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庄然忍不住笑:“还是这么牙尖嘴利~”
“梅子姐~”唐意便撒着娇,往她怀里蹭。
马车外两男人听了那软得酥骨的声音,便是两种不同的心境,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显的不满。
澹台凤鸣性子狡猾,虽然吃味,表面尚能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地受着。
慕容铎却是个爆脾气,当即撩开帘子往里瞪了一眼:车外有人,言行检点!
孰料马车里两个女子搂成一团径自笑闹,根本连眼角都不曾瞟向他,他这蜻蜓点水似的暗示,就如微风拂过湖面,半点效果都没有。
“咳!”蹙起眉,预备宣示所有权。
庄然抬起头看他,歉然一笑,眼中浮起为难:“怎么办?你上来的话,车里恐怕会太挤了……”
“没关系,我骑马~”下意识地回了一个体贴的笑容,等放下帘子,触到澹台凤鸣似笑非笑的眼神,这才发觉不对。
那么大一辆双辕四轮马车,区区三人,哪里就挤了?她这分明是嫌他碍事,委婉地给了他一颗软钉子嘛!
偏,某人还碰得心甘情愿。
“凤鸣兄~”他应变极快,很快掩住心底那丝尴尬,酷酷地冲澹台凤鸣一抬下巴:“若不嫌简陋的话,不妨去寒舍小酌一杯?”
“奉陪到底~”澹台凤鸣微微一笑。
侍丛牵了各自的坐骑过来,两人正要上马,斜刺里出来一把沉郁的嗓子:“喝酒的话,算上孤一个?”
两人微讶,转过头一瞧,拓跋明诚满脸落寞地站在身后。
澹台凤鸣保持清冷优雅的微笑:“只要铎兄没意见,我无所谓。”
“本王也不少你这壶酒~”慕容铎臭着一张脸,硬梆梆地道:“不过,你得保证不胡言乱语。否则,本王也不能保证你是不是站着去,躺着回!”
“哼!”拓跋明诚两眼一翻:“你们汉人忒不爽快!在我们柔然,上门就是客,就得奉为上宾,哪有把客人逐出门的道理?”
“谁也没请你来,“慕容铎蛮横地道:“到了北越,就得守北越的规矩!”
澹台凤鸣笑看着二人,袖着手置身事外。
“不过是讨一杯水酒,哪来这许多规矩?”拓跋明诚很是不爽,大声嘀咕。
“那你要不要喝?”慕容铎比他更不耐烦。
“喝,谁说不喝了?”
澹台凤鸣闻言一笑,翻身上了照夜狮子,数声轻叱,伴着嶙嶙的车轮声,一行人朝靖王府进发。
从厚重的锦帘里,不时传出一阵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那么清脆,那么张扬,那么的悦耳,肆无忌惮地喧染着她们的快乐,令随车徐行的三名气宇轩昂的男子,不自禁地相视而笑。
车内,两个女人天南地北,前贡今生,正谈得热火朝天,浑然不知外界一切。
庄然惊讶地挑眉:“这不可能!我与他同事数年,怎么半点感觉也没有?”
“要不怎么说梅子姐迟钝呢?”唐意掩唇轻笑:“市局刑侦大队的人可都知道,人家张队喜欢你。”
庄然偏头想了了想,仍觉不可思议:“不可能,真不可!我昏迷五个月后醒来,局里好多同事都知道,可不记得张队来探过我。”
若真的喜欢,在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哪怕当时在地球的尽头,也会赶回来见她一面,不是吗?
“你是说,后来又回去了?”唐意觉得她的经历更匪夷所思:“老天,你这来来回回地穿,算怎么回事?”
庄然苦笑,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我还好,就怕我的父母,没有办法接受这次的打击……”
事实上,她的经历远不及所描述的程度,只是有些事,即使是面对昔日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没有办法全盘托出。
以宿命的角度来看,这都是劫,是命中注定了要与她擦肩周而过的情,并不属于她。
她只怕,这次跟慕容铎的重逢,也会象她的苏醒一样,虽然创造了一个奇迹,却并不表示,这就是幸福的开始。相反,也许是更残酷的别离,更久远的等待。
唐意不知她心事,轻摇着她的手臂,笑:“伯父伯母都很坚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庄然不愿多谈,浅笑着转了话题,轻声问:“对了,他对你,好吗?”
古代的男人习惯了三妻四妾,更何况她的夫君贵为一国之君,三宫六院争起宠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唐意略有些羞涩地抿唇微笑:“马马虎虎罗~”
可是,提到澹台凤鸣,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显然,这是个沉浸在爱河里,满眼都是幸福的小女人。
也是,澹台凤鸣竟然为了满足她见自己的愿望,不惜以身犯险,御驾亲征,足证对她的重视和二人的恩爱。
慕容铎哧了一声,朝澹台凤鸣投去不屑地一瞥。
这女人还真是惯不得,为她做到这个份上,竟只得一句“马马虎虎”的评语?
澹台凤鸣气定神闲,眼中流露的却是宠溺而满足的微笑。
唐意眼波不经意地流转,瞥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怅然,不觉心生狐疑:“怎么,他对你不好吗?”
三个男人是何等人?庄然和她在车中私语,哪能逃过他们的耳朵?何况这个问题如此尖锐,更是让人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答案。
偏,等了许久,未听到庄然的只言片语,只等来一声悠悠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入耳,三个人是三样心情。
慕容铎脸一沉,阴云密布;拓跋明诚满面怒容,横眉冷对;澹台凤鸣心生尴尬,小心地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