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夜脱去外衣,摇身一摆,害羞着脸款款走来。
“‘鸡蛋君’!‘鸡蛋君’!‘鸡蛋君’!”左莎莎的嗓门经一夜沉寂的积淀后,此刻显得特别清亮,跟打鸣的大公鸡有一拼。不过,相对于公鸡,左莎莎起得太晚了!
“你狂叫什么啊,难道是嫌在昨天的‘联谊’会上出的风头不够多?”当夏殊还在专注“教训”左莎莎时,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卷毛斯文男出现在她眼前。
“又去给温韵秋送鸡蛋?”左莎莎此刻的语气,让夏殊摸不着头脑,左莎莎究竟是肯定,还是否定。
“嗯嗯!我得赶紧了,不然鸡蛋就凉了。你们知道的,鸡蛋凉了就不好吃了。”卷毛男用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架,认真得不能再认真地看着盒子里的鸡蛋说道。
“我们是她的舍友,我们可以帮你把鸡蛋带给她啊。”左莎莎突然拉住还在根据刚才对话推理人物事情的夏殊。
“是的,我们是她的宿友。”夏殊硬硬地接了左莎莎的话。
“我就是左莎莎,她是夏殊。”左莎莎那突然正式的语气总是让夏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媒婆在介绍相亲对象!
夏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哦,‘左莎莎’、‘夏殊’,你们好!我叫南宫浩辰!‘钟南山’的‘南’、‘宫廷’的‘宫’、‘浩大’的‘浩’、‘星辰’的‘辰’。”夏殊现在不得不承认她刚才说错了,卷毛男现在的表情才是认真地不能再认真。
“南宫浩辰!”夏殊和左莎莎同时睁大眼睛对着彼此喊道。
“没穿越,没穿越,一定没穿越……”在夏殊用手捏了捏左莎莎腰上的赘肉时,她在心里对自己默默念道。
“啊!啊!夏殊,你丫的是绞肉机啊!”伴着左莎莎的吼叫,夏殊确定自己没有穿越,但,她不确定眼前的卷毛斯文男是不是穿越过来的。
“这只是对你昨天不敬言辞的略微惩罚,如果不是为了要保护大家的耳朵和眼睛,我早就出狠招了。”夏殊把目光从左莎莎疑惑的胖脸上转移到眼前的这位“极品男生”。
“呵呵,你们不要那么惊讶。我知道我的名字很特别。”他一笑,原本微微露出的眼睛就完全在黑框眼镜里“沦陷”了。
“我爸爸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武侠小说,他还写过武侠小说了。不过,苦于我爷爷、奶奶、妈妈的反对,他就中途放弃了。”夏殊和左莎莎都拿出了在高数课上都没有的认真,准备听一个关于“梦想与现实的终极PK”的故事。
“后来,他觉得他不应该放弃他的武侠小说。于是,在他的努力下,我出生了。”左莎莎适时地皱了皱眉头,以示疑惑。此刻的夏殊也不懂,这其中有什么因果关系。
“后来,他力排众议,把我取名为‘南宫浩辰’。从小到大,他一直培养我的武侠意识,希望我以后做个武侠小说家或武侠家。他还说我是他一辈子的希望。”定眼一看,卷毛男的眉宇间确实有那么一点一点的“武侠”气质。
“不和你们聊了,我得赶紧给韵秋送鸡蛋了。鸡蛋凉了,可就真的不好吃了。”夏殊又得承认她错了,卷毛男现在的“撒腿就跑”的气势与“斯文”相差甚远。
“看来,他爸爸的希望落空了。”望着卷毛男飞奔的姿势,夏殊若有所悟地说道。
“嗯嗯,而且是一辈子落空了。”左莎莎发现她和夏殊的默契度越来越高了。停!我怎么和夏殊那丫的是一伙的!
“你先说!”左莎莎和夏殊同时掉过头来面对着对方。
熟悉到通过彼此的一个表情就知道彼此想说的话,这是一种幸运。这样的幸运,一辈子有一个就应该很知足了。况且是对于这样的夏殊和这样的左莎莎。
“什么叫‘我就是左莎莎,她是夏殊’?”
“学校里不应该有很多人听说过我的名字吗?所以我用了‘就是’这个词啊!”左莎莎一脸的真诚都让人不好意思对她说:左莎莎,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
“什么叫‘如果不是为了要保护大家的耳朵和眼睛,我早就出狠招了’?”
“如果我对你出狠招,狠狠地掐一下你腰上三圈的赘肉,你确定你那‘比天高,比海深’的狗吠猪嚎,大家能受得了吗?你确定你那‘赛翠花,胜凤姐’狰狞的表情,不会让大家双目失明吗?”
“……”
夏殊突然觉得以后还是不要连续说那么多话的好,因为太容易口渴了。
不过,对于一般人,夏殊是不会连续说那么多话的。
“对了,你为什么叫南宫浩辰‘鸡蛋君’啊?”看着左边的苦瓜脸,夏殊陡然意识到,左莎莎貌似真的生气了,因为在前往教室的路上,左莎莎一直没有拉着她的手,或是拽着她的胳膊。
在遇到左莎莎之前,夏殊很讨厌被人牵着手或是拽胳膊。左莎莎是个意外,或许,项凡安也是个意外。
“哈哈!哈哈!没想到夏殊还有笨的时候啊!从上个星期开始,南宫浩辰每天都给温韵秋送鸡蛋,那叫一个‘风雨无阻’啊!按我的正常人的推理,南宫浩辰应该是在追温韵秋!”左莎莎竟然说她是正常人,连夏殊都觉得难容,更别说天理了!
“我知道我很聪明,不用夸我!”
“左莎莎,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吗?”
“可以啊!”
“······”
“用鸡蛋追女生!这位‘武侠家’很有想法!看来,他爸爸那么多年的栽培还是挺有成果的!”夏殊认真托腮思考的表情瞬间把左莎莎逗笑了。没办法,左莎莎不是笑点低,她是根本没有笑点!
前方,两个小人,一道影子,左右摆动。
“凡安,前面的两个人不是夏殊和左莎莎吗?”言牧满怀深意地对着心不在焉的项凡安说道。
“哦,应该是的吧。”项凡安眼中突然迸发的喜悦瞬间被落寞代替。
“凡安,你怎么呢?昨天从‘迢地’回来,你就一直不正常。”言牧知道项凡安绝对有事情瞒着他,而且,凭着他对项凡安的了解,这件事情应该跟夏殊有关。
“没事。”项凡安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心有点凉,有点疼。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一个女生因为一个女生而开怀大笑,一个男人因为一个男生而缄默不语,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生而愁眉不展。
同一个时间,不同的空间。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生而兴奋不安。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XXX航班由美国洛杉矶前往中国A市……”
终于回来了,这一刻,他迟了整整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