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这个罗盘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暗影里,一群武士装束的人猫着腰,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这是西部路线行动小组的六个人。
方才和火炎虫群一场激斗,大家的体力消耗的都差不多了。食物和马匹在战斗中意外丢失,而丢失的地点在虫群的掌控范围内。想起哪些悍不畏死,一波又一波潮水般涌上来的虫子,谁也没有勇气回去。
“既然不能回去,咱们改变方向去找其他两队”队长兰里咬咬牙说道。虽然其他两队带的食物与水也不多,但人总比虫群好对付。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精,却没想到黑暗里,正有两人悄悄躲在树丛里将他们的一言一行尽收眼底。
扶桑和东子离开队伍后,一路根据罗盘指引向北走,险险避开了火炎虫群,意外遇到了迷失方向的西线小组。
这个小组的人显然比较倒霉,一头扎进了火炎虫的老窝。如果不是火炎虫不喜欢离开自己的窝太远,这六人早就成了它们的嘴下亡魂了。不过,现下它们也不好过,火炎虫的毒素是扶桑之地比较难解的热毒之一。这个难解倒不是说解不了,只是解起来会有些麻烦。需要三十六种凉性药材磨粉冲服。如果这在外面还好说,药材凑一凑就有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迷雾林里,就不得不强忍身上的异常了。
看着一个个大汉瘙痒难耐,想挠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扶桑暗暗为自己庆幸,幸亏自己躲得快。说起来,还是东子的功劳。平时懒懒散散的东子,这一次难得正经一回。别看他带路总是七拐八弯的,一路上却很少遇上危险。
一路跟随而去,他们看着这六个人与北线的小组会合,又因为食物问题发生争斗,流血无数。人在逆境之下,不是成佛便是成魔,当初的非玉如此,玲珑如此,现在的西线小组也是如此。
“咱们自己走吧”扶桑看得有些不耐,还是赶紧拿了东西走人,在这种环境里,她的心情总是比较压抑。
“走吧”,东子摇了摇罗盘,指针依旧指向北。
这和其他小组手里拿的罗盘一般无二,东子却是知道其中的差别。赝品仿得再好能和真品比么。在这一点上,东子不得不羡慕扶桑的好运气。其他人一辈子都可能遇不上的好事,她逛个街就遇上了。真******邪门!
暗夜里,星星草的花瓣莹莹闪烁,好似一片幽深的星海。这情景很美,扶桑却想到了夏夜里的鬼火,深山里的狼群。
“到了吗”?
“还有一段路”东子颀长的身影站在密林口停了停,拉过扶桑的手。
“小心点”.扶桑感受到他语气的凝重,也打起万分的小心来。
迷雾林已经离他们渐渐远去,东面显现出来的是一个大湖。湖中蒸汽缭绕,湖水沸腾,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温泉胡。
“金乌图卷就在那儿”顺着东子的手指看去,那是湖中心的一个小黑点,很明显,那是一个小岛。
“你到底是谁?”如果说,当初东子轻易认出迷谷罗盘,积极带路的时候她只是怀疑,现在她已经肯定。他来历不简单,并且绝非怀着善意。
“我是谁你不知道么”脸上还是那样痞痞的笑。
扶桑已经不相信他,冷冽的寒光袭上他的脖颈。这一式,她向査武士整整学了一个月,没想到会用在他的身上。
“我是谁不重要,你又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向往强大与自由”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听得扶桑心里一震。难道他早知道了。
他将她横在他脖颈上的刀剑移开,“此次汤谷之行本来就是一个局,我们都身在局里。迷谷罗盘和金乌图卷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迷谷罗盘和金乌图卷到底有什么秘密”扶桑低低问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是一把打开扶桑之地禁锢大门的钥匙,通往真正自由强大的圣地”说完,东子脸上又恢复了以前的赖皮样。
“怎么样,咱们做一个交易。你替我拿到这两样东西,我带你一起离开”
“成交!”
清脆的击掌声过后,两人算是达成了暂时的协议。
东子果然是有备而来,趁着大部队还没过来,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只木质小舟。
“咱们就坐这个过去”扶桑对此感到怀疑,这只小舟一下湖,想必就要被那高温烫散了架了吧!
“扶桑”东子笑得志得意满“永远都不要小瞧任何东西。”
他一放手,小舟就沿着湖岸急速下滑.
“嘭”地一声巨响,溅起无数的水花浪花。
扶桑定睛看,那木船果然如他所说稳稳当当落在湖里,没有一丝要裂开的迹象。
他跳上船伸手拉她,扶桑手下意识地收回来,自顾自地扒着船沿爬上去。
这一幕有些尴尬,两人各据船的一头,谁也没有说话。
真相戳穿以后,无论曾经怎样推心置腹的朋友,此刻都无言以对。谁都有谁的立场,这一次以后,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再相见。
湖中荡漾的一个时辰功夫,对于两人来说,比过去迷雾林中不见天日的数天还要难熬。
两人默契地上了岸。岸上是个几十丈的小岛,岛上建有一个古朴的祠堂。
此情此景,扶桑有些熟悉。当初他们一行人避祸的祠堂也不是这样的吗?
东子推开大门,一股辽远的空旷的深邃的气息扑面而来。不出扶桑所料,里面供奉的果然是青铜的扶桑之树与九只金乌。这是扶桑之地的源起,三年来扶桑对着祭坛的壁画曾经研究了数千遍。整个扶桑之地,没有人能够比她更加了解这里了。
“啊”扶桑只顾着研究青铜树,没想到身后的人已经伸手去拿祭台上的匣子。
一瞬间,桌案下开出一朵花来。正是许久不见的美人面。这一朵美人面明显还没有吸食过人血,还是含苞待放的样子。它粉色的花苞里伸出长长的花蕊,花蕊附在东子手上。一鼓一鼓的,血液不断向植物体流去。
扶桑见状赶紧一刀斩在它的花蕊上,喷溅了一地的鲜血。美人面吃痛,尖叫着向扶桑冲来。
扶桑已经做好了准备,顺手操起祭器舀了一勺鲛鱼油扔去。
美人面凄厉的叫声在祠堂里回荡,它的道行尚浅,根茎上着了万年不灭的火,自然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扶桑拿了匣子,里面是一张破旧的羊皮,皮上画着斑斑点点的路线图,她一时半会也看不懂。
此时,东子已经包扎好伤口倚在门口看她。
她当即不再犹豫,大步向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