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扶桑和东子现在都已经是武士了,穿上特制的铠甲威风凛凛的,看得狗子一脸的口水。帝国赐予了他们居住北区的特权,按《帝国律》每人可以拥有一份不少的基业。
扶桑预感自己离开的时机到了,收拾好紧要的东西贴身放,身上的暖流也转了一圈。
天亮了,初阳从汤谷东边冉冉升起,落在扶桑枝头,像是一轮鲜红的血月。
北区大布库府外,早有兵甲卫士团团守住。新晋的十八名武士已经到场,在晨曦中静默。
不多久,布库府大门枝桠一声打开,穿着铠甲的墨古大布库踏着照样而来。
“尊敬的武士们,今天你们站在这里,是作为帝国的精英,代表着墨古之城最精锐的力量。你们之中可能有人出身乡野,有人来自贵族。在今天,你们都一样,机会是均等的。只要这次行动顺利,就可以成为布库、大布库,甚至成为将军,进驻元老院也不是不可能的。扶桑之族的武士,是有着烈日般的灵魂。你们谁也不能退缩。”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将那些激动的、兴奋的、颤栗的、恐惧的目光一一守在眼底。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分三组进入汤谷,取得族中的金乌圣卷完整带回来就可以了。具体的路线与所需注意的事宜,墨安会告诉你们。明天晚上是汤谷迷雾一年之中最薄弱的时候,你们可以稍作准备。我会安排武士跟着你们”。
如果说一开始是利诱,那么最后一句显然是威胁了。尽管扶桑不清楚汤谷、迷雾、金乌圣卷有什么干系,不用说也知道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要不然怎么指派他们几个刚刚步入武修大门的小子去呢。
扶桑皱眉,东子朝他眨眼示意“回去说”。
好歹留了一天时间,门口是武卫走动时摩擦发出的咔嚓声。扶桑在室内走来走去
“汤谷你了解多少”
“不多,那是扶桑之地的两大禁地之一”
这扶桑知道,另一个禁地她呆了三年,里面蓄有美人面,那叫一个凶险。
“那里面很危险吗”她问
“很危险,汤谷是传说中日出的地方,里面常年被雾气弥漫,终年不见真面目。除非有指引罗盘,否则进去了根本就不可能出来”。东子难得正色一回。
“进去后我们应该分在一组,别走丢了”。
扶桑知他是好意,满口答应下来。正如东子所说,他们果然分到了一个小组里。那个叫墨安的墨家子弟送来了此行的罗盘和路线图。他们属于南部路线行动的一组,组里六人,除了扶桑和东子外还有两个剑修,一个力士,一个杂学的,人员分配得很平衡。
扶桑认得那个叫墨洒的剑修,好像是墨家一个优秀子弟,被派来这里进行生死考验倒是有些奇怪。不过,来监视他们的也说不定,毕竟,此事事关重大。金乌图卷不可能落到外人手里。很显然,余下的几人都以墨洒为主了,扶桑沉默,这种时候还是保持低调好了。
酉时一刻,太阳落下西枝。六人在一干武卫的护送下从南入谷。南线是汤谷的偏面,谷里的雾气很大,空气里湿黏黏的。
墨洒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手里护着一个圆形罗盘。罗盘里的指针强劲转了几圈,颤颤巍巍指向了北方。
“在那里”,一声马嘶,六人绝尘而去。
到了第三天,几人坐下喝了口水,啃了几口干粮。
“还有多久的路程”?说话的是队里唯一专攻马术的方良,眼看雾气越来越浓,骑马赶路已经不适合了。
“如果顺利的话,还有两天”墨洒掏出了怀里的罗盘,上面显示还是指向北。
“从今晚开始,咱们轮流守夜,做好防备”他的口气很严肃,其他人听了身体一凛,心里都有些打鼓。
这是入谷以来的第三个夜晚,扶桑可以觉察到周围的空气越发粘稠。以耐力著称的蒙马都开始喘粗气,何况是人?
夜色昏暗,营地的篝火在迷雾中跳跃着摇曳,散发着温暖的光。几匹蒙马自觉地围在主人身边,安静地垂头吃草。
汤谷里气候炎热,许多植物长得很茂盛。其中就有一种星星草,开白色的小花,在夜晚莹莹发光,异常美丽。
“什么气味?”东子推醒了打盹的扶桑,今晚他守夜,总感觉有些不放心。
“是风向变了”,扶桑感到有风从后吹过,刚进谷时风明明是从东来的。空气更加粘稠了,隐隐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余下四人已经醒来了,墨洒掏出了罗盘,指针还是指向北。
“你们两个去前方打探一下”他的手指指的方向只有两个人,扶桑和东子。
二人虽心里有气,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主。转身牵了马匹,向前方走去。
等二人的身影彻底淹没在重重迷雾中,墨洒指着另一个方向命令道
“收拾东西,咱们走”
“那他们两人怎么办”?力士和扶桑是一个摔跤队里出来的,还算有些交情。现在要他丢下同伴自己走,他自认做不到。
“少罗嗦,如果你想喂火炎虫的话,就在这等他们好了”
他语气里的威胁十足,力士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不过这种关乎生死的时刻,他提一句也算是对得起曾经的情谊了。火炎虫,那是连犀牛狼妖都惧怕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篝火随着人迹的散去慢慢湮灭,最后噗嗤一声消失在夜色里。扶桑早就察觉到那个叫墨洒的对他们不怀好意,也是对上回那个墨时的眼神印象太深刻,他对姓墨的都没什么好感。
“我猜他们现在一定走了”东子懒洋洋的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前面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不然他不会放心他们过去。
“诶呀”扶桑一拍脑袋,从包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罗盘。
“迷谷罗盘,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东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然是买的了”东子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迷谷罗盘是扶桑一族的圣物,不是烂大街的大白菜。她以为哪里都买得到吗?
“的确是买的,只不过还没付钱,卖主就不见了”,扶桑见他一脸不信,只好将那日的事情一一道来。
在他们说话的一会儿工夫,空气里古怪的气味更浓。扶桑捅捅他的肩“咱们现在快点走吧”
东子的眼光落在罗盘指针上,上面的针尖颤动
“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