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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1)

中队战士郑志仁,在围捕杀人抢劫罪犯时英勇牺牲,薛成和郝金标到其家乡新疆塔城市处理后事,却意外地遇见了王子州!

就在李铁兵执行狩猎任务的那段时间里,中队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睡在李铁兵上铺的、一位来自新疆塔城市的战友郑志仁牺牲了!郑志仁曾经两次与李铁兵一道上刑场,执行枪决死刑犯的任务。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8月18日下午三点,南江市公安局接到省公安厅发来的特急传真电报,称公安部通报,在邻省发生了一起特大抢劫案,一伙持有军用枪支的武装劫匪抢劫银行,打死银行工作人员三人,打伤两人,抢走现金人民币二百三十多万元。将银行运钞车开至城郊结合部后,从运钞车上搬下全部钱箱,然后打死一名出租车司机,抢劫了出租车司机的一辆蓝色夏利出租小汽车,正沿国道公路往南逃窜。省公安厅根据公安部的指示精神,要求南江市公安局立即组织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沿国道公路设置多处哨卡,进行盘查拦截,力求将劫匪生擒,如果武装劫匪负隅顽抗开枪拒捕,可以开枪将其当场击毙。

郑志仁、郝金标和三名公安民警,组成了由北向南进入南江市境内的第一道哨卡,负责对由北往南进入南江市的机动车辆进行拦截,检查重点是蓝色的夏利牌小汽车。三位公安民警中,有两人配备“五四”手枪,“五四”手枪的有效射程是一百米,另有一名公安民警配备微型冲锋枪。微型冲锋枪的射击与杀伤力比“五四”手枪略强一筹,它的优势是能够打连发。只有两名武警配备的是杀伤力较大、射程较远的半自动步枪。

可是,在抢劫银行的三名劫匪中,有两人持“五六”式自动步枪。这种自动步枪是仿苏式AK-47型自动步枪,火力强,射程远,杀伤力大。还有一人持半自动步枪。他们的枪支是从某厂人武部的民兵枪械库盗窃来的。这三人中,有一人是复员军人,曾在野战部队特务连干过,因为违反群众纪律,受到部队的纪律处分并提前复员,不但枪法准,而且技能全面,能熟练地驾驶各型车辆。另外两人是民兵,都接受过军事训练,有很准的枪法。这三个人为了抢劫银行,进行了精心策划和充分的准备。他们在盗窃枪支成功后,在盗枪案尚未被发现的情况下,立即根据他们原来观察掌握的银行运钞车行驶路线及时间规律,在运钞车从支行金库提取现金,正要送往各个分理处和储蓄网点时,开枪实施了抢劫。

然而,公安机关还有一个尚未掌握的情况是,这伙劫匪在逃跑途中为了迷惑公安机关的视线,又将原来抢来的那辆蓝色夏利出租车丢弃,另外抢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轿车。

当劫匪驾驶的这辆黑色的“桑塔纳”小轿车,驶近郑志仁和郝金标所在的第一道哨卡时,郑志仁照例站在路正中挥旗拦截,准备实施例行检查。当时哨卡上的人见不是通报上所讲的蓝色夏利出租车,根本没有料到这辆黑色“桑塔纳”小轿车里的人,竟会是抢劫银行运钞车的劫匪!

郑志仁刚喊出:“停车,请接受检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一名劫匪,从右侧的车窗里伸出了一支枪,“哒哒哒”一个点射。郑志仁机警地一闪,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黑色“桑塔纳”小轿车加大速度飞驰而去。哨卡上的其他几人迅速举枪射击,但是黑色“桑塔纳”小轿车还是很快地驶出了有效射程之外。

哨卡用无钱电对讲机,立即向指挥部姜正坤局长报告了与劫匪遭遇的情况。姜局长马上命令第二道哨卡,马上设置路障,做好拦截劫匪所乘坐的黑色“桑塔纳”小轿车的准备。同时命令第一道哨卡,也要设置路障,做好战斗准备,严防劫匪在无法通过第二道哨卡的情况下掉头回窜。第二道哨卡守卡的民警和武警,将调来用于拦截的两辆翻斗车横在了公路中间。三名劫匪远远地看见,公路上设置了路障无法通过,而且守卡的民警和武警已经举枪瞄准严阵以待,果然掉转车头回头往北,又向第一道哨卡冲了过来。幸亏劫匪们的这一举动已在姜局长的预料之中,第一道哨卡也将征集来的一辆即将报废的长公共汽车,横着拦在了公路上,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劫匪们一见此情况,知道强行闯关冲过哨卡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商议了一番,远远地停下车,由一名劫匪扛着装钱的编织袋,其余两名劫匪一前一后掩护,跳下公路右侧,从甘蔗地里往一里多远的山林中逃去。第一道哨卡上的民警,一边立即将情况报告给姜局长,一边跟踪追击。姜局长命令,第二、第三道哨卡上的全部警力,迅速向山林迂回包抄,力争将劫匪堵截在甘蔗地里。可是,由于警方距离过远,而劫匪逃往山林走的是直线近路,所以未等民警和武警赶到山林与甘蔗地相接的部位,劫匪已经钻入了山林之中。此时太阳即将落山,天很快就要黑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守卡堵截的战术行动,变成了包围搜索的战役。这一片山林有二十多平方公里,山林里有一个林场,中间有一条铁路穿过,地形复杂,草深林密,对警方搜捕十分不利。姜局长一面将情况向省公安厅汇报,一面动员和调集了全局警力,首先在出入这片山林的各条路口设立哨卡,对山林形成了封锁之势,不使劫匪外逃,为将劫匪就地围堵聚歼创造条件。天渐渐黑了下来,夜间不便进行搜捕行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姜局长命令,夜间停止进入山林搜索,加强各哨卡的守卫,严格盘查从山林里出来的所有男性公民,防止劫匪乘夜间潜逃。

根据南江市公安局的请求,省公安厅从相邻的四个地市武警支队,调集了六百名武警官兵,连夜驰援南江市公安局。省公安厅派出了一名公安厅副厅长和武警总队副参谋长,赶到南江市,指挥协调几支人马的联合作战行动。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进山搜捕行动开始。搜捕行动是平推拉网式的,声势造得很大。搜山的武警和公安民警携带了很多警犬,而且一边搜索,一边喊话,让劫匪主动站出来,向政府投案自首。这是姜局长的建议,姜局长明知这样做不会收到什么效果,因为这伙劫匪已经有命案在身,他们自知保住狗命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是姜局长还是坚持要这么做,目的主要是造声势,力争把劫匪赶出山林,而避免在山林里与之交锋。否则我方在明处,劫匪在暗处,在山林里交锋,我们容易吃亏。其次也是争取分化劫匪,如果劫匪中有人投案自首,无疑将削弱劫匪的力量而对我方有利。

经过半天的搜山行动,劫匪可以藏身的面积迅速缩小,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照这样的进度,至多下午三点,搜山行动就可以结束。搜山的队伍再往前推进就是林场的场部了。林场只有十几名职工,场部只有一栋砖混结构的平房,场部办公机构和职工宿舍都在这一栋平房内。场部接到公安机关的通知后,全体人员均己撤出了林场。当郑志仁和郝金标他们搜索到林场场部时,警犬发出了报警的吠叫。郑志仁和郝金标他们也发现了林场的场部有动静。公安机关事先已经向参加搜山行动的公安、武警全体指战员,通报了林场的全体人员均已撤出的情况。此时林场场部有人,那只能是劫匪了。

郑志仁和郝金标的判断没有错。三名劫匪自从昨天吃早饭到现在,一直处在惊慌失措、仓皇逃命的状态之中,水米未沾。守着二百三十万人民币的现金如同一堆废纸,干渴、饥饿,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此刻,他们撬开了林场场部的食堂,正在搞吃的。

三名劫匪的嗓子都渴得冒烟了,他们舀起水缸里的水就喝了个饱,接着就找吃的。食堂的厨房里有米,还有一棵大白菜、两根黄瓜和几根火腿肠,他们如获至宝,赶紧用电饭煲煮饭,洗菜炒菜。没想到刚炒了个大白菜,饭还没有煮熟,就听到了外面警犬的叫声。为首的劫匪惊叫道:“有人来了!”

一名劫匪朝厨房的后窗看去,看见了正在向场部包抄过来的武警和公安民警,“是警察!”

“快抄家伙!”

三名劫匪顾不上做饭了,赶紧端枪冲出厨房往外逃,正好与包抄过来的郑志仁和郝金标遭遇。

郑志仁首先发现劫匪,立即喝令道:“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一名劫匪朝郑志仁和郝金标举枪瞄准,郑志仁赶紧将郝金标往旁边推了一把。正在这时,劫匪的枪响了。一发子弹把郝金标左肘部的衣袖穿了个洞,两发子弹正中郑志仁的胸部,郑志仁立刻捂住胸口,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郝金标见此情况,立即卧倒,开枪还击。三名劫匪仍然借着墙角的掩护,迅速地窜入了场部西侧的山林之中。

枪声也暴露了劫匪所处的位置,搜山的武警和公安民警们迅速向枪声方向合围,缩小包围圈。人喊声,警犬的吠叫声从周围由远而近。几名劫匪此时也明白了,搜山的武警和公安民警已经将他们合围,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郝金标在第一时间跑到郑志仁的身边,为他包扎伤口。可是子弹穿透了心脏部位,鲜血不停地涌出,浸湿了上衣,郑志仁已经说不出话来,头一歪,便没有了声息。郝金标大声呼喊着郑志仁的名字,可是他再也听不到战友的呼唤了!

郑志仁的牺牲,激励起战友们为他复仇的斗志。参战的全体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以迅猛的行动收缩包围圈,很快将三名劫匪围困在一片方圆不到两百米的橘子树林里。橘子树低矮且间隙大,他们已无法藏身,完全暴露在搜山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的火力之下。姜正坤局长亲自向劫匪喊话,敦促他们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劫匪们不加理睬,其中一名劫匪朝姜局长隐蔽的小山包开枪射击。这时,武警狙击手果断地开枪还击,将开枪拒捕的劫匪击毙。

剩下的两名劫匪见大势已去,其中那名朝郑志仁开枪的劫匪,自知罪孽深重绝无活路,立即开枪自杀。他用自动步枪顶住自己的下巴,脱掉右脚上的鞋袜,用脚姆指踩下扳机,“哒哒哒”,一串子弹削去了他的天灵盖。最后一名劫匪扔出了自己手中的自动步枪,从草丛中站起身,大声喊着“别开枪,我投降”,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

这场围捕劫匪的战斗,以劫匪被击毙一名、自杀一名、生擒一名,我方牺牲一名武警战士的代价,落下了帷幕。

郑志仁的牺牲,引起了南江市广大人民群众由衷的悲痛和惋惜。社会各界人士和居民群众,自发地来到郑志仁同志的灵堂,祭奠吊唁英雄,一批批络绎不绝,花圈从灵堂里一直排列到了殡仪馆外面的马路上。省武警总队为郑志仁追记二等功,省人民政府授予郑志仁以烈士称号。领导考虑由于路程太远,而郑志仁同志的父母亲年迈体弱,怕经受不了旅途的劳顿与老年丧子的精神打击,所以没有通知二位老人前来南江市参加郑志仁的葬礼。

受组织的派遣,中队指导员刘武、战士郝金标,代表组织护送郑志仁同志的骨灰,前往新疆塔城市郑志仁同志的家中,处理有关后事。

郑志仁的父亲已经是七十三岁的高龄,他的母亲也已有六十七岁。郑志仁在家排行老五,前面是四个姐姐,均已出嫁成家。郑志仁是五一期间结婚的,他与新婚的妻子蜜月尚未度完,就接到命令提前返回了部队。父母亲和妻子邓玉莲还盼望着,郑志仁能够早日复员,回家与他们团聚。

他们做梦也没有料到,他们盼来的却是郑志仁的噩耗。郑志仁的牺牲,对二位老人和他的爱妻来说,无异于是一声晴天霹雳。郑志仁的母亲当场就昏了过去,只得赶紧送医院抢救。郑志仁的父亲很久没有说话,唯有双泪长流。直到心情略为平复下来,他才说:“我对这样一种结局,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作为军人和警察,将随时准备为维护国家安全,为维护人民的利益而献身,这是他天经地义的职责。我就盼望着,他能顺利服完役平安归来。与他一起参军去的战友,再有十个月就可以解甲归田了。没有想到,他到底还是回不来了,永远地回不来了!”郑志仁的妻子邓玉莲则表示,虽然郑志仁不在了,但她不会离开郑家,一定会继续把二位老人当做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来奉养,代替郑志仁为父母亲尽孝,并养老送终!

当指导员刘武询问老人在抚恤等方面有什么要求时,老人摇头说:“我们什么要求也没有,儿子为国捐躯是光荣的,是烈士,我们为他而骄傲而自豪,不能给他的脸上抹黑。再说了,即便是给我一座金山,也比不上我的儿子活着!国家的钱,还是留着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去吧!”指导员和郝金标被这三位深明大义的烈士亲属所深深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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