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半仙说,多儿要是搬出去,痴傻可以不药而愈?!”
吉鸿文激动的腾的站起,手里原本端着的茶盏同时应声落地,裂开的碎渣滚了一地。本来就心虚的俞彩仙吓了一跳,也腾地跳了起来。
“是啊老爷,徐半仙,他,他是这么说的。”
一想到徐半仙,她这心里头就隐隐作痛啊!这番话是他说的没错,可是,却是她俞氏拿着一两金子,去逼着他,哦不,求着他照着自己的话,说了一遍的。
“你家大小姐要是能搬出去单住,傻病会,不药而愈。就这么说。”
“你家大小姐要是能搬出去单住,傻病会,不药而愈。”
吉鸿文直摇头,不可能啊!就没听说过傻子还能变好的,更别说是不药,自愈了。那也不是什么被刀割的浅疤痕,怎么能不药而愈呢?
“夫人,这你也信?不过是那个徐半仙想骗银子的鬼话吧?”吉鸿文蹙眉,突然想起来二女儿早上被吓失了魂,说好了要去请徐半仙的。“对了,如画可好些了?那个徐半仙,是不是请进家里来给如画收魂之时说的,这番鬼话啊?”
俞彩仙一脸正色说道:“老爷,您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徐半仙说这番话,可是一个铜板也没要!我不是去请半仙来替如画收魂吗,可是他只说,如画撞见女鬼一事,无需收魂,这根拿,是出在多儿这头呢!说如画撞见的不是女鬼,而是女仙,女仙就是来托话交待如画的。这不是咱家如画和她姐姐情深厚重么,所以女仙就找如画托话来了。我听徐半仙一说,也是有些将信将疑,可后来一问如画,果然,说那女鬼确实托付过她一些话,说什么要让多儿搬出去住,说多儿和仙界有缘,只要搬出去住,傻病就会不药而愈!”
吉鸿文还是有些怀疑,搬出去住?不会是妻子觉得傻女在家刺眼,想出得歪主意,借着徐半仙的口企图说服他这个父亲吧?
俞彩仙看出丈夫的疑惑,面色不悦,嘴一撅娇嗔道:“老爷,我知道你对我的话不信,以为我是不想和多儿住在一起,找个借口把她赶走。”
吉鸿文听她这么一说,尴尬的一笑,伸手去捉了俞氏的手,解释道:“夫人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有些不信那徐半仙说的话,和夫人无关哪!”
俞彩仙手一甩,屁股落在圆凳上,兀自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对老爷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从前我确实对多儿,有些女人家的想法,总觉得她是我和老爷之间多出的一道屏障,总觉得老爷的爱,让多儿占了一半去,心里头嫉妒,有些不舒坦。可现在我想通了,多儿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娘亲,后来又因为她妹妹摔成了痴傻,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从前那样的小肚鸡肠妇人之心,实在是太缺德了!”
吉鸿文心中一暖,不自觉又去抓住了俞氏的手,颤声道:“我就知道夫人是这世上最宽宏的妇人,不枉我吉鸿文疼你在心啊!”
俞彩仙暗暗高兴,这男人就是好哄,看看,就这么几句假话,就要把他的眼泪都要哄出来了!得了得了,反正我只要将那个瘟神送走,得到仙人的原谅就成了!
想想自己也是够蠢得,早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直接将她送出去不就得了?用得着这么费事求这个求那个陪了金子还陪了自己的身子吗?还不至于被仙人惦记上,成了个恶人。
只是送她出去,可是要花不少的家当啊!这一点还真是让她心疼的捶胸顿足了!可怎么办呢,就当做是花钱消灾吧!反正那些钱也不是自己挣得。没了就没了吧!
“老爷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惭愧啊!这回多儿好了,我一定去春神庙还愿,给神仙奉上一锭金元宝!”
原来夫人还在春神庙给多儿请了愿啊!真是有心了!
“老爷,多儿出去单住,衣食住行可一定要置办的妥帖啊!徐半仙说了,多儿一定要离家宅起码五十里地,那家中的宅院就不适合多儿居住了,老爷就给多儿另买一间好院落,小一点无妨,但一定要应有尽有,让多儿住着舒服。我都细细想过了,喜儿这丫头虽说有些傻里傻气的,但好在对多儿很是衷心,有她伺候多儿,也能放心。五十里地,说起来也不算远,我会经常带着如画去看看她,给她松懈好吃好喝的,倒也放心。只要多儿的病痊愈了,就什么都好说了!老爷您说呢?”
要是搬出去真的能从此不再痴傻,那还有什么犹豫的?既然夫人说的这么认真,哪怕不是真的,他也不好执拗和夫人对着干。
再说他自己心里,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想图个清静。如今有了妥当的理由,就是街坊亲友得知大女不在府里同住,也不会指责他什么了。如此,试试看又何妨?
最多不过是把江家的产业都搭在这孩子的身上,养她一辈子而已。不好,图个清静。看要真是好了,那还是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的女儿。
半个月后,吉多多如愿坐上马车,离开了吉府。这一日,吉鸿文和吉云姣父子二人亲自护送傻女去汉城的新居。
且不说福娃高兴的一颗心店都跳跃到了嗓子眼,怎么也的极力控制快要尖叫的预约心情,也不说吉鸿文在回途中的怅然失落,暗自感叹自己对这个女儿的又爱又嫌,立场两极。也不说吉府里两母女在如愿送走眼中钉之后松了多大一口气,管家又想些什么?
总之,新居里的吉多多,此时就像是终于飞出牢笼的**,无比的雀跃,欣喜若狂!
“来来福娃,咱两来跳支舞!”
吉多多疯疯癫癫的拽着福娃唱啊跳啊,笑闹声惊吓了屋顶上闭目养神的一只野猫,喵呜一声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