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早啊。”
秋书亮的话倒没让秋子炎看上去不悦,肖可欣也礼貌的朝着他点点头。
“你好像叫错了,”李巧会的话让在坐的每一个人都看着他,肖可欣觉得她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嫌疑。
“姐姐莫要为难书亮了,再说了,可欣也还没有进门,先不要太过讲究,让书亮慢慢适应一下,等妹妹与老爷行过夫妻之礼,再改口也不迟啊,”宋枝曼的老好人形象再次出现,使得李巧会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肖可欣的心里,她从小就盼着一家人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能坐在一起用饭,有说有笑,对她来说,那是一种奢望的幸福,因为爹爹老不在家,母亲与大娘又不和,所以,这种机会好少,看看秋府里,也是一家大小的坐在一起用饭,高兴没有,开心更提不上,热闹倒也热闹,不停的互相拆台,相互挖苦,话里带刺儿。
肖可欣不禁叹气,有多少人在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却又有多少人想要拥有,却又觉得好遥远,比如说她,自从母亲死后,她几乎再也没有真正开心过,每每与家人在一起,她都感觉自己好多余,父亲和姨娘,还有姐姐可欣,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自己倒成了外来的了。
“可欣?”
秋子炎的声音使得肖可欣忙回过神来,“老爷,怎么了?”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秋子炎不解的看着她,“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怎么老想走神?”
肖可欣咬了咬下唇,小声的回答,“可能是离家时间太长,我……想我娘了。”
“妹妹想家是很正常的,过些日子,等你与老爷成了亲,就可以回家看望你娘了,”宋枝曼的话,使得秋子炎连连点头。
肖可欣忽然就想起了小院子里关着的女人,若想一探究竟,势必要秋子炎离开家的时候,通过这两天观察,这个秋老头出去的时间很不规律,有时候早上出去,下午就回来,她根本就掌握不住,看着秋子炎温柔的为她夹菜,忙笑着回应,低头一个劲儿的吃着,心里却一直在盘算,到底怎样才能让秋子炎出门,而且是出远门?
这一天天过的可真够快的,掐指算算,十天的期限已快过了一半,肖可欣的心里虽急,但她更想尽快弄清楚那个被关着的女人到底是谁。
用过早饭,回到自己房中,肖可欣想着秦元章对她说过的话,让她还真有些头疼,这平白无故的,她可如何没事找事?
忽然想起昨日里宋枝曼为自己灌下的那碗汤药,她要不要装晕?闹肚子?不过说来也奇怪,这宋枝曼昨日送来的药难不成真的是给自己治病的?但她怎么也不认为这个女人会那么好心,否则也不会害她拉肚子,她这一举动,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给一巴掌,再赏她一块糖吗?
可再细想想,若是那碗汤药真的没有问题,她又为何要强制的灌给自己喝?这些问题可真让肖可欣纠结,不管了,她今天一定要再去一趟那个小院子,一定要弄清楚里面关着的女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当然,若是能靠她个人的力量把人救出来,那是最好的了,虽然,她心里明白,这样的可能性很小。
又到了晚上,肖可欣来到餐厅用饭,却意外的没有看到秋子炎,不过宋枝曼与李巧会却还都在,李巧会看到她好像永远都是一副脸儿,倒是宋枝曼,秋子炎在时她一个样儿,不在时就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就像现在,这女人的表情和李巧会倒是相似了许多。
肖可欣本想礼貌的笑着对她们打招呼的,可又想起秦元章的话,愣是面无表情的走到椅子旁坐下,一句话也不说,拿起筷子就自个吃了起来,就跟她第一天来到秋府里一个样儿,谁也不理会,谁也不放在眼儿里。
这情形,可把李巧会给气坏了,没想到老爷不在家,她竟然这般没了规矩。
“果真是没有家教的野丫头。”
肖可欣不哼声,自顾自个的往嘴巴里送着食物。
“姐姐又何必与这种人生气?”宋枝曼的话使得李巧会不禁吃惊,虽说她早知道这宋枝曼爱做表面活儿。
“也对,不同层次的人,当然档次也会有所不同,像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女人,就是……”
李巧会话还没有说完,肖可欣忽然起身,端起面前的一碗汤朝着她的脸就泼了过去。
“啊……”李巧会惊叫着赶紧起身,宋枝曼被肖可欣的举动也给惊住,一旁的下人反应过来,忙上前帮忙,李巧会的嘴巴却一直不停的骂着,“你这个疯女人,没家教,没教养的疯子,你……”
“你再骂一句试试,”肖可欣的声音忽然响在自己耳边,李巧会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来到自己身边,吓的猛往后退。
“你……你这个疯……疯子,你……你想干吗?”
“有种你继续骂。”
宋枝曼也慢慢的起身,为李巧会帮忙擦着身上的汤汤水水,“姐姐不过说你两句,你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说你没家教,还真是没有说错。”
宋枝曼话音刚落,肖可欣同样的端起桌子上的另外一碗汤朝着她泼过来,此时,宋枝曼与李巧会一样,头上,脸上,衣服上,惨不忍睹。
肖可欣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身走出去,任凭身后传来一阵阵谩骂声。
天色已慢慢暗下来,肖可欣的心情也糟糕到极点,她生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骂她有人生没有养,小时候,大娘常这么骂她,慢慢的,连大姐肖雨欣也这样骂她,所以,她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就会发疯,心痛。
小时候,有人说她命硬,克死了自己的娘,也有人说她是从外面捡回去的,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还有人说她是父亲与外面女人的私生女……
这些种种,她从刚听到时的紧张,害怕,到最后,竟然都有些麻木了,随着她年龄慢慢长大,有些人也不会再当着她的面指指点点,毕竟同一个话题,说了那么多年,她听着不腻,恐怕那些说的人也腻了。
肖可欣陷入在自己的思绪里,脚底下却也没停,不知不觉的,她怎么走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门前。
肖可欣忙四下里瞅着,确实没有一个地方是她曾经见过的,她想尽快找回来时的路,却发现自己正站在路中央,不知是该往左还是往右。
肖可欣细细的打量着面前好似已荒芜了好久的破旧屋子,她不禁纳闷,这秋府里竟有这样子的房屋?想要上前打探个究竟,却又看天色不早,怕是再黑些,她就彻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肖可欣转过身子再次研究着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却忽然听到一阵哭声,她吓的毛骨悚然,浑身好似失了魂魄,大气不敢出,手心、额头也在瞬间冒出冷汗。
哭声再次传来,肖可欣整个脊背都直了,一股冷意从脚底蹿上来,她头皮发麻,瞪大了眼睛慢慢瞅着。
终于,哭声停下来,肖可欣想撒腿就跑,却发现已是浑身无力,脚下好似生了根,此时的她,也好想哭,只是被吓的好想哭。
慢慢平抚自己的紧张情绪,把手从嘴巴上拿开,咬着嘴巴,大着胆子开口问道,“谁?你是谁?”
话音刚落,哭声再起,肖可欣害怕的忙又把手放在嘴巴上,此时,她并不像刚才那么渴望离开,她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哭,想知道的更多,到底这秋府里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待哭声再次停止,肖可欣试探着又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你在哪里?为什么哭?你……”
“可欣……小姐……”
肖可欣听到对方叫自己的名字,两条腿都要软了,差点跪坐在地上,但理智告诉她,这个女人叫了她的名字,就证明自己也认识,她哭,证明她还活着,自己不能害怕,若真如自己所想,她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
“我……我是,我是可欣,你是谁?你在哪里?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对方不再说话,却一个劲儿的哭,而且声音也越来越小,肖可欣可能是过度紧张,竟有些头疼,浑身也像被人抽了魂似的无力,实在是坚持不住,终究蹲坐在地上。
“可欣。”
忽然听到秋子炎的声音,莫不是发现自己不见,在到处找她吧?肖可欣随想也不想,顺势倒在地上。
被秋子炎送回到自己的房中,肖可欣本想继续装下去,却又放心不下那个哭着的女人,她忽然睁大着双眼,激动的拉住秋子炎的胳膊。
“老爷,鬼……有鬼……我听到了鬼的哭声,好恐怖,”肖可欣说着,身上再次蹿上一阵冷意,她紧张的抱着双肩,不停的颤抖着。
“别怕别怕,你一定是迷了路,太过紧张,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撞到了鬼,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会好了。”
“不,有鬼,真的有鬼,老爷,你相信我,真的有鬼,真的有……”
“可欣,别害怕,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看看,实在不行,再找一个道行高些的法师来瞧瞧,好不好?”秋子炎说着,伸手想将肖可欣抱在怀里,他可能是想要以此来安慰对方,却不曾想,肖可欣忙躲到床角处。
“鬼,真的有鬼呀,老爷,是真的,你要相信可欣。”
“好,我相信,好好休息吧。”
秋子炎好似忽然没了耐性,为其拉好被子,就要起身走出去。
“老爷,你要相信我,”肖可欣小声的说着,其实是想借此让秋子炎重视这件事,她总觉得这个宅子里的好多事,并非秋子炎所为,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
“吃完饭为何不直接回来?”秋子炎问着重又坐回到肖可欣的床边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