金是给全连的,所以士兵们平摊。除去阵亡的士兵,一连还有两百人,每人领到十六元奖金,大家拿到钱,都高兴坏了,嚷着要去喝酒。牧良逢给大家放假三天,自由活动,吴参谋长前脚刚走,士兵们都哄的一声就要跑出门外。

“站住!”牧良逢瞪了大家一眼。

士兵们停了下来,“连长还有什么吩咐?”

“团长严令过,不准扰民,不准打架斗殴,否则严惩不贷,你们听清楚了。”牧良逢说,“我可能要出去几天,你们都老实点,谁再给我惹事,就不要在我一连混了。”

士兵们知道轻重,他们前两天那一闹,让连长丢了官帽,谁也不敢再造次。

“连长你放心吧!我们再不敢惹事了。”

“连长你要去哪里?”

牧良逢想起自己的老团长,现在生死未卜,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他想去柳州陆军医院看看老上司。猛子和小伍一听说牧良逢要去柳州,也要跟着去。

牧良逢哈哈大笑道:“王大川,你现在是代理连长,我是无官一身轻,我和小伍去可以,你不行。”

猛子说:“你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吧?有事的时候我就是连长了。”

“没办法!你是团长亲自任命的代理连长,所以连里的日常工作还得你来费心了。”

小伍也想跟着去,所以他不敢得罪牧良逢,就帮着他说话:“王连长,我和牧连副去去就回,一定把你的心意带给张团长。”说着伸出了手。

“什么?”猛子一瞪眼。

“心意啊!你不去人就算了,心意还是要的嘛。”小伍厚着脸皮要钱。

猛子急了,“我不去大家都不准去。既然我是连长,那我就对不起了,我现在命令你们两个同意我去。”

牧良逢耐心给他做工作,连里就他们几个军官,大家都跑了,万一有事谁来带兵。好说歹说了半天,猛子才极不情愿地留下来,从袋子里掏出几块钱递给他们,“我的心意,代我买点东西看看团长。”

小伍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牧良逢说:“我们俩现在就去团部请假。”

团部的墙上挂着一张1924年由日本人绘制的中国地图,刘团长正望着这幅地图出神。牧良逢和小伍敲门进来,“报告!”

刘团长这才回过神来,“你们两个来干吗?进来吧!”

“报告团座,我们俩想请几天假。”牧良逢大声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请假?请假干吗?”

“回禀团座,我们请假去柳州看我们的团长。”

“你们的团长?你们团长不就是我吗?”

牧良逢又大声说:“我们是去看柳州陆军医院看望二?四团的张治明团长,我们的老团长。”

刘团长听出来了,这小子故意强调他的老团长,显然是向他宣告不满。他大笑一声说:“批准了,你们去吧!但我有言在先,早去早回,不准给我惹事。”

“是!谢谢团座。”

“等等!”刘团长说着从柜子里面翻出一瓶蜂蜜递给牧良逢,“把这个转交给张团长,代我向他问个好。”

“我代我们老团长谢谢团座。”

“哈哈,给你们三天假,正好晚上运输连有几辆车去柳州,你们就坐那车去吧!”刘团长笑道。

运输连的弟兄们认识牧良逢他们,看到牧良逢和小伍要坐他们的顺风车,都笑呵呵地捡到宝贝似的,对他们又是递烟又是倒茶。

“我们坐你的顺风车,也不用美成这样吧!”小伍有点纳闷儿。

运输连的家伙说:“有你们俩保驾护航,我们开车安心多了。”

牧良逢说:“去柳州又不是去南宁,你们还怕什么?”

“当然怕啦!这小鬼子白天飞机炸,晚上时不时还派出小股部队在路边偷袭,我们开着车提心吊胆的。上个星期,一车运往柳州的重伤员在路上遭到鬼子伏击,二十多个兄弟连同司机全部被杀。”

“鬼子连伤兵都杀?”

“是啊!全部杀了,等我们的部队赶到,鬼子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牧良逢愣住了,他没想到鬼子这么嚣张,竟然把手伸到中国军队的地盘上来了。他安慰那几个兄弟说:“没事,飞机轰炸我们是没办法,碰到几个小鬼子我和小伍帮你们收拾了。”

运输连的兄弟说:“那就谢谢两位长官了,有你俩在,我们开车就踏实多了,晚餐就在我们连吃吧。”

牧良逢和小伍在运输连吃了晚餐,坐上汽车上路了。这一行三辆大车,一共四个司机,一个负责押运的警卫班十二人,是去柳州拉军需物资的。再加上牧良逢和小伍,一共是十八个人。因为白天鬼子飞机沿着公路轰炸得厉害,所以大家喜欢晚上赶路。但是晚上也不安全,山间公路两侧的树林里不时有小股鬼子伏击,还要小心鬼子工兵埋在路中间的地雷。

时近黄昏,群山在冬日的残阳里绵延千里,漫天都是灰蒙蒙的。山间公路两侧的密林中,满山都是松杉、毛竹和一些喊不出名字的杂树,在微微的山风中起伏摇摆,卷起一阵滚滚的黑浪,显得诡异而神秘。

柳州是个大城市,这是坐在牧良逢旁边的那个瘦子司机重复了三次的话。牧良逢去过武汉,知道什么叫大城市,尽管他看到的武汉满目疮痍,支离破碎。

那瘦子司机可能是平时开车太沉闷了,今天终于有个好听众,于是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他说自己以前是给某师长开车的,因为有一次看到师长与他的小老婆在车上调情,没忍住笑了两声就被发配到了运输连,还说他驾驶技术不错,有一次鬼子的飞机追着他的车炸,他把汽车开进了树林,躲过一劫……

牧良逢抱着他的狙击步枪,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因为害怕路上有地雷,所以三辆汽车开得并不快,牧良逢坐在最前面的那辆汽车上。这司机的驾驶功力还真不是吹的,山路崎岖不平,汽车却开得比较平稳,嘴巴虽然不停地说着话,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面。

雨后的丛林里有一股子寒气,瘦子司机紧了紧身上的军装,忙里偷闲地递给牧良逢一根香烟,说:“长官,来根烟吧!”

牧良逢接过香烟,给司机点上火。

“不用担心,这段路还是比较安全的,再走个把小时就到了小鬼岭,那才是真正的险地。”司机说。

牧良逢“嗯”了一声,“什么是小鬼岭?”

“小鬼岭是我们运输连的兄弟们叫出来的,那里的山都不高,但基本所有的事故都发生在那一带,所以到了那地方我们都很小心。”

“这么邪门?”

“是啊!”司机吸了一口烟,“长官,到了那地方你得帮帮我,我开车要看路,两边的情况就麻烦你多看着点。”

牧良逢点点头道:“放心开你的车吧!”然后眯着眼睛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司机摇摇他说:“长官,到小鬼岭了。”牧良逢立即一个激灵醒来,将狙击步枪的子弹顶上膛。

“长官,你这枪杀过不少人吧?”瘦子司机又唠叨开了,牧良逢有点烦了,“你这猴子话太多了,安静一点。”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叫猴子?”看来牧良逢歪打正着了,好在那瘦子司机适时地闭了嘴。牧良逢看了看两边的山势,奇峰突兀,山势险要,旁边一片密林,山路又是七弯八拐,是个打伏击的绝佳地形,难怪鬼子频频选在这个地方动手。

但是奇怪的是,所谓的小鬼岭走完了,鬼子却并没有出现。牧良逢瞪了瘦子司机一眼,心想这小子小题大做,搞得虚惊一场。

瘦子司机没有辩解。突然,他一个紧急刹车,汽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长官快下车,有鬼。”

牧良逢立即提起他的狙击步枪从车上跳了下来,就地钻到旁边的草丛里,瘦子也跟着跑了下来,趴在他身边。后面几辆汽车上的士兵一看前面有情况,也纷纷跳到路边。

“什么情况?”牧良逢问瘦子司机。

“地雷!”

“你怎么知道有地雷?”

“你们大家注意看下前面,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借着汽车车灯的照射,牧良逢他们仔细地看了看路面,并没有发现异常。

瘦子司机说:“这刚刚下过雨,路面是湿的,汽车开过去后有轮胎印,中间有一块地方你们注意一下,轮胎印断了一尺多,明显是人为动过的。”

“那有没有可能是老百姓干的?”

“不可能是老百姓,这附近没有村子,再说就算有百老姓,他来公路上干吗?”说着他猫着腰摸到汽车前方的三米处,小心翼翼地用手扒开那片他所谓的危险地带,果然,一颗黑色的地雷跃然眼前。

“看到没有,鬼子的‘三式’反坦克地雷。”既然有地雷,就表示附近一定有鬼子。

“小心!你快回来。”牧良逢喊了瘦子司机一声,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擦着那小子的耳朵飞了过去,打在牧良逢前面的草丛里。

这一枪把瘦子吓了个半死,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押送车队的警卫班显然很有经验,大家一冲进草丛就四下散开了,班里唯一的一挺机枪警惕地对准了前方,大家沉住气。事发突然,牧良逢并没有看清楚那子弹射来的具体位置,但是他根据子弹先是经过瘦子司机,再打到自己前方的草丛里,推断出鬼子埋伏在汽车右边的侧前方。他看了看小伍,这家伙的步枪也正瞄准着他推测的方位。

“长官,我们有法宝。”瘦子司机定了定神说。

“什么法宝?”

“长官你等一下。”瘦子司机说着溜到了汽车驾驶室,低着头从油门附近摸出一个汽车灯泡,那灯泡后面的一条长电线连着汽车发动机。瘦子司机拿着灯泡摸了下来,“长官,这是我的探照灯。”

“这也叫探照灯?这有什么用?”

“找鬼子啊!我告诉你们吧!经常在这里打埋伏的鬼子不多,有时人比我们还少,所以我就做了这个东西,晚上碰到鬼子,就用这个来找。”

牧良逢看看四周,黑灯瞎火一片,想看清楚躲藏在丛林里的敌人基本上不可能。他喊了小伍一声,小伍立即会意。

“猴子,我数一二三你就开灯,往你右前方照。但是你举着一盏灯泡,要小心一点,莫让鬼子当成靶子打了。”

绰号叫猴子的瘦子司机应了一声,慢慢地摸到了汽车旁边,将一只灯泡举过车身,对着右前方的位置。

牧良逢提起枪,连着叫了三下,猴子立即打开他发明的“探照灯”,那灯极亮,射程也远,照得前面的两百米范围如同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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