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牛牛,是你女儿,我都还没有认回你,你怎么能丢下牛牛呢……”
“妈咪,你知道吗?自从牛牛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好喜欢你……以前我做梦的时候,经常梦到妈咪,可是我在梦中总是看不清妈咪的脸……那次见到妈咪以后,我高兴得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妈咪,我知道爹地以前做过很多让你难过的事,可是妈咪,爹地已经改了,你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妈咪,你醒醒,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妈咪……妈咪……”
牛牛哭得泪流满面,她一直很想喊她妈咪,可是却只能在她晕倒或是在她听不到的时候才能将这两个字喊出来。如今,她好想好好的喊妈咪,可是却没有机会了。
牛牛哭在她身上痛哭流涕,失去亲人的痛,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不能承受的。哪怕她是个天才,哪怕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孩子……
独一无二?当牛牛想到这个成语的时候,脑海里掠过一闪而过的光线。
她从背后的书包里拿出那盆“向阳”,自从她爹地从原山回来住在医院后,她一直把它带在身边。好像冥冥之中有种感应一般,她觉得它会在某个时刻发挥它惊人的功效。
没有时间让她再自怜自哀,她抹干眼泪,拿出一只空的巧克力盒子,从“向阳”上掰下一瓣小巧绿色的嫩叶,将其揉得粉碎放在盒子里。然后拿着旁边急救器材中的一把小剪子,她咬着牙,用剪子把自己的食指剪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嫣红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揉碎的叶片上……
牛牛往盒子里加入一点矿泉水,用专业的器具将叶片揉成液体状,和着她的血,灌进她妈咪的嘴里……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用,但是她觉得,“向阳”的重生功能,应该能救她妈咪一命……
牛牛趴在她妈咪身边,专注的看着她妈咪的变化。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她妈咪却仍然保持着冰冷的模样……
倒是她身边的那盆“向阳”,在被她摘下叶片的地方,奇迹般的,又生出一片较之先前更为鲜嫩的叶子。它依然保持着三片叶子的模样,生命力顽强得让人乍舌。
牛牛觉得,那盆“向阳”,就像一家三口一样。每一片叶子,代表着家庭的一个成员。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孩子。只有完整的家庭,才能给生活带来更多的幸福。也只有完整的家庭,才能让孩子有更多的安全感。
不管如何,牛牛决定,若是她妈咪能够活过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她们之间割也割不断的血脉亲情。
可是,又好几分钟过去了,她妈咪仍然一动也不动。
牛牛的小手抓着她妈咪的手,两只小手不停的在她手背上揉搓着,她要把自己的温暖带给妈咪,“妈咪,求求你快点醒来好不好,妈咪,求求你……”
急诊室的门被人推得咣当作响,外面的人已经察觉急诊室里的异样了。
牛牛急坏了,“妈咪,拜托你活过来,妈咪……”
“牛牛,是你在里面吗?牛牛,快开门!”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
“妈咪,不要丢下牛牛一个人,妈咪,牛牛以后会很听妈咪的话,只要妈咪活过来,妈咪让牛牛做什么,牛牛都会乖乖的听话,妈咪,你不要不理我……”牛牛急得又哭起来,为什么“向阳”好像完全不起作用,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她握着的那只冰冷的手,好像逐渐的有了些温度。
牛牛感应了这一点的时候,停止了哭泣,她抹了眼泪使劲的搓着她妈咪的手,“妈咪,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是不是?你知道我在叫你是不是?妈咪,你要加油,你要加油活过来……”她相信是她妈咪听到了她的话。
她妈咪的身体,好像越来越温暖了。
她的脸色,也不再煞白得可怕。
她的双唇,从惨白逐渐恢复到浅浅的红润。
这一点一点生命复苏的迹象,无一不在告诉牛牛,她成功了。
“妈咪,加油,就是这样,再继续加油,你一定行的,妈咪加油……”牛牛趴着她小小的身子,在她妈咪的脸上亲了又亲。
倏地,一直双眼紧闭的海娜突然间睁开了眼睛。
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牛牛,那个刚才一直在叫她妈咪的精灵娃娃。
“妈咪,你醒了!太好了,妈咪,你终于活过来了……”牛牛趴在她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想哭个痛快。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对于她这个拥有大人智慧的孩子来说,真是无法形容。
海娜却缓缓的直着身子坐起来,她看着这个孩子,眼眸里却是牛牛全然看不懂的困惑。
“妈咪,你认得我吗?我是牛牛啊,妈咪,对不起,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我妈咪,可我一直没有说,是怕会吓到你。妈咪,经过这一次,我再也不想隐瞒你了,妈咪,我是你和爹地的女儿,你还记得吗?哪怕只记得一点点……”她知道她妈咪失忆了,可是,她仍然希望她妈咪的记忆里有她。
海娜却闷闷的不说话,屋外拍门的声音已经如震天雷响一般。
牛牛小跑着过去,将门打开,她脸上露出极为绚烂的笑,对眼前所有或焦急或担忧的大人们说:“妈咪活过来了!”
什么?所有人的脸上都打上了一个惊叹号!
急诊室里涌进了很多人,灯光下的每张脸,都带着惊诧之色。最为惊讶的,当属刚才替海娜做急救,又宣布她死亡消息的医生。这个医生从医十几年,从来没有遇过这么惊悚的事情。刚才的女子,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这个小女孩,在急诊室里对她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死而复活的?
唐纳德兴奋的过去拉着海娜的手,又摸摸她的脸颊,确定她的身体恢复了正常人的温度,他才将满心的欢喜一咕脑儿的发泄出来:“海娜,你太了不起了,你创造了奇迹!”
是的,这样的奇迹,千百年来都只有她一个人。
唐纳德激动的把她拥在怀里,上官宏在一旁又想哭又想笑的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束天罡柱着拐杖站在人群的外围,此时的他不知道是该过去把她抱起来,还是该安静的走开。她死而复活,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人。可是一想到成即将成为唐纳德的王妃,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从此就要离开他了,是的,他拥有她的时间太短了,短到让他觉得那只是昙花一现。
每个人都在因为她的复活而高兴,只有安子濯静静的在护士的搀扶下在最外围的地方看着这一幕,他太高兴,高兴得泪流满面……
曾几何时,他有流过这样多的泪水。可是这短短的时间,他竟然为她流了两次泪。这是怎么了?曾经对她无情的心,如今为她柔软得不像样子。这样的他,让他觉得惊讶。可是,他喜欢这样的自己,喜欢为某个人牵挂,而微笑,而泪流的自己。
但海娜面对这一切,却冷静得可怕。
她漠然看着周遭这些因为她而欢喜的人,只是轻轻的说:“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