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锐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原本不发热的他体温节节攀升,太医只能让小太监用手帕沾上冰水叠好后覆在他的额头上替他降温。
可这大半夜都过去了,这个方法似乎没有半点效果!
清影一直坐在旁边摸着眼泪,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帮助司马锐,昨晚他提自己挨刀的画面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沉默许久的清影突然不顾是否会弄痛司马锐,拽住他的手:“司马锐,如果你死了,我也会跟你一起死!”
一直觉得自己贪生怕死的清影居然会用这样一句话威胁病榻上的司马锐,话还没有说完,声音就开始颤抖了,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
替司马锐换降温手帕的小太监一愣,侧目看了清影一眼,难道锐侧妃是打算殉葬?
天边已经擦白,小太监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蹲在地上开始打盹,铜盆中的冰水已经化了打扮,只有几片指甲大小的冰块漂浮在水面上,点着的蜡烛也已经燃尽,蜡水顺着烛台流下,在桌子上勾勒出七横八纵印记。
坐在床尾的清影盯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可依旧神情专注的盯着昏迷之中的司马锐,时不时的还伸手去试探他的体温,偶尔还会起身将他额头上的手帕在冰水中过一下,洗去司马锐的体温后继续放在他的额头上,替他降温。
脸上的妆早就已经花了,她久久不能从自己的情绪之中走出来,她一遍遍的回味这昨晚还是一片喜庆的锐王府。
只是经过一夜,怎么一切都变了?
昨晚出门求助时那满地尸体的锐王府大概会是她终生难忘的,满地都是鲜血,每走一步都踩在鲜血之上,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也是鲜血独有的腥甜味。
“锐侧妃,你去休息一下吧!”太医从外面走了进来,蹑手蹑脚的清影的身边。
锐王府经过一夜的打扫已经不见那些尸体,也不再有满地的鲜血,太医微微弯曲膝盖,冲清影行了个礼。
清影不语,许久之后才幽幽的开了口,问:“方严呢?”
“在门外候着,让微臣喊他进来?”太医问完后清影就点头作答,太医弯着腰向后退着退出了房间。
转眼的功夫,方严就已走到了清影面前,微微弯腰问:“侧妃喊奴才来有什么吩咐?”
清影的目光依旧没有在司马锐的脸上挪开,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呈现灰色,双眼紧闭着似乎没有半点知觉。
“锐王府的事情皇上知道了么?”清影清了清喉咙,整理好思绪后问身边的方严,“你有让人禀报么?”
“呃……”昨夜在宫中就是因为得知锐王府遭皇后围攻,他才带着大内侍卫前来支援,只是这支援后的情况他倒是疏忽了,没有派人去禀报,“还没,奴才想……”
“府里死了多少人?皇后带来多少人?给我罗列出一份清晰的名单,这事情我要亲自向皇上禀报。”清影站起了身。
这一场厮杀之后,府中还能剩下多少人她并不清楚,也不知道霓裳怎么样了,她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做到了铜镜面前开始自己梳妆打扮,“名单要快,下午之前我要看见。”
“是!”想要罗列出府里已死家丁的名单并不难,不需要查看记录,方言就能一一报出他们的名字。
可要查皇后找来的人,就有些难度了!但也并不是毫无线索,毕竟皇后自小就在宫闱之中长大,认识的江湖人士屈指可数,能替皇后卖命的就少之又少了吧!除非皇后用大把银票收买,杀人越货这样的事情按照江湖规矩都要先给一半的定价,只要查查最近哪位江湖人士突然变得出手阔绰便可。
办事利索的方严果然不负清影所托,没出半日就将名册送到了清影手中,清影一页一页的翻看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垂头整理着事先就还好的衣服,将名册合起小心收好:“你在这守着王爷,顺便让人去看看秋儿的情况,我带几个人进宫,我要面见皇上!”
一顿饭的功夫,清影依旧跪在御书房门外,她一身丧服满脸泪水,手里紧紧拽着名册。书房的门紧闭着,在门外守着太监瞅见清影这副模样,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清影的面前,想要伸手扶起清影却被她拒绝。
“锐侧妃,难道锐王爷他……”看着她一身素衣,小太监心猛的一提,锐王爷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啊!他回过头指了指御书房紧闭的房门,小声说道,“皇上正为边疆的事情烦恼呢!你这个时候来……”
说着,他摇了摇头,故作为难的说道,“实在是有些不妥啊!”
“不必通报,我在门口跪着就好。”清影看似平静,握住名册的手越发用力,关节处都已经泛白了,抬头看向小太监。
四目相对,小太监在清影的眼中察觉出决心,原本担心在这时间通报给自己引来麻烦的小太监一甩手,说道:“算了,奴才还是进去说一声吧!”
这比较也是锐王爷的事情啊,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吧!
不久,小太监就从书房中走了出来,告诉清影能进去见皇上了,左右大臣已经知晓清影的来意,自然是避了嫌。
皇上上下瞅了清影一眼,印象之中她应该是个活泼的女子,可今个见了却觉得她越发的沉闷,一身素装的跪在地上,将手中拽着的名册举过头顶:“皇上,这就是参与围剿锐王府以及锐王府枉死家丁的名单,共计一十三口人命。”
一百多条人命?
听见这数字的时候,皇上紧紧拧起了眉。
这件事的指使者他已知晓,怎么样他们也属于皇室,都算是一家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非得你死我活?
刚才替清影通报的小太监快步向前,将名册递到皇上面前,皇上随手翻开看了几页,这名册上记录的甚是详细,死者的性命年龄籍贯一向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