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掷千金。傅小姐,好大的气派。”锦公子伸手勾住了傅染的下颚,傅染莫名的不敢动。锦公子眸光阴冷,嘴上却懒懒地开了口,“呵呵,江湖第一美女,人面桃花,可心智却如此的不全。”
“锦公子。”云棠面色已近正常,横手挡开他们,“在下想问,你为何要将凤楼赠与在下?还有,我主子为什么会接下来?”云妆不是痛恨锦公子,让自己远离他吗?
“聘金。”锦公子扯开嘴角轻轻笑,“礼尚往来而已。”阳光映得他白长衫散出淡淡的光晕,黑发随着风微微飘起,他擦过云棠和傅染,行至小甜儿失血的地方前,他双眉微皱,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沾了点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淡幽的药香味从刺鼻的血腥里传来。他脸色倏地阴沉下来,蓦地回过身,目光冷冽带恨,扫着大厅里的人。“刚刚是不是有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小姑娘来过?”众人不语,锦公子勾着冰冷,眼中的冰霜仿若时刻要溢满出来。
“是。”西凛凝着锦公子,“不过,她中了毒。”
锦公子的目光彻底寒彻,嗓音愈发深沉,带着刺骨的寒意道,“是谁伤了她?”
“傅姑娘。”西凛很轻地道。不是他多嘴,而是根本瞒不住,何况,他也很想看戏,云棠,究竟选择谁。
锦公子的眼冷冷的转过来,没有温度的看着傅染,“傅染,你居然敢伤她。你简直找死。”他的眼神让傅染浑身微微瑟缩,而忽然明显的怒气让云棠和西凛多少有些吃惊。
云棠忙伸手将傅染挡在自己身后,歉疚的开了口,“锦公子,小染并非有心伤了小甜儿,还请你见谅。”
“如果无心,杀了人亦便可以不算数吗?这个理由,云公子,你能说服自己吗?”锦公子平时的淡然无争消失无踪,变得冰冷森然,翻卷着骇人的目光,“冬雨。”
“是。”冬雨将琴呈上,垂首弯腰恭声道:“公子,请。”
锦公子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猛然一拂袖,便将琴卷入了手中,他冷冷的扫视了眼众人。一手抬着琴,另一手便要拨弦,云棠见状忙出手夺他琴,锦公子见状怒气更甚,乌云罩顶般,黑眸都蒙上一层怒气,他抬手就是一掌,琴弦应声居然齐齐断裂。云棠从下方托着琴。
云棠生生的承受了锦公子这一掌,便在他打算往下将琴拉离开锦公子的手,锦公子冷然一笑,忽然扯开了琴弦,琴弦砰然断裂,锦公子松开了琴。趁着云棠意图夺琴的瞬间,锦公子一个回旋,脚下悠然移步,便傅染抓住,琴弦瞬时便绕上了傅染的脖子。
云棠没想到锦公子快得不下于云妆,居然完全掌握了他的漏洞。惊觉傅染被擒,云棠丢下手上琴,回身便要救。锦公子勾唇一笑,手指飞绕,琴弦瞬间便被他系成了结,他又弹指一挥,琴弦死死的勒住了傅染的脖子,嘴角边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冷声喝道,“云棠,你最好莫动!”
云棠眼见琴弦在傅染脖子上陷入,傅染想求救,然也不敢出声,只能眼泪汪汪的望着云棠,云棠急忙收手,厉声开了口,“锦公子,你想怎么样?小染已经知错了,如果你伤了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虽然小染有错,然罪不至死。
“天下间的任何人,只要是伤害了我的家人,我都会千倍万倍的讨回。云棠,你最好不要小看了我的这根琴弦,亦不要小看了我。”轻缓的声音,却如同鬼魅,锦公子眼里芒光流动,闪闪的,带着锋芒。
两人无声对峙着,锦公子怒容如火如炬,云棠眼见傅染脖子上渗出了血丝,眉头死拧着,脾气也渐渐涌上来。
傅染吃痛,“云哥哥,我好痛啊,你快救救我。”痛,不是不能忍,而是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矛盾,激化云棠和锦公子,虽然她还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然云棠在意的,只能有她一人。
西凛见这阵仗,使劲咳了两声,小心翼翼地插话道,“锦公子,你若要杀便赶紧杀吧,何必如此婆婆妈妈的?难道你还没有交代完?还是想让傅姑娘留遗嘱啊。”
云棠立即明白了西凛的指点,忙开了口,“锦公子,你放了小染。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答应你任何的条件,为你做任何的事情。”
锦公子冷哼一声,怒气依然消,生生卡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好一个云棠!这可你自己说的,没有人逼你,云棠,你可莫后悔。”
“锦公子,你放心,我说过的话,我绝不会后悔。”云棠看着傅染脖子上不断的沁出血珠子,只觉得他的脖子都在痛。
锦公子冷笑着,开了口,“明天,我要启程去荒漠,你带上她与我随同。”
“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可以放了小染吧!”云棠眉头紧蹙,他真正意识到了锦公子温柔一面的背后,也有她从未发觉的冷毅,是不是,只要未曾触及他的底线,他便永远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一旦触及,便是眼下这种他无法想象的截然相反……
锦公子狐疑的看了他眼,嘴角扯出轻笑,“春花!”
“公子。”春花上前。
“断心愁枯丹。”锦公子脸上表情冷过冰雪,黑眸里尽是压抑的杀气。看的傅染,如被冰锥钉住,呆立在原地,再不言语。
“是,公子。”春花伸手取出一颗药丸上前。锦公子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云棠,怒气竟好像越积越深,沉声开了口,“喂给她。”
“是,公子。”春花将黑色的断心愁枯丹塞进了傅染嘴巴里,接着一掌打在了傅染下颚,傅染便头一仰吞下了那粒断心愁枯丹。
锦公子冷冷地抽掉琴弦,一把将傅染推向了云棠。“锦公子,你给小染吃什么了?”云棠抱着傅染,心里非担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沉重了。
“不过是让她暂时安分点的药。你放心,你的好妻子暂时死不了,有人不要她死。”锦公子说完,便转身往凤楼后楼去了,春花看了眼云棠,便低头和冬雨跟上了。
傅染紧紧窝在云棠怀里,仍是不停颤抖,“云哥哥,吓死我了。小染真的以为我要死了,再也看不到你了。”
“好了,没事了,小染。”云棠轻搂着傅染,柔声安慰,“小染,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对你不利的。”
“云哥哥,我不要跟他去,他的眼神,好可怕。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可怕。”傅染泪水蓄整个眼眶,抓着云棠的衣服,手不住颤抖,
“小染,没事的。我不会让他再伤你。”云棠眉头微拧,锦公子发怒的样子确实很可怕,然也是小染错在先,可是小染做错了与他有什么关系。
西凛瞅着云棠,再回头看向根本没回头的锦公子,笑嘻嘻的跟上了锦公子。“锦公子。”
锦公子停下回身,轻笑着,“西公子,你有何指教?”
“我说,那个小丫头是你什么人?”西凛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他轻踱步到了锦公子眼前。冬雨出手制止西凛上前靠近。西凛便也老实的停下,又不动声色地道,“她是夏荷的女儿?”
锦公子嘴角翘起很浅的弧度,然而眼中却好似有什么濒临破碎。“她叫我一声爹爹。”西凛顿一瞬间变得呆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组合好神智。锦公子说完,便拂袖转身离去,春花先紧随其后,冬雨收手后也转身跟随而去。
西凛默然片刻,接着亦上了凤楼后楼。
云棠送傅染回到了傅家,傅家大夫给傅染包扎,云棠想出去,然傅染不让,只好陪在一旁,心里有些乱,一时间毫无头绪。“云哥哥。”脖子上包着白纱布的傅染伸手覆在云棠手上。
云棠抽回了神思,才注意傅染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而不知何时,那些大夫、下人都已经离开了。云棠歉疚地一笑,“小染。”
“我没事了。云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怪我吗?”傅染揣摩云棠的语气,谨慎又谨慎的道问。
“对不起,小染。我没能保护好你。”云棠伸手轻抚着傅染的头发,自责地连连开了口,“对不起。”
傅染握紧云棠的手,“云哥哥,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锦公子的错。”见云棠是自责没有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因自己伤人,她由衷有几分高兴。
云棠眉头轻轻拧起,斟酌着词句,“小染,今天的事……”
“没事了,云哥哥,你不必再自责了。”傅染胸口滋长漫溢着欣悦,幸福得好像梦里似的。嗓音都不觉中带着笑意。
“小姐,齐大人回来了。”仆人的回报打断了云棠的话。
傅染柳眉面露喜色,“快请齐大哥进来吧。”傅染欢喜的道。
齐瀚进门,先是看向了云棠,黑眸幽深,看不出任何情愫,口中道,“云公子,你……”
傅染先开了口,“齐大哥,太麻烦你了。云哥哥他说去办了些事,事情太过忽然,才没来得及通知我们。”
云棠起身对齐瀚开了口,“齐大人,实在是抱歉,因为在下疏忽,劳驾了齐大人。”
齐瀚摇头接着点头,“你没事便好。在下不过职责所在。”齐瀚目光移向躺在床上的傅染,开了口,“傅小姐,听说你贸然的跑去大闹凤楼。”
“我,对不起……”傅染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低头,有些认错的颔了颔首。
“傅小姐,你实在太莽撞了。”齐瀚走到云棠旁边,看着傅染脖子上缠着白色纱布,总是冷静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傅小姐,你受伤了?严重吗?”
傅染摸着脖子,忙摇摇头,“不是大伤。多谢齐大哥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