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睁眼/快睁眼/再不睁眼你就是猪/猪/猪/猪`······”
当稚嫩的声音砸破高数课上的昏睡,左莎莎瞬间惊醒,抽出被枕在脑袋下的手机。慌乱关掉闹钟,心里暗暗祈祷:老师是聋子,老师是聋子······
“那个手机唱‘猪/猪/猪’的同学请回答下,什么是‘夹逼准则’?”
抬头,门外,惺忪的眼,勉强认出雾霾。
唉,左莎莎现在更加坚信自己对夏殊说过的话--睁眼不喝爽歪歪,出门必将衰神在。
左莎莎,至今痛恨那个总结出“夹逼准则”的人!当然,她还是不明白好好的高大上的高数准则,怎么用“夹逼”来形容?
身后,一个顶着蘑菇头的红唇男,高举《高等数学》书,用他那纯正的,辨析度高到爆表的B口音喊道:“左莎莎,你的‘夹逼’!”原谅左莎莎吧,她回头对他吼道:“是你的‘夹逼’!”
现在,比起路人的狂笑,左莎莎更关心她的一千字检讨!一千字啊,远超她的高考作文啊!天啊,这次,得多么内容真实,情感真挚啊!
“谁让你自己不把手机调成静音的,哼,一千字检讨,活该!”项凡安把高数书扔给莎莎。
一米八四的身高混合粗细刚好的胳膊和腿,瞬间反衬左莎莎矮粗的事实,尽管她从来不想承认。
“哼!一千字,姐,半小时就搞定!但,你的痘痘,半天都消不掉!哼!”
“你!哼!”项凡安气得发红的脸与那一颗红红的小小的痘痘搭配地无懈可击。说实话,近眼看,近期有一颗“意外”的项凡安仍可被称成“帅哥”。
“我!不哼!”左莎莎踮起脚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项凡安的痘痘。不记得是以后的哪天,他对她说,当时看到你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一句诗:咬定青山不放松。
“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啊?夏殊呢?”
“她有事。”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去校医院?有没有吃药?”
“她,只是提前下课,回宿舍完成电脑报告。”
“哦。”项凡安的手指逃离掌心。
“嗯。”左莎莎的手指沦陷掌心。
两个人,一方向左,一方朝右。
夏殊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各同学炫家乡PM2.5值的消息瞬间刷屏。
《相见欢雾霾》
早起忽见晨雾,万物无,楼宇尽隐,四周仙气护。
美人纱,藏刀花,是罂粟。别有一般风情PM2.5。
“莎莎,听说你今天在高数课上出人头地了。”看着推开宿舍门一脸“氨气”的左莎莎,夏殊知道刚刚说这话的温韵秋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停,温韵秋同学,你确定是你本人考进A大的吗?不是别人代考的吗?”
“啊,什么意思啊?”
“哦,那你就是智商下降太快,连博尔特都赶不上的快啊。”
“不懂。”
“你个家伙明明是用你超常近视的双眼看我如何经历从美觉到噩耗的全过程,还敢昧着良心用‘听说’这个词!就算你那简约时尚国际范的二块一的淘宝隐形眼镜被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食堂的一块五豆浆蒸汽熏坏了,你也不能睁着牛眼说狗话啊!”
一气呵成。
夏殊开始承认左莎莎的模仿力。
“左!端!端!,你别太过分!”温韵秋梨花带雨的模样加上软绵绵的语气完全把这句话该有的狠度削弱了一半。
“温韵秋,左莎莎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少说点吧。”一直手握杯子的夏殊突然用一种她都没想到的方式来中止这场对话。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话是:左莎莎,温韵秋只是开玩笑,你就少说点吧。
可如果此刻的夏殊知道,日后她会和这个女孩纠缠那么多,她一定会,一定会保持沉默。不过,时光是条射线,一个箭头撕裂出血肉模糊,一直往前,没有转折。
“大家,适可而止吧。”唐语烨幽幽的声音透过她手里那本厚厚的《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传来。
在夏殊认知里,唐语烨的话,总让人觉得是从另一个即将消亡的国度传来的最后的死亡提醒。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她们间的情绪远不只“大姨妈”的波动那么简单。
“我刚才貌似把话说重了那么一点点。”
“莎莎,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夏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杯子里的水,那水好简单,好干净,一眼见底,不着痕迹。
不到一分钟,左莎莎的思绪就跳了好几个太平洋,因为她已经利落地爬bed,打开手机,激动地看着上榜偶像剧,口中还不停地念叨:“帅,好帅,太帅了!”唉,男颜也祸水!左莎莎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眼里的热情足以和火焰山媲美,可惜孙悟空和芭蕉扇都不在。
原本以为到了大学就可以过着自我为主、享受为辅、娱乐随时间、学习看心情的生活,可真正到了大学才知道,大家都被骗了,都被骗得好惨好惨,并且以后还会有一大批被骗的人,亘古不息。
“左花痴,下午是军事理论课。”夏殊看着慢悠悠走动的时钟,想也不想地对着三号bed的方向说道。
毕竟,在A大,一直有一个历届学长学姐必告诫大一新生的话:军理军理,逢课必点。宁可不吃不睡,不可迟到早退。如有违反,一个电话,让你分分钟钟见辅导员。
夏殊伸手开门,脚刚踏出,顿了顿,又收了回来。“你,你也快点。”她转头对坐在bed依旧木讷的温韵秋说道。
“嗯嗯,我可是很快的哦。”她脸部表情的变化比左莎莎翻书还快。不过,小白兔般的可爱和乖巧该是每个男生都喜欢的。可惜,夏殊学不会,也不想学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可,她为什么偏偏是那一种·····
很久的后来,左莎莎无意中告诉了夏殊,在她离开宿舍后展开的对话。
“韵秋,夏殊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她刚刚的话······”
“她说得也对,我确实不该在莎莎心情不好时说那话。语烨,现在没事的,不要担心我。”
“那,没事就好。”
在更久的后来,温韵秋才知道唐语烨的那一句“没事就好”的主角不是她。
如果这些“后来”能够被预知,或许他们和她们就会有彼此平静的未来,可能够被预知的“后来”就不配被称为“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