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杜涛请了整整一天的假,陪着陆小七看房子,收拾家具,帮他整理好生活所需要的东西,衣服啊,被子啊,床单啊桌子啊,一整套全都给换成了新的。
陆小七本是不愿接受的,弄的自己好像是被**一样,或者说的直白一点,杜涛这样做,弄的就好像自己是冲着他腰包里的那些钱,才决定要跟他在一块儿似的,虽然杜涛没这么说,也没往这方面想,可是像陆小七这种心思缜密的人,不免会多虑些。
可他只说不愿意,哪里肯说缘由,杜涛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不能陪他的关系,而任性赌气,所以一门心思都放在布置家居,整理环境上面,只希望自己走了之后,能给他一个好的住处,一个曾经许诺给他的……可以避风的港口。
对于杜涛而言,眼前的这个小子为了自己甚至连命都肯豁出去,自己为了他花点钱又算的了什么呢。
忙活了一整天,总算是可以住人了,其实如果住在寝室里面的话,花半天的时间就能全部整理好,还省的如此大费周章的,又是花钱,又是出力气的。
杜涛的那个哥们儿,看起来挺年轻的,一路上跟着杜涛的身边,一口一个涛哥,叫的很热乎,那人安顿好一切走了之后,陆小七才开口问杜涛,是怎么认识的土豪地产商,杜涛单是嘴角扬起笑了笑,说道:”曾经帮他处理过一次入室偷盗案,丢东西的人是他,当时着急忙慌的报案,甚至连鞋子都穿错了,找到我的时候哭的那个个梨花带雨啊,真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艰苦奋斗的辛酸史啊……然后混着混着就熟了,案子破了之后,硬是要请我们警员吃饭,吃过饭,几杯酒下肚之后,你自然都懂的……”
“你把他给上了?”陆小七皱着眉,杜涛的脸刷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哎呦我靠,小兔崽子你整天脑袋里想的都是啥!吃饭喝酒!自然就称兄道弟啦!这种道理都不明白啊……看来是白跟我混了,朽木不可雕也。”
“疼疼疼!碰到了!”杜涛原本说话的时候,伸出手来准备惩罚这小子,可双手还没碰到呢,单是做做样子而已啊,这小子就已经开始闭着眼睛喊疼了。
‘小兔崽子。’杜涛在心中轻声骂道。
“都没碰到你啊,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啊。”
“防患于未然嘛,你这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要是真让你碰到了,那可真离死不远了。”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杜涛忽然恍惚了一下,是啊,他都快忘了,眼前的这个小东西曾经是多么的伶牙俐齿,单是凭这张嘴就已经惹毛自己好多次了。
好久,真的是好久都没见到他这么开心的笑了,也真是好久都没怎么有机会跟他抬杠了。
生活好像一部接二连三的电视连续剧,总会想法设法的搞出各种花样来折磨他们两个,现在……时间尚有空余,两个人都得闲暇时日。
望着那双锃亮的眼睛,望了一会儿便出神了,杜涛缓缓的靠过去,缓缓的鼻息贴过去,紧接着吻了上去,轻轻的咬着陆小七的唇,好像在玩味般。
他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太用力,要不然这个小东西会叫唤的。
他只能轻轻的,轻轻的去触碰着,然后感受来自对方浅浅的回应。
“什么时候走?”陆小七真的是在最不合适的地点,最不合适的时间抛了一个最不合适的问题。
杜涛像是被人强行从睡梦中拉扯出来似的,脑袋混混涨涨的,他离开那段暧&昧的距离,支起身子来,挠了挠头。
“恩……大概是明天早上。”
“这么快?要去哪里?要去多久?”心里七上八下的跳动着,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杜涛将要说出口的会是一断难熬的时间。
“北上,去北京。因为案子牵扯到了诸多省市,可算是跨省……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杜涛解释了一半,便放弃了,转了个身,躺在刚刚铺好的床单上面。
“要…你要去多久啊?”
“说不好。”杜涛又转了一次身,将整个脑袋都埋到床单里。
“到底多久……”
杜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摸索着伸出手来,在陆小七面前亮出了掌心,陆小七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上,然后杜涛紧紧的握住,握的紧紧地。
“大概两三年的样子。”
清风起,沙沙作响。
窗外略显明媚的阳光好像有些略煞风景,陆小七这边卧室的窗户很大,也很明亮,窗外有棵参天的大树,投下巨大的光斑和斑驳的阴影,将两个人都笼罩在里面,良久的沉默,陆小七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究竟要说些什么才能让彼此都好受一点?他只是个一张嘴便会毁掉整个气氛的人,他的言语从来都只是用来攻击别人的,忘了学会如何安慰他人。
杜涛呢,他紧握着陆小七的手,宽厚的掌心始终传递着热度和规律的脉搏,他把头埋到床单里,似乎埋了太久,以至于后来不得探出脑袋,深吸了一口气。
上头的话就是命令,是命令就必须得去执行,人员的调配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和考量的,根本就不会因为个人的问题而因此迁就你,杜涛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这件事儿就算是他老爸也说不算,既然上面已经给了指示,只好按照上面的要求,按部就班的执行。
两年,三年的时光,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稍纵即逝。
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一日之隔,便如三秋。
“非走不可吗?”陆小七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他知道,虽然他明明开口问了,可是他是知道答案的。
“恩,非走不可。”只不过,他想听杜涛亲口告诉他。
“哦……我知道了。”杜涛心想,他是真的知道了么,他是真的知道这两三年的间隔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了吗?
陆小七忽然从杜涛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他开始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今年盛夏差点被晒糊的小麦色肌肤来,杜涛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怔怔的看着他,问道:“喂!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