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在乡上开完征收农业税和催收欠款的会议后，刘书记把他叫到一边说：牛二，你们村历年欠款的数额最大，这次收不收得上来，就看你的了！
又说：都说你牛二是金刚钻，是真金刚钻还是假金刚钻，这收款工作就是试金石！
牛二很有把握地说：刘书记你放心，我不是吹牛皮的话，保证把款收上来！
牛二就回去了。
牛二回去对胡支书说：乡上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要求在月底前务必完成任务。
胡支书说：那好哇，你就抓紧办吧！
牛二说：刘书记在会上说，收款工作是一场硬场，各级领导一定要亲自挂帅，胡书记你是不是也要参加？
胡支书说：我参加什么，有你挂帅就行了！
牛二说：刘书记指的是一把手，刘书记说，老大难，老大难，老大重视就不难！
胡支书说：话是这样说，可党政分开的原则还是要坚持的！再说，现在上上下下都说你牛村长是金刚钻，硬得很，还怕把那点款收不上来？
牛二说：就是你那金刚钻的话说错了，今天刘书记也这样笑话我。
胡支书说：刘书记不是笑你，是鼓励你！
说完，胡支书又拍了拍牛二的肩，说：金刚钻就金刚钻，怕什么！有了金刚钻，才敢揽瓷器活，是不是？这一回，就跟我雄起，啊！
牛二听了，就只好说：好嘛，雄起就雄起，有党支部支持，我还怕哪个敢把我卵子咬了！
胡支书说：那就好，那就好，抓紧落实吧！
牛二于是就抓紧落实。
牛二把村委会一班人和各村民组长召集拢来，传达乡上会议精神。传达完毕，牛二对大家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说说，这款怎么收？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听村长的！
牛二突然生气地盯着大家说：听我的，要你们干什么呀！我跟你们说，我牛二不是李好人，哪个也别想拿我当猴儿耍！跟你们挑明，这次收款，哪个龟儿子都别想梭边边，想当缩头乌龟的就别来！
大家就露出了一丝畏惧的神色。
牛二又接着说：还跟你们明说，这次收款的误工补贴，我坚决不像李好人那样，搞平均主义。我要把补贴分成三等，跟我出力的、吼得凶的、不怕得罪人的，拿最高等；想当好人梭边边的、闷起不开腔的，拿最后一等，其他拿二等！我先把话说到前头，到时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领情！
大家就把身子坐直了，露出了规规矩矩的神色。
牛二见大家坐端正了，这才接着说：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我们村欠款的老顽固有两户，一户赵德万，一户牛爵。一个家伙耍赖，一个东西耍横，一个不要脸，一个不要命，只要把这两个钉子户拿下来了，其他等待、观望的人，就好办了！
大家说：对，对，村长只要拿了这两个人，其他欠款户，不要村长出面，我们自己都收得起来！
牛二说：那好，我们就先从这两户开刀，明天就去赵德万这个老不要脸的混账东西家里！
牛二的话刚完，赵德万那个村民组的赵组长忽然轻声说：牛村长，拿赵德万开刀我没有意见，但是不是晚两天去？
牛二问：为什么要晚两天去？
赵组长说：你不知道，赵德万的三儿子赵三虎后天订婚，姑娘是那边水口村的，好不容易才说上的。赵德万一家正忙得团团转，我们这一去，如果搅了人家一辈子的好事，赵德万一家人不更记恨我们？
众人也说：是呀是呀，看就的日子订就的期，那就等人家后天把酒办了再去吧，免得搅了人家好事！
牛二把桌子一拍，说：是个屁！老子脑壳一摸，管不到那样多，他妈的连国家税款都不交，我还管他儿子接不接婆娘呀？就这样定了，明天就去，他要是不交款，我也要搅得他儿子订不成婚！
众人又轻言轻语地劝着说：算了，牛村长，成就一份姻缘，就积一份德，还是冷静一点好！
牛二说：哈，你们都当好人了？
众人说：我们不是故意当好人！虽然赵德万欠国家的税款不对，可国家是个词，我们想摸也摸不着，不像赵德万，我们天天开门都相见，是不是？
牛二听了众人的话，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嘛，既然大家都这样说，我就打个让手嘛！不过，去还是要去的。我今天下午先去一趟，动员他把钱交了，如果他还像对李好人那样，不交钱，还茅坑的石板又臭又硬，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众人也想了一下，说：这样也行，先礼后兵！
牛二于是一锤定音，说：就这样定了！
就散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