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凛已经几乎笑得快要站不住,云棠倒还平静,西凛便扶着云棠的肩,“云棠兄弟,我猜,你比他好不了多少吧。你都这么大了,应该还不知道,青楼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吧!”凤宫,可是个唯有女人至上的地方。怎么会提这种有损女人的地方呢。
“不,主子讲过!”云棠说得很平淡。
“什么?”西凛有些惊讶,“云妆连这种事都教你?我真有点好奇了,云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请西兄弟敬重家师!”云棠面色骤变,说得极冷,其实云妆只是只说青楼是女人出卖身体和尊严、男子花天酒地的地方,云妆说那种地方对于有些人是必须的,肯舍不下的。至于其他的,云妆没有多说。
西凛识相的不再说了,反正他都已经住在青楼了,即使在清高,名声已经很难好了,也便他自己还不知道。
杨瀚看着云婉有些犹豫。“云公子若是觉得为难,便在此处说也不是不可的!”西凛开了口,“除非你想说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杨瀚脸色登时一变,“西兄弟,请你谨言!”云棠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云公子心底坦荡,又何需害怕那些流言!”夏荷附和道。
西凛刚张了张嘴,夏荷便飞来一个白眼,西凛一个劲笑道,“夏荷大姐此话极是,极是!”杨瀚也不再忌讳,“小染,你先回吧!我处理完便马上去见伯父!”
“可是,杨哥哥……”小染虽然很不甘愿,但是杨瀚还是放下她和云棠等人回到了凤楼。
回到凤楼,云棠便吩咐云婉去休息,云婉犹豫再三还是抵不过云棠的命令,便回房了。云婉一走,杨瀚便关上门和云棠谈话,他一坐定便直言开了口,“可否请云公子将云婉姑娘交予在下!”
云棠一呆,只听得夏荷“扑哧”地笑了出来,“云公子,你当云婉姑娘是我凤楼花娘一般?还是云公子的亲妹子?你说要便要!”
“夏荷大姐!背后偷听这种行为,可不是名人作为啊!”西凛的声音也传了来。
杨瀚面色微僵,云棠打开了门,“能否请两位先暂且离开!在下和云公子谈论的是私事,二位此举实在是不妥!”
西凛点头,“夏荷大姐,我们走吧!”夏荷瞪了西凛一眼,便风采翩翩的走了。西凛对云棠笑了笑,这才接着离开。
云棠关上门,这一次机警了些,杨瀚觉得安全了才开了口,“不瞒云公子,云婉姑娘极可能是在下的亲妹妹,因此,我想带她离开凤宫!”
“呃……”云棠微微惊愕,众所皆知杨家的主子只有一个儿子,这点儿云妆曾经给云棠说过,而云婉是被凤宫的人捡回来的,又怎么会成了杨家的千金。
“云婉姑娘身患不足之症,我娘亲亦是如此!”杨瀚看出了云棠惊疑,道,“而且她们容貌极其相似,云婉的年龄也符合我失散多年的小妹!”
“云公子便凭这些断定云婉是你的妹妹?是不是太盲目了?云婉是你的妹妹,就是杨家的千金,杨家的千金又如何会被抛弃荒野,又被我凤宫收养呢?”云棠依旧有些不大相信,当年拣云婉的人,说得很清楚,云婉是被人丢弃在山野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信物。
“云公子,你想要听实话吗?”杨瀚正色道。
“能有,最好!”云棠和云婉从小一起长大,主仆十年,怎么说都有些感情的。
“是因为你们凤宫!”杨瀚有些沉痛的道,“当年我娘亲带着小妹去省亲,路上被凤宫的人截杀,包括娘亲全部都惨死!”
云棠拍桌而起,“云公子,你此番话,在下目前实在不能相信!云婉也不会让你带走!公子请回吧!”
“你不问为什么我娘亲会被凤宫的人杀!因为她是凤宫的人!”杨瀚无视云棠的逐客令。
云棠有些了然了,凤宫的宫规从不饶人,便连自己都受过不少惩处,“对不起,云公子,我凤宫对于背叛门规的处理向来如此!无规矩而不方圆,相信你能体谅,再说了,不管云婉是否是令妹,我都不能决定!一切需由家师定论!”
“云妆会放云婉吗?”杨瀚显然很怀疑。
云棠开了口,“抱歉,这只能由主子决定,在下无能为力!”
杨瀚摇头冷笑,“我看走了眼!你就是助纣为虐!”杨瀚怒而离去。
杨瀚离去没多久,云婉便来了,进门便跪下开了口,“对不起,小主子!如果奴婢不外出,便不会碰到他,便不会有这些事了!”
“云婉,你不在意他是不是你的亲哥哥吗?”云棠有些疑问,其实云棠并不为这件事烦心,因为他做不了主,一切都只能是主子说了算,也只有她才知道事实是真是假。
“云婉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哥哥,云婉只是凤宫的奴婢,不是什么杨家的小姐!”云婉说着便急了,“小主子你是不是嫌奴婢了?”如果不是凤宫最讨厌女人的哭,云婉很可能早便哭了。
“云婉!你快起来吧!”云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澜,“除非是你自己想脱离凤宫,否则我不会赶你走!”
“谢谢小主子!谢谢小主子。可,小主子,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主子这件事?”
“不行!”云棠摇头,“这件事必须告诉主子,毕竟对方是杨家少主子!而你……你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可是,小主子……”
“好了,你回房休息吧!”云棠淡淡笑道,如果对方真是云婉的哥哥又未尝不好,倒是自己似乎从来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连自己有没有父母都不知道,主子从来没有说自己究竟从哪儿而来的,而自己,不要说问,想都不敢想……
小时候,他曾问过云妆一次,结果被云妆罚面壁三天三夜。虽然最后依旧在云妆怀里醒过来的,然那次,是云妆唯一一次真正发火。
“小主子,有些问题可以问,有些问题不能问!问了也白问,何苦连累自己吃苦头呢!”这是在自己醒来后,云妩姑姑说的话,“主子对你已经很好了,你不要再多想了,惹主子生气!”
当天云棠没有再离开凤楼,不知为何,西凛当夜居然抱着几个小菜来找云棠喝酒,本已对西凛有了些好印象,加上盛情难却,云棠只能应下了。西凛一如他自己说是个酒鬼,酒量自然极好,然云棠便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只不过区区一壶酒下肠,云棠便醉了……西凛捏着酒杯,笑道,“你不会喝酒为什么还来!这么老实,在江湖上是混不出的!”
“在下只是觉得……西兄弟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云棠撑着有些痛的脑袋,想要运功把酒劲逼下。
“哈哈!”西凛大笑,“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会遇见江湖上人人避之不及,无比畏惧的凤宫的人,而且,你手中还有那个死丫头的令牌!”
“唐姑娘和西公子是同门,然不知你们是出自哪个门派?”云棠状似若无其事的问。
“呵呵,无门无派!”西凛答得似乎很认真,然一说完,他就是一阵大笑,让人猜不出他有几分真。
“唐姑娘很擅长下毒吗?她为人到底如何?”云棠又想起了刚离开凤宫那天发生的事。
“她啊,她脑子没二两,心眼比针孔大,但是,她下毒功夫确实比我好!是个……”西凛摇晃着酒壶,眉目中间终于有了一丝正经,“是个让人很为难很无奈的死丫头!”西凛长叹了口气,似乎提起唐糖,他便瞬间老了二十岁,“她啊,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了,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简直就是个专门惹是生非、不鸡犬不宁不消停的活祖宗啊!”
云棠淡淡笑了笑,觉得他们关系很好,刚想要答话,抬头便惊见来人,“锦公子?”
“云公子,西公子,不介意,我也来喝一杯吧!”锦公子淡淡开口,月光淡淡的勾勒出了他的身影,朗月清风,俊逸似竹,他眼上依然蒙着一层黑纱,只是这次没有人送,是他一个人走来的。
西凛勾唇一笑,两眼的光亮一闪一闪,好似满载星辰,“呵呵。这又何介意的。明月、美酒、知音、佳人……呵呵,真是幸运,人生几大快事,今夜都齐了!”
“西公子的知音莫非就是云公子,可是,这佳人又何来?”锦公子依旧是淡淡地笑着。
“自然是锦公子你了!!”
锦公子淡淡一笑,“西公子过奖了!倒是云公子眉目清朗,神清气爽,是个难得的好模样!”锦公子看着云棠,慢悠悠的开了口。第一次被人夸奖长得美貌,竟让云棠有些害羞的感觉。
“哈哈哈,说的好。”西凛见云棠模样,不自禁大笑,“我西凛真是好福气!”西凛满脸玩笑模样。
锦公子斟酒欲饮,云棠开口道,“锦公子,你身体貌似一直不佳,适合饮酒吗?”
“呵呵,云棠兄弟,你多虑了,锦公子的病,只有饮酒才好,难道云妆没有告诉你吗?一醉消千愁!”西凛一手持酒壶与锦公子碰杯,“心病久郁,无药可医,唯有薄酒,可解忧愁!”
“心病?”云棠惊诧的望向锦公子,那眼波好似才融化的昆仑雪水,清澈透亮,却又掩饰不住隐约流动的担忧之色。
“在下无事,是西公子劳心了。”锦公子淡淡的笑,面容上一贯的淡漠也如冰雪般悄无声息地融化。
“是吗?”云棠怀疑的看着锦公子的面色。
“好吧,便当我多嘴了,来,来,今晚,美景,美酒,美人!”西凛斟着酒,像个酒馆小二似的不计形象的吆喝着,“今晚在下,亦想附庸风雅一回,倘若再有歌舞,岂不十全十美了?”锦公子捏着酒杯,“这又何难?”他依旧淡淡的道,“凤楼就是这样的地儿,有的是歌舞伎!西公子若喜欢,在下这便唤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