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韵秋,我可以和你一下换吗?”言牧拿着一堆棒棒糖跳到秦朗和温韵秋中间,满脸堆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那我和唐语烨一组吧。”秦朗的目光略过言牧,停在温韵秋的身上。
“他,好像是想和你一组吧。”温韵秋正对着秦朗,她面庞上意味深长的笑看得秦朗心颤颤的。
“孺子不可教也!”秦朗好不容易挤出的话瞬间被温韵秋的“言牧你要怎么犒劳我啊。”代替。
“棒棒糖!”此刻的言牧骄傲地举着花花绿绿的棒棒糖,在温韵秋的眼前来回晃悠。
“我要那个。”温韵秋指着其中一颗特别大的棒棒糖说着。
“这个不行!这个限量版的超级大棒棒糖我得留着给某人吃!”言牧突然正经严肃的表情让温韵秋忍不住捂着嘴笑道,之前因项凡安和夏殊抽在一组的不快和他们两同时去洗手间的不安都被暂放他处。
温韵秋真心觉得言牧此刻的表情很傲娇!
“我不吃!”望着拿着棒棒糖满意离开的温韵秋,秦朗侧对着言牧说道。
“又不是留着给你吃!我是留着给我自己吃!”言牧看着秦朗没有变化的侧脸,提脚转头,原路返回。
对着言牧远远离开的背影,秦朗摸了摸口袋里的药。而此刻,远处,手里拿着药的人还有一个……
“小姐,这是付叔让我交给您的药!他让我千万要告诉您,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淋雨,也不能再淋雨了。”
“那么多年,还是有人关心我的,还是有人知道我爱吃的食物,还是有人熟悉我喜欢的颜色。可为什么是与自己无血缘关系的付叔呢?为什么只剩下了付叔呢!”望着被装得满满的紫色食物储藏袋,唐语烨突然自言自语道。
“付叔最近的身体好吗?”唐语烨想到付叔瘦弱的身躯,很是担心。
“很好,他现在每天都是步行去公司,而且不让别人接送,说是强身健体。听说最近他还准备去爬爬山。”
“爬山?”唐语烨突然睁大眼睛,觉得付叔过得越来越年轻了。
记得付叔以前哪里也不去,一心宅在“唐家”和公司。
有一次听说她要去爬山,付叔还很惊讶,并表示他不会去爬山,因为那是年轻人的娱乐。
“对了,最近他还买了本厚厚的德语字典,我们刚开始都很奇怪,他都那么大了,为什么要学那么难的德语啊。后来才知道他要翻译什么德语句子。公司里有人好心要帮他翻译,他还不允许,说是不放心。”
“或许年纪大了,就会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唐语烨的脑袋里浮现出付叔最近的种种“幼稚”举动:用人人、**、QQ跟她聊天,还发各种“卖萌”的表情与语音;与她发短信,各种主流热词频繁出现;还常常问她衣服的搭配……
“小姐,付叔还让我把这个盒子交给您!”一个紫色的盒子,外雕“日月争辉”的图案,木头独有的淡淡的香气偷偷躲在周围的空气中。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诉付叔,我在这一切安好。”
像是想了很久似的,唐语烨对着“迢地”方向淡淡说道:“我不后悔我的任何决定。”
伴着声,一辆汽车慢慢驶向A大的出口,渐渐消失在川流不息间。
确定四周无人,唐语烨打开了盒子。
盒合,眼闭,一声叹息。
睁眼,苍穹,一点粉红。
“你还是回来了……”低声的自述飘散在风中,抓不到,摸不着。
一个人回到宿舍,把付叔送来的食物储藏袋打开放好。
正准备离开之时,唐语烨发现放在书柜上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旁边多了一个陌生的白色小盒子。伸手拿到,定睛一看,唐语烨突然眼眶一热。
“夏殊,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唐语烨用左手使劲地捏着那个白色小盒子,她突然很想捏碎又不能捏碎它,不是不能,而是不想能。
打开付叔送来的药盒,刚准备把那个被捏得变形的白色小盒子放进去,唐语烨突然发现药盒里有许多紫色的便利贴。拿起一看,满满地写着“药品说明”、“服药要求”、“药物禁忌”……
“原来你那么固执地查德语字典就是为了把药物说明书上的德语翻译为中文……”唐语烨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眼眶对眼泪的投降了。
“奶奶,你看到了吗?烨烨现在很幸福!您一定要理解烨烨当初的选择,好吗?”眼睛顺着脸颊流入嘴角,有点咸,有点甜。
打开窗帘,空荡的房间,阳光直注。
关上门,一切在无声中浸泡发酵。
“看,他们玩得多开心。”言牧望着大家做游戏的地方,久久未动。
“想说什么就说吧。”唐语烨知道自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怎样的代价,尽管如此,她从未觉得不值得。毕竟,人的一生之中,自己能够纯粹按自己心意选择的东西太少了。
“语烨,为什么要来A大?”言牧把目光从远处收回,双手插在口袋里,等待着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当然是来上学的!学好科学文化知识,为中华民族的崛起而奋斗终身!”
“语烨,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情。”语气中的平静让人不知道言牧此刻的情绪。
“你既然知道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情,却不告诉,你就该知道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说不过你,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言牧仿佛突然深陷在某些记忆里,久久不愿出来。
“那就保持沉默吧。你知道的,这样的沉默,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最好的。”唐语烨望着“迢地”的方向慢慢说道。
“随你吧,你想做就做什么吧。”言语中的叹息表明了主人的最终态度。
“秦朗很不错。”唐语烨用手指着现在站在远处和温韵秋交谈的男生。
“项凡安也不错。”言牧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习惯了,习惯了以“项凡安”为挡箭牌。可言牧从不担心项凡安会生气,他也知道自己不会生项凡安的气,不管什么事。
“牧牧,谢谢你。”唐语烨承认自己斗争了很久很久,才敢说出“牧牧”这两个字。毕竟,一切都过去很久很久了。
“不用,这是我欠你的。”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的言牧,说出的第一句话的语气较之前有很大不同。
“你早就不欠我什么了。”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像投影机般放映在大屏幕上。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一群人……欠,还,欠,还。
“语烨,我找到那个人了。”言牧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因为没有结果的结果不需要任何人为其逗留。
“我知道。”还是大家眼中无表情、无语气的唐语烨。
“你怎么知道的?”还是大家眼中孩子气,特闹腾的言牧。
“嘘。”食指轻抚唇边,氧气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唐语烨和言牧两人同时放声大笑。惊了丛鸟,惹了浮萍。
像约定好的似的,言牧和唐语烨突然同时闭上眼睛,面对太阳,伸出双手,仰起额头。
伸手,一米阳光,暖了心房。
“牧牧,你要幸福!”
“语烨,你要幸福!”
“这是一辈子的承诺,不许反悔,终身有效!”
被时光掩埋的不是记忆,而是你要掩埋的那个人的记忆里,同样掩埋了你。
此刻,唐语烨不像唐语烨,言牧不像言牧,可或许,像和不像间的交替才是他们的本真,间或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