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云棠,到外面不过便这么几天,便变得如此懒散了!”云妆冷哼了一下,紧接着又皱了下眉头,沉声问开了口,“云棠,谁焚的香?”
云棠有些惊愕,吸了吸鼻子,“有吗?主子?我怎么没有注意到。”他怎么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云妆的眼色倏地阴沉下来,乌云罩顶般,黑眸都蒙上一层死气,他拂袖便想要给了云棠个耳光,然又最终他无辜、不知道的神情,最终还是收回了,“云棠,你都忘了吗?我怎么教导你的?你一个稍稍不注意的差池,便可能没了小命!而,江湖上,从来便没有稍稍,只有绝对!”
云棠忙躬身认错,“是,主子,云棠知错!”
云妆走出墨竹房,云棠跟了上,云妆出屋后,回头睨着云棠,放柔了语气,“好了,你,这些天过得如何?
“一切安好,劳主子挂心了!”云妆微微点了点头,见云棠气色还不错,面色露出一丝满意,云棠又问说,“主子,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哼,根本不用找,自有人特意请本宫来!”云妆随意地开了口。云棠心底有些纳闷,以凤宫不与世人打交道的风格,什么高人敢请又请得了云妆?
“哎呦呦,我凤楼今儿一大早喜鹊便喳喳的叫,原来真的有贵客上门!想来这位就是云主子?”夏荷的嗓音忽然从外面传来,甜腻腻的。伴着阵阵香风,她来到门口,打扮一如既往的轻薄,上身仅着一艳红鸳鸯抹胸,只掩着了傲人的****,露出了雪白的肚脐,下身则套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石榴裙,外面罩着一层雪色的薄纱,不过,穿与没穿,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一现身,她满身的香风便让云妩和两个侍女都下意识捂住了鼻子,直想打喷嚏,云棠也微微有些不舒服,只是表情还未变,他正纳闷夏荷为什么会知道来的是云妆。
夏荷袅娜地走来,对云妆千娇百媚地福下身,在唇边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娇笑着开了口,“主子可真是让妾身仰慕已久!素闻当年的双凤姐妹,乃是江湖上的一大美景!呵呵,没想到,如今双绝中的‘雪绝’竟还能活生生的出现在妾身面前,真是让妾身死而无憾了!”
云妆几乎连余光都没分给夏荷一丝一毫,然周围的气场已经骤然冷缩,云妩和侍女都不觉得紧着心脏。
“常言道,闻名不如见面,可如今……原以为‘雪绝’会和‘血绝’一样是个玉面佳人,可谁知道,原来是个戴着面具的鬼脸人……”夏荷完全当玩笑话的说着,“当年那个‘血绝’可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可惜啊,红颜薄命!死得太早了,没给见着。对了,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听说还是你给她收尸的,而且都臭了。”夏荷很认真地问。
云妆没有出声,然终于有一丝目光转向了夏荷,如同冰雪的冷,仿佛可以把人彻底冻住的彻骨幽寒,雪绝,时隔十六年,再度出现,非然没有消失气场,反而比十六年前更加绝冷……
意识到情况不妙,云棠忙插话道,“主子,这位姑娘是锦公子的……红颜知己!”云棠想了半天,只想到了这个最妥帖的称谓,“夏荷,夏荷姑娘!”云棠知道,如果再不说什么,主子一定已经动手了。而夏荷绝对会很惨。
云妆悄无声息地睨了云棠一眼,“你最好离锦公子远点!”
“是!”只一个字,不二话,绝对服从凤命。夏荷有意地瞥了眼云棠,昨晚刚说要保护锦公子,今天便对云妆毕恭毕敬,墙头草?
这些日子来,所有人都能发觉云棠表面就是正经,虽然涉世未深有些单纯,偶尔还有一些孩子气,然本身几乎第一眼便让人觉得他和江湖传言的邪魔老窝凤宫十分的不符合,而如今在云妆面前完全就是严肃、冰冷了,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只是,照眼前这么一来,谁都看得出,云妆叫他往西,他绝不会向东,果真是个……
夏荷不由得再次盯着云妆,面具上看不出她的情绪,夏荷凝着云妆的面具半晌,娇媚一笑,道,“这大冬天的,云主子你这么冷,便不怕你的这几个侍婢和爱徒被你冻死吗?妾身可是冷着了!”夏荷说着又往前一步逼近云妆……
夏荷忽然出手,五指夹着三银针只刺向云妆的眼睛。云妆根本不避,谁都没看清云妆的动作,然云妆只两指便夺走了夏荷的三根银针,夏荷狡黠一笑,趁着空挡另一只手抓向云妆的面具。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吓倒了,云棠本意要出手阻止,他虽一心怕云妆会生气,然自知云妆不会有事,因此担心的反而是夏荷这个自寻死路的……然而,云妆旧没动分毫,面具依旧冰冷,眼眸光芒还是冷傲身材如雪,一道冷冽的光一闪而过,冷风扬起黑发和白色的白衣,纷纷扰扰,让人不寒而栗。
云妆的面上依旧是面具,而夏荷的右脸看在云棠和云妩等人眼里,却已是灰白恐惧,血色早被抽离。“主子!”云妩担忧的道。
“主子。”云棠微微上前,“夏荷姑娘只是玩笑!”云棠的话让云妩和侍女都不觉得提了下心。云妆无动于衷,甚至连听没听云棠的话都没人知道。
夏荷不知是因为惊愕还是什么原因,僵立着不动,“云妆,你你做了什么?”惨白的额头冒着细微的汗水,瞳孔几乎放大地盯着云妆那张面具,满面的不敢置信,云妆没有说什么,杀人时候的‘雪绝’便如同碎冰寒雪一样安静而干净冷冽。
“夏荷姐姐!”春花忽然出现,正好挡在云妆和夏荷之间,缓缓握紧了拳,“给云主子请安。云主子,我家公子有言带到,夏荷不辨深浅,玩心太甚,若有得罪,还请云主子海涵!”云妩和两名侍女都闻言不动,只管瞪着云妆,云妆没有任何表示,只冷漠的站着。她云妆从来皆是这样深沉得让人摸不清,她从不和任何人说理由,杀人绝不手软,得罪她的人,那个人的下场绝对不比江湖任何一场仇杀幸运。见云妆不语,春花转而训斥夏荷,“夏荷姐姐,公子不是吩咐了,你惹不起云主子的吗?”
夏荷歪了歪嘴,依旧心有些不甘,“人家没什么恶意,只不过是想玩玩嘛!再说了,这久闻江湖的‘雪绝’云妆到底长了什么模样,人家真的好奇嘛……”
云妆微微眯起了眼睛,转身离去,云妩和两侍女都有些惊奇,然同时也松了口气忙跟了上去。这个夏荷姑娘真好命。云棠瞥了眼夏荷,“夏荷姑娘玩笑要适可而止!希望以后能对家师放庄重些!”云棠缓缓握紧了拳,警告道,“不要惹主子生气,否则在下也不会维护姑娘!”
夏荷瞪着云棠,“云公子,你主子算什么东西,我以为她有多厉害,原来不过是做做个样子而已!”夏荷说完转身要走,忽然如同整个人便线断了的木偶一般地,一个歪斜,便脆脆地扑倒在地。几乎能听到她骨头如同玉佩砰然碎裂的声音。
“夏荷姐姐!”春花惊呼。
“夏荷姑娘……”云棠本来有些生气的,然听到夏荷骨头碎裂,同样一惊,恐怕锦公子要心疼了。
“云妆……”夏荷咬着牙,脸上的血水泪水已经分不清,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你果真是个魔头。”
云棠上前怒喝,“夏荷姑娘,我说了,请你对家师放尊重!”
“至少,她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好女人。”夏荷笑着盯着云棠,仿佛一点都不痛苦,然她全身每根骨头都在发颤,“谁不知道,云妆在江湖上就是个女魔头,你是怕知道还是不愿意知道……”
“夏荷姑娘,你好自为之!”云棠终于生气了。
“在这种女人身边,你便不累吗?”夏荷继续冷笑道,云棠本来要离开的步伐因此搁了一下,便听夏荷继续开了口,“还不如我家公子半分!”云棠和春花皆是茫然不解,夏荷说完微微一笑,便晕了过去……
春花满脸焦急,“云公子,你不能不管夏荷啊?你是凤宫小主子,我相信你,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我们公子正在休养,夏荷姐姐这时候出了事,春花无法对我家公子交代啊!”眼见夏荷身体上下渐渐凝起冰霜,整个人不觉得抽搐.
“师父啊……”春花和云棠都惊了一下,见夏荷渐渐地似乎要沉睡下了。夏荷还有主子吗?显然春花也不知道。“我……恨……你……”夏荷说完这三个字便好像真的睡着了,闭上眼不动了,身体蜷成一团。而表情突变得很安静,活像个玩累了在娘亲怀里安眠的孩童……
“自作自受!”云妩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微微眯起了眼睛,不屑地瞅了眼躺在地上夏荷,“是她自己不自量的招惹了我们主子,我们主子没有杀她,只是不想让她那么便宜的死!“云妩说完抬头对云棠开了口,“小主子,主子说,让你马上去见她!”
“好的,云妩姑姑,我这便去!”云棠刚要和云妩走,又觉得对夏荷不放心,或者是因为觉得锦公子会难过,便问云妩道,“云妩姑姑,夏荷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凤冰针!”云妩冷眼,又正色对云棠开了口,“小主子,莫让主子久等,主子近日脾气不好,现在也许心情正糟糕!”
“是!”云棠又对春花开了口,“春花姑娘,在下无能为力!”
“可你跟我家公子不是朋友吗?”春花道。
云棠一噎,然依旧摇头,“春花姑娘,在下真的无能为力!”凤冰针只有凤宫独门心法能解,说来也十分惭愧,他还不足以救人。能救夏荷的只有云妆一人而已,然既然是她下的手,她便绝对不会救人,云棠十分清楚这一点,“云妩姑姑,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