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连古古的飞燕门,他有鸢栖宫罩着,就算有人真的要动飞燕门,他自然不需要和那个人、或者不是人客气便是。
当下诸如一些掌门尤其是林平沟等人说了些场面话,连古古打了个哈欠,丝毫不顾廖云启不佳面色。
当下众人终欢而散,此等场面话不便赘述。
秋行依照江临仙的指示也说了些场面话,连古古倒是觉得这少年越来越不怯人了倒也觉得惊奇。当下想去询问梅红花……不,是江临仙,却在看见那顶依旧没有拿下的白色斗笠之下之后愣了愣,随即笑容微敛。
空气中游弋着一丝杀气。
下一刻,他心中警兆顿生,侧身避开。
场内人反应极快,首座云流当下暴喝出声,“何人!”
窗外天空依旧灰蒙,寂静如空谷。然而连古古仔细听着空中动静,突然脸色骤变,立刻闪身后避一把执了江临仙的手臂就往后退。
在场之人皆是武功高强之辈,此刻也觉动静不对纷纷后退。
不一会儿,突闻一声刺破虚空之音呼啸而来,突地射入玉霞庄大殿里的厚实地砖里。
连古古等人循声望去,见是一枚箭矢深入地面,箭身过半,地砖已现裂纹。
而箭矢末端,挂着一个铃铛和一张小纸条。
箭尾犹在空气之中轻微震动,末尾的铃铛便随着轻微震动,一时之间寂静的主厅里传来几不可闻的声响,闻之令人直有干呕冲动。
殊炎方丈最先有所觉,袈裟一卷,一道劲风便袭向了那柄箭,将其上的铃铛给卷了下来。一时之间厅内骤静,连古古眨眨眼,随即挣脱面前那些幻象后醒觉过来,四下看了看也是呼出一口气。
“阿弥陀佛,此乃六杀铃,闻之可令人产生幻想。不知各位现下可好?”
众人惊醒,纷纷惊出一身冷汗,当下双手合十朝着殊炎方丈行了个礼后柔和道:“多谢方丈。”
先前那箭矢一箭射来时众人第一时间只想着逃避,却在箭身没入地面之时的那一瞬就着了那铃铛的道,面前竟浮现自己苦苦追求之物,因此现在终于醒觉过来后背也出了一身冷汗,对这箭矢越发惊疑起来。
连古古看了一眼被自己抓住手臂的江临仙一眼,感觉到她的藕臂还在微微颤抖,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之后也笑道:“不知那个家伙如此不解风情,我们都谈完了这才来。真是,就是可惜了主厅外的那枝红梅啊……”说着他惋惜地看向被箭矢一箭射断的残肢,只摇头晃脑痛惜不已。
而江临仙被连古古这么一闹似乎也清醒了过来,当下朝着一旁的北灯点点头。带着面具的男子立刻走上前去准备去拔出那支箭矢,而见他如此,便有人立刻出声道:“阁下稍等!”
北灯依言停下脚步,回首讥笑道:“先前殊炎方丈已经将你们从幻境之中解脱出来,到现在也有好一会儿了,现在总得有个人去看看这箭才对。”
一句话,轻轻松松把这件事的重要性提高了一个层次。再加上那个铃铛已经如此诡异,现在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查看一番那枚奇诡的箭矢的。而见鸢栖宫居然肯去查探,其余八大门派面色缓和不少,当然心下也有一抹幸灾乐祸。
要是那箭矢真的能有什么机关的话,最好能射死这个大患。
林平沟等人阴恻恻地想着,也说了些场面话便拢袖隔岸观火,袖内手却握成拳。
北灯一声嗤笑,又继续往那枚箭矢处走去。只是这回他走到了一半,又有人出声了,只是这人不是来阻止他的,反倒是打算让他去送死一样。
连古古眯起眼睛,道:“北灯护法,小心箭矢之上机关。”
灯已经走到了箭矢之前,正打算伸手去拔,闻言动作微顿了顿,回头问道:“你为何会猜测这箭矢之上有机关?”他的手距离箭羽还有不过数寸距离,众人一下子绷紧的神经便被绷得更紧。
此时连古古给他们扔下了一颗更重的弹药,“因为我见过一个人被一枝箭矢给射成马蜂窝的情景。”
北灯肃然,场内人士脸色更阴沉。
“多谢连门主提醒。”北灯心下一横,一手握住箭尾猛地拔出!
没有箭尾爆炸,没有机关尽出,北灯一脸凝重之色终于随着众人脸上警惕神情尽皆退去而渐渐散去。
连古古见此也微微皱眉,就当林平沟欲出言说些什么时江临仙却突然暴喝一声道:“退下!”
场内人俱惊,包括连古古以及北灯。
但身为鸢栖宫属下,北灯瞬息便选择了遵从命令,一把掷出箭矢。与此同时白绸从江临仙手间而出,竟似硬物一般直直抵上那全方位爆散而出的密密麻麻的银针。
见此银针,云流、殊炎方丈以及三清道人脸色骤变。
江临仙却冷喝道:“将九尸针藏匿在箭身之内,箭尾还栓了个六杀铃,阁下这手当真狠绝。只是在下却不知,何时这千石宗竟已入了世?”
连古古看着白绸之中银光骤闪,随即那把密密麻麻的银针被击落了去,然而银针落地,却似有飓风席卷而起,直将那银针给吹向那几人面门。
“啊!”“不好!”“殿下小心!”
一时之间主厅大乱,连古古不顾江临仙的命令,直接追出了门外直到了玉霞庄大门口。天上落雪渐薄,连古古提脚碾起几个石子,凭借感知之中的样子给丢了出去,也大笑道:“不过是个臭屁家伙,还想扮世外高人?省省吧你!就凭你这傻样,给大爷我擦鞋都不够!”
青年豪气的声音在整座玉霞庄前回荡,带起渐次回声。
江临仙默然放下手臂,白绸随之垂到地面,斗笠之下看不清女子表情,然而她胸脯却猛地一颤,随即一道殷红之色自她唇角隐隐流出。
北灯察觉她气息不稳,连忙回身。秋行见状惊诧抬头,却被江临仙轻喝一声后退回。
“我没事。”她低声说,耳边还回荡着刚才连古古的“豪气”之语,随即翘了翘嘴角,一把推开北灯,也朝外走去。
她白衣白纱,走入雪地之间几乎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北灯等人连忙追出,厅内原本数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也纷纷出现在玉霞庄大门口,却只见白雪、红梅,女子近墨发色几乎成为这天地之间最为独特的色彩。
风起,江临仙冷冷道:“千石宗早已在十二年前答应不再入中原,如今这事,敢情是千石宗打算毁约了?”
连古古沉默下去,只是面色警惕起来,目光一直不住地在四下搜索。
她们身后那些人尽皆沉默,在看到那细如牛毛的银针之时三清道人等人就一直面色微微绷紧,虽然知道这千石宗当初确实有立下再也不入中原的誓言,只是千石宗当任宗主说的却是剑宗江千流在世之时才履行这个承诺。而现下。
不待众人有更多反应,风雪之间突然有道清脆声音响起,像极高山流泉,“毁约?宗主可没说毁约。”
一道人影渐渐在前方出现,那人身着红袍,内里却穿了件白裙,与这风雪红梅倒是极搭配。来人身形娇小,显见是个二八少女。
连古古眯起眼睛,随即也道:“千石宗新一代的小师妹?”
“咦你怎么知道?”
连古古故作惊讶,讪然道:“不会吧我随便一猜也能猜中?太没神秘感了。”
“你。”那少女显然是从未见过此等初次见面便耍嘴皮子的男人,要知道在宗内也只有四师兄会偶尔逗她两下,其他人可是十分宠爱她这个最小的小师妹的。
“我。”连古古以手拢唇,高声道:“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马车见了也要翻车的红叶大侠。”
平地骤起风势,一道细线裂破不高雪地朝着他冲将过来。雪并不厚,因此带起冻土些许,翻到路边。连古古眼瞳一缩,脚下一蹬便避了开来。那细线竟似灵蛇,随他脚步而去。
江临仙见此,白绸一展便掠向红袍少女。其余人见此,也纷纷心下一震便准备提了武器上阵,却被少女一声清脆声音喝退:“你们要是上来的话我就引爆你们体内的九尸针!”
九尸针竟还能被引爆?然而当下,几乎是所有人都停下了步子,在感受到体内突然躁动起来的莫名力量之后纷纷失色,连忙就地盘坐调息。
三清道人和殊炎方丈略好些,至于云流但是反应及时,拔剑将那些银针给逼退。只是李玦受了不轻的伤,现下该是被那阿三给扶去疗伤。
于是场间,便只作了连古古和那条细线搏斗;而江临仙和那红袍少女缠斗之境。
红袍少女盯着江临仙再无斗笠遮挡的姣好脸容,面上有些茫然,也问道:“你好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哎对了,宗主都说剑宗叔叔已经死了,这才让我出来。我不信,你说说,剑宗叔叔现在是到哪里去隐世了对不对?”
江临仙闻言心神巨震,瞬息便稳下来,咬了咬下唇冷声道:“你是何人?”
“我?”红袍少女微微眨眼,随即也问道:“那个哥哥叫什么名字?”
“你何须知道?”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告诉你!”江临仙微微挑眉,随即跳开数步,忍下胸中气血翻腾,只冷冷道:“他是谁又与你何干?何时千石宗的弟子竟对这红尘之事如此上心了?”
“嗯……”那红袍少女观察了一下被那细线追得有些狼狈的连古古,也脆声道:“他没有使出全力。要知道,面对我这灵蛇,没有使出全力会死得很惨。”
似是呼应这红袍少女的话一般,连古古突然一声闷哼,这一声闷哼好似直接敲击在她太阳穴,江临仙眸色变化片刻,只沉声道:“告诉你他的名字我们有有何好处?”
红袍少女盯着她的眼睛,却是突然笑道:“我知道你中了我的九尸针,这九尸针入体难取,没有我你解不了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