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静了下来,清菱累了一天,倚在若儿身上后便睡下了。瑾宇静静的躺在干草上,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也很累了,朦朦胧胧的就睡着了。
洞中醒着的只有望月和若儿了,它们也只能干瞪着眼睛盯着外面的雨。
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夜,快要凌晨之时才渐渐停息。洞外早已泥泞不堪了,雨水把山地浸润的十分松软。日光斜斜地照进洞中,瑾宇悠悠醒转,举目望向洞口处,清菱还倚在若儿身上。瑾宇轻轻的活动了一下,内伤似乎已经无碍了。
洞外空气清凉,微风带着些许凉意,清菱眉心微微一动,凉意使她清醒了一些。
她微微睁开双眼的一瞬,瑾宇温暖的笑脸便映入眼帘。
“何时醒的,怎么不叫我起来?”清菱缓缓起身,“内伤可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瑾宇也站起身来,“多谢师姐的灵药了,师姐休息片刻,我们过会儿启程回谷吧?”
清菱轻轻地活动着有些麻木的手臂,“嗯,在山中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既然你的伤无碍了,我们一会儿便出发。”
听着清菱说完后,瑾宇反身欲回到洞内收拾东西,清菱突然开口说道:“以后在私下里便称呼我清菱好了。”
“嗯。”瑾宇顿住脚步,嘴角挂上一抹笑意,讷讷的唤着这两个字,“清菱……其实还是叫师姐显得尊敬些。”
“嗯,可是这么些年来,师父以前的弟子回谷,都唤我师姐。”清菱的语气略带落寞。
“直呼名字很亲切,这样很好。”看到清菱有些失落的样子后,瑾宇马上改口,“不如唤菱儿,这样更顺口些。”
清菱轻笑着,在心里暗暗重复着这两个字,的确是很顺口的。
“蛮亲切的,你比我要大上许多,不如在外便称兄妹好了,这样你唤我菱儿也在常理之中。”清菱望着瑾宇,轻声说。
清菱看得出瑾宇对她不似同门之间的感情,但也绝对不似男女间的爱慕之情,而清菱对瑾宇也是同样的感觉。
“嗯,行的,我家妹妹不多,嫡出的妹妹更是没有,我正好希望能有个妹妹呢。”瑾宇听完清菱的话后,没有感到一丝难过之意,反而觉得很是开心。
之前瑾宇总觉得自己对清菱有些意思,还因此觉得有些对不住如雁。而照现在的情形看,瑾宇似乎更希望清菱作为他的妹妹存在,难道之前的感觉全是错觉吗?瑾宇有些拿捏不准了。
“阿兄。”清菱有些羞涩的唤着瑾宇,“我们即刻启程回谷吧。”
听着清菱如此唤自己,瑾宇感觉有些别扭,忙道:“唤我名字就好。”
“嗯,瑾宇,你的名字很好听嘛。”清菱微笑着看着瑾宇,“我们先收拾一下这山洞吧。”
清菱言罢,便开始收拾火堆,因着那个陷阱似是故意而为的,所以清菱不敢大意。
直到看不出什么痕迹的时候,清菱方才回身收拾他们的东西。
瑾宇唤过望月,轻轻扫落它身上的枯草叶子,牵着它走到洞外,一边细心的整理着马鞍,一边等着清菱出来。
望月轻轻的哼着气,极为享受瑾宇的抚弄。
远处一丛灌木轻轻的抖动了一下,瑾宇并未注意到,但这声响却逃不过望月的耳朵。
它立时警惕起来,紧紧地盯着那我丛灌木,耳朵立着,慢慢的转动,仔细的捕捉着细微的声响。
只是再没有什么声响传过来了,望月并不放弃,还是紧紧的盯着那边,这时清菱和若儿从洞中出来。
若儿微微怔了一下,也警惕着那丛灌木,似乎是捕捉到了一些望月没有察觉的声响。
清菱和瑾宇都注意到了它们的反常,也定睛看着那边。
凉风轻轻吹过,除了微微的风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不同寻常的动静。但那种压迫感却是强烈异常,清菱轻声对瑾宇说:“我们快些离开此地吧。”
“嗯。”说着,瑾宇骑到望月背上,催促望月离开此处,清菱也伏在了若儿背上。
只是望月和若儿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害怕林中之物会突然发起袭击。
在瑾宇和清菱的轻声催促下,它们才缓缓移动着脚步,只是仍然紧紧地盯着那丛灌木,直到觉得距离足够安全之后,它们才加快速度,迅速冲到那条崎岖的小路上。
清菱昨日还在担心能否认清方向的问题,此时若儿它们却已然找到了方向,一切都还算顺利,只是那丛后的未知之物,始终萦绕在清菱心间。
若儿和望月沿着这条小路一路狂奔,这路不是来时的那一条,瑾宇对若儿分辨放向的能力极为佩服。
跑出很远的距离之后,若儿方才放慢脚步,与望月并排,小跑着前进。
“若儿对放向的掌握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瑾宇由衷感叹着,“比我厉害多了。”
清菱被瑾宇的话逗笑了,“你怎么跟老虎比上了?我说过的,它进不了谷,就成天在山中转悠,有时十几天不见它的踪影,这凉山虽大,怕也被它逛了个遍了吧。”
“嗯,它确实是……能逛悠。”瑾宇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个评论,“对了,师父为何不让若儿进谷?望月不能进谷还可以理解,若儿不是跟随你很久了吗?”
“若儿是我在凉山深处捡到的,年方三岁,也就跟随了我两年多,捡到它时,它刚刚一个月,那时师父和我还住在深山的谷中,那时若儿是住在谷中的。”清菱静静地讲着,身体随着若儿的脚步轻轻的晃动着,“只是两年前师兄出师之后,师父便带着我搬到这个离山下更近的谷中,进谷的路及其难,我带着若儿走了多次,可是它记不住这路。”
“原来如此,那师父为何会来到这个谷中呢?”瑾宇不解的问道。
清菱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什么情感色彩,“这是师父的决定,顺便说一句,师父不喜欢别人揣度他的心思,从前几个外室弟子,就是因此而被逐出师门的。”清菱顿了片刻方才继续说下去,“对师父的决定不要问为什么,有想法可以直接提出来,师父不喜欢旁人问为什么,尤其是无关学问的事情。”
瑾宇静静地听着,一一记下,“师姐果然对我很好,哦,是菱儿,菱儿的心思为兄都记下了。”
清菱听他改口十分快,心中很是高兴,“师父的脾气其实很好,规矩也不算多,只要你安心在古中学习,会有收获的。”
似是想起了什么,清菱稍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来谷中有些时日了,我却还不知你们的来历,那日与你们一起的那人是澳海的宫卫,你们的身份应该不低吧?可是苍金的大官之家?”清菱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瑾宇猛地想起,那日瑾皓提到过澳海王会搜山之事,但转眼之间他已经想到了对策,“拜师那****说过说过我们是苍金人,我的家族是苍金的富商之家,父亲和叔叔们来澳海做生意,我与嫡出的弟弟一起来此学习。”
瑾宇偷偷瞥了清菱一眼,她似乎并未怀疑,便继续说道:“因家室庞大,所以澳海王挺给我们面子,族中有急事所以父亲和叔叔们暂时回苍金了,我们被托付给澳海王照看了,所以事事都要禀报,而且会有澳海侍卫跟随我们。”
清菱觉得他们所说还算有理,澳海自从多年前对苍金称臣之后,对于苍金之事格外重视,更何况瑾宇他们这样的富商,虽然商的地位不高,但澳海王却很是重视他们。
“嗯,这样就好,师父不喜欢官场之人,但对从商之人没有偏见。而且我也不希望师父教授你们的兵法用在战场上,如此甚好。”清菱语义有些重复,像是在安慰自己。
瑾宇猛然记起那日云楚曾与清菱单独说话,心中微微一凉,难道清菱已经怀疑他们的身份了吗?
略一迟疑后,瑾宇才讷讷的转移话题,“那个云楚也是师父的外室弟子吗?为何能自由出入山谷?”
清菱沉默了一会儿,“云楚不是师父的弟子……云楚曾想拜入师父门下,但师父并未同意。”清菱记起了与云楚相识的往事,“他曾救过我,所以师父对他很是感激,但却执意不肯收他为徒。”
瑾宇想着那夜林中的所见所闻,正在犹豫要不要说与清菱知道,听到云楚曾救过清菱后,他咽下了这刚到嘴边的话。
“那日一见,我便觉得此人气宇非凡,也不知师父为何不愿收他!”瑾宇喃喃自语着说出这句话。
“气宇非凡吗?他倒是很稳重,可是气宇上仿佛还比不上你吧!”清菱没有察觉到瑾宇的欲言又止。
清菱此言倒是实话,云楚最大的特点就是稳重,但又温和,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但论到相貌气宇上,的确是不如瑾宇。
“那……菱儿觉得瑾皓如何?”瑾宇还是不忘这保媒拉纤的活儿。
“瑾皓比你沉静,也与你一样气宇非凡,只是相貌比你差些罢了。”清菱中肯的评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