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沉默的听着，一语不发。
孟锦云忽然提高了声音，“不止是我，程大哥也想破坏它。”
秦素停下来，转过头专注的看着她，眼中透漏出难以置信的想法。
孟锦云看着秦素的表情，认真地说，“真的，我和那个人在一起已经三年了，我从未想过要嫁给其他人。”
秦素点点头，继续走，“但是你家里人会同意吗？”
“嗯……不知道哎。”孟锦云调皮的一笑，“有我哥哥的原因，所以爸爸妈妈对我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而且听程大哥的意思，爸妈还有哥好像很早就知道了我有男朋友的事，但是他们一直没有阻拦我们啊！这次突然决定要联姻，其实是为了帮程氏，否则，以程氏现在的状况，前景堪忧。如果爸爸无缘无故的帮助程氏，董事会肯定有很多人反对，所以只好这样了。”
“我不得不承认联姻的注意很瞎，他们牺牲了我和程大哥，却依然没把握拿到蒙特家族的代理权。我想促成孟氏与程氏的合作，但不想以联姻的方式。程大哥也不希望联姻，但是他是程氏的继承人，没有反对的立场。”
“我不爱程大哥，他就像我另外一个哥哥，太过于亲近了，以至于无法产生爱情。而且程大哥真的很喜欢你，秦姐姐，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从刚刚你对程大哥的态度来看，你也是很关系他的。他真的很好，我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孩子可以想对你一样呵护。”
孟锦云边走边絮絮地说着，直到秦素突然说，“你伤害过你的男朋友吗？很重很重的伤害，甚至让他感到绝望的伤害。你曾经做过吗？”
孟锦云不再说话，眼中透漏出安宁的神色。
秦素看着她心中惊疑不定，她的表情，像是看惯了沧海桑田后的淡然。她，也是有故事的吧！
孟锦云拉着秦素在超市旁的冷饮店坐下，沉默了好久才说。
“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我刚刚到美国的时候，性子张扬到无法无天。不久就认识了杰斯。他对我很好，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珍惜。”孟锦云低沉着声音慢慢诉说着自己的悔与痛。
“有一天我在酒吧认识了几个飞车党的女孩子。她们很会玩，所以我成了盲从她们的追随者。连续三个星期，我彻夜不归，生物钟颠倒。杰斯一开始以为我是为了赶教授的报告才会累到白天没有精神。直到他在我身上闻到了酒的味道，他才察觉到我有些不对劲。他偷偷的跟踪我，发现我进了酒吧，他就一直守在酒吧外，一刻也不敢放松。直到凌晨三点，我和一群飞车党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18岁的男生不吃不喝地守在酒吧外10个小时那是什么概念。当着飞车党的面，他呵斥我然后把我带回了家。从此他寸步不离的监视我，直到确定我又恢复正常。”
孟锦云自嘲地看着秦素，“你一定以为故事结束了，我也以为是这样。可是有一天，杰斯没有接我上学，我独自一人去了学校，发现杰斯还没有到。一个上午，杰斯也没有打电话给我，问他的教授，也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到了中午，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是一个声音很甜的女生接的电话，我下意识的反应是挂电话，但是那个人的话却差点让我把电话给扔了。”
“那个人说，‘这里是圣？约翰市立医院，手机的主人正在手术室抢救。’后面她又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因为我换慌张张的挂了电话。医生告诉我，杰斯的伤明显是被人群殴的结果，被殴打到内出血的地步，我根本无法想象杰斯是怎么熬过来的。”
“杰斯躺在医院里三天三夜昏迷不醒，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杰斯对我到底有多重要。我根本没空去追究下手的人是谁。但是手术当天的一通电话还是让我知道了是谁，因为那个人说，‘嘿，lili，出来玩吧！现在没人能拦得住你了！’”
“我想你也猜到是那群人了吧？”
秦素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是那群飞车党。你可以想象一下我有多么的愤怒，但是看到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杰斯，我就是剩下愧疚。从知道是飞车党打伤了杰斯，我一直活在恼怒里。直到有一天，杰斯拉住我的手，告诉我，lili，不用担心，我没问题的。”
孟锦云停住，不再说话，陷入回忆。
“总之。”孟锦云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杰斯跟我说了很多，他说希望做我可以做一个快乐的女孩，他为了我挨那么多下，不是希望我自责的。最重要的是，他爱我，所以不管受多少伤，他都不会责备我。”
“秦姐姐，如果你因为伤害过程大哥就不敢再向他付出真心的话，我只能说你是在给他另一次伤害。在你也喜欢他的前提下，受伤的是你两个。只要你不是有心的，程大哥不会责怪你。接受他好不好，他只希望能够爱你。”
秦素的脸上现出挣扎的表情，真的可以吗？如果秦素只是单纯的秦素，一切都不是问题。但是秦素是shery，是背负着父母仇恨的shery，是即将远走他乡的shery，这样的秦素还有爱上程季川的资格吗？妈妈，小素该怎么办？
“川该等急了，我们先去超市吧！”秦素抓起包，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冷饮店，将孟锦云的呼喊落在了身后。能不能爱？顺其自然吧！
程季川在在门口，直到看见秦素和孟锦云的身影。迎上前问，“怎么这么久？”
秦素将菜交道孟锦云手中，拉着程季川坐到沙发上，“伤口还疼不疼？坐在这里不要动了，我去做菜。”没给程季川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进厨房。
程季川看着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孟锦云，将疑问的眼神投过去，而孟锦云则无视他，自顾自的拿起遥控器换台。
程季川瞪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眼神对孟锦云毫无杀伤力，恨恨地转过头翻开桌上的杂志开始看，边看边嘟哝，“孟锦云，有你的，小人！”
没有发现貌似认真看电视的孟锦云正用诡异的眼神偷瞄他。
厨房里不时传来炒菜声、锅与勺子的碰撞声，一种安宁的幸福渐渐流淌在程季川的心中，让他舒服得想闭上眼睡去。
过了一会儿，是一阵水声、冰箱开和的响声。秦素轻轻地走过来，感觉到秦素的靠近，程季川睁开眼，看到秦素蹲在他的身边。
“怎么了？”看着秦素犹豫的表情，程季川开口问。
“后天。”秦素顿了顿，“是爸爸妈妈的忌日，所以我明天早上就要回x城，三天以后才能回来。明天的菜我已经做出来了，放在冰箱里。我已经用保鲜膜包好了，如果要吃的话，只要拿出来在微波炉里热热就可以了。水果我也已经洗好了，就在果盘里。药，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你记得要按时擦药。纱布也要按时换。”
“停。”程季川伸手将秦素搅在一起的手掰开，盯着秦素的眼睛，“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我是成年人了，难道这点事也能难得住我程季川？你刚刚说了很多我没记住，能不能告诉我，刚刚你说的忌日是怎么回事？”
程季川感到秦素的身子微微颤抖，“怎么？”
“必须说吗？”
看着秦素接力勉强自己隐藏不安的样子，程季川心里又气又恼，却不敢发脾气再惊到她。长叹一口气，将秦素搂进怀里，“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我想听你说，是为了减轻你的压力，而不是增加你的压力。丫头，你又犯傻了。”
秦素在程季川怀里听着他的称呼，忍不住眼眶发酸，小狗似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不肯说话。
程季川也不勉强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似安慰又似鼓励。过了一会儿才不经意的问，“明天谁会和你一块儿回去？”
秦素从他怀里露出头，“姑姑和司机老陈陪我去，姑父会留在这里处理公司的事情。”
“姑父？”程季川很惊讶的重复，“我还以为你姑姑没有嫁人呢？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姑父？”
秦素嗔怪着看了他一眼，“我姑姑年轻的时候就算不是天香国色，也算清丽可人，怎么可能没有嫁人？只不过，姑父虽然在大学里学的经济，但他喜欢的还是摄影。现在他是摄影师，经常到处跑，自然见到他的人就很少了。”
一阵手机的震动，程季川伸手拿过秦素的提包，“应该是你的。我的没电了。”
秦素直起身子，接过提包，拉开拉链。“喂？”
“秦素，你到底在哪里？我刚刚接到古月学长的电话说你去医院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季菲箜的尖叫声透过手机传了过来，秦素将手机微微拿离了自己的耳朵，冲着一脸诧异的程季川苦笑。
“秦素，你听到没？你姑姑在学校里等你，你马上回来？”季菲箜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你先把电话挂了！”秦素忙不迭声的回答，得到满意回答的季菲箜终于将电话挂断了。
收起手机，秦素看着程季川，“我要走了。三天后，再来看你。你，记得要按时换药。”
两天后，x城的公墓。
秦素一身黑衣慢慢走在山路上，手中是一大束白色的小花。秦谨兰走在她身边，不时观察她。
秦谨兰献上花，低头对着哥嫂的墓碑说了几句，转身示意秦素向前，自己则远远的走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