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侧妃……”太医跑的太急,鼻尖都已经红了,全身燥热的穿着粗气,负责提药箱的小太监也快步从人群中走出来,和太医一样气喘吁吁。
他们二人正要弯曲膝盖,清影一挥手就转身再次跑向锐王府:“快点来!”
“呃……是!是!”太医抬起头看着清影急忙奔跑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站在门口就瞧见扶着门框跪着的皇后,太医脸色一紧。天下皆知皇上下旨让皇后削发为尼,并且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皇后也卷入了这场战乱,并且是刺杀司马锐的主谋,可她的身份依旧是皇后啊!
自己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随着步伐的靠近,太医左右为难的心渐渐放下了。看着那一柄贯穿皇后身体的宝剑尖端沾着血渍,皇后虽然睁着双眼,可眼神暗淡,垂着头看着地面。
武艺出群的方严快上太医一步,走到皇后身边时伸手在她的鼻下探了一下气息,确定她已经香消玉焚后替她阖上了双眼,小声对太医说了一句:“救人要紧。”
等他真的瞧见躺在地上的司马锐时,他大吃一惊,地上的司马锐脸色苍白,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半个身体都被鲜血染红,手里依旧紧紧的握着宝剑,像是打算随时战斗一般。
“快!快将锐王爷搬到床上,将房间打扫干净。”太医有些慌,这治不好锐王爷很有可能会是掉脑袋的大事。方严让大内侍卫抬走屋内刺客的尸体后带着人马退到了屋外,将司马锐所在的屋子团团围住,力求做到滴水不漏的保护。
等侍卫们七手八脚的将司马锐抬到床上后,趁着太医洗手的空档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剪开司马锐的上衣,瞧见他肩头的伤口忍不住发出嗞嗞的叹息声。
这伤口是由两个伤**叉造成,交叉点附近的皮肤都已经耷了下来,露出腥红色的血肉,看惯各种伤口的小太监还是觉得这样的伤口可怕。
太医回头看了司马锐的伤口一眼,脸色一沉越发的紧张,不自觉的加快了洗手的速度,快步走到床前,在药箱之中取出银针替司马锐施针止血。
一直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太医的清影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刚才还一屋子的侍卫现在只剩下她与太医。
安排好各种事情的方严从屋外走了经来,清影实在不忍心看床上血肉模糊的司马锐,一个人背过身强行压着自己的哭啼声偷偷摸着眼泪。
“锐侧妃,”方严走到了清影的身边微微颔首,等清影稍许调节情绪后,低声禀报,“小的该死,今日边疆传来军情,皇上不好传正在大婚的锐王爷进谏,只能传奴才去……”
锐王府一直都是司马锐做主,此时司马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清影与今日刚进门的秋儿同是侧妃,这按照进门顺序,能做主的应属清影吧!
清影摆了摆手,阻止方严继续说下去:“救人要紧,我的心七上八下。现在王府也一团糟,有些事情还要托给你处理呢,到时候希望你多担待一些。”
“呃……”听清影这么说,方严立刻颔首抱拳,“奴才定当万死不辞。”
“哪有那么严重……”忍不住的还想回头去看司马锐,他受伤时的样子总是在脑海中出现,不禁再次泪眼婆娑。
慢步走到床边,脚下的布鞋沾上地上未干的鲜血,腥臭味在空气中蔓延着,被紧紧包裹的清影似乎都无法呼吸了,“先把尸体血迹什么的清理干净吧!”
方严立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将清影所吩咐的事情传达下去。
太医给司马锐止了血给他喂下麻醉散,趁着他失去直觉的时候手脚麻利的替他缝上好伤口。肩膀上的伤已经让太医头疼了,可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忍不住拧着眉,在心底盘算着要如何处理伤口。
许久,满手鲜血的太医已经替司马锐缝合了伤口,用袖子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站了起来,刚才提药箱的小太监连忙在药箱中取出了纱布细细的替司马锐包裹伤口。
看着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被鲜血染红,一层一层的,清影在心里数着,知道第四层才未见到血迹。她咬着嘴唇,手里仍然握着那根捆住他们命运的布条。
小太监包扎好了伤口退到一边站着,太医也洗好了手,向清影禀报司马锐的伤势:“锐王爷肩头的伤只要偏上半寸就可能伤及性命……”
“你这么说就是他没事?”清影断章取义,打断了太医快步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没有半点血色的司马锐,“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微臣的意思是锐王爷今日失血过多,如果能捱过今晚……”
太医的话如当头棒喝,刚刚有些喜悦之情的清影又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侧目看着太医,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瞧见清影的目光,太医自然也不敢将司马锐的情况说的太过于严重,可又陷入不得不如实禀报的尴尬处境,“不过锐王爷没有发热的迹象,这是好征兆。微臣已经给他含了参片,剩下的就看锐王爷的求生意识了。”
手里的布条鲜红的越发刺目,上面沾染到的鲜血像是世间最炙热的液体灼伤了清影的心。泪水根本忍不住,哗哗的往下落。
太医见到这样的场景自然是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退到一旁等着清影吩咐。
“你……你在门口等着,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叫你。”许久,清影晃过了神,司马锐受伤的手臂正是靠着床边的手臂,想握住他的手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只能坐在床边傻傻的看着。
床上已经褪去上衣的司马锐胸前缠着厚实的绷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血迹悄悄的渗了上来,雪白的绷带上隐约能瞧见些许红色。久战沙场的司马锐身上自然会留下战争的痕迹,他的身上留着大大小小数十条伤疤,不过那些都已经是旧伤了,突兀着泛着褐红色,看着有些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