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院里,一对中年夫妻在门口劈柴,女的将男的劈好的柴一根根拾起来,送去柴垛上堆放堆放的整整齐齐。
“哎,这都半个多月了,那位公子说的话,只怕就是一时戏言啊。”女的堆好了柴,站到了男的身后,拍了拍双手,重重叹了口气。
男的一听这话,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眉头蹙了蹙。是啊,前些日子,婆娘说这样的话,他还粗声粗气的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叫她不要妇人之见疑神疑鬼的。人家公子是个仗义的好人,怎么可能乱许诺?
可是眼看着都过来二十个日夜了,还是等到那吉公子捎来消息,只怕人家是遇到什么不方便的事,不打算再开面食铺子了。
自己那个面摊肯定是再开不下去了,家里还有个快要考学的儿子,也没什么积蓄,难道,又要重操旧业,去满大街的叫卖烧饼?
想着,便觉得有一股烦躁之气,又抬起了斧子,用全身之力重重劈了下去。
与此同时,院门外驻足了三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探头看了看里面的夫妻两,大声喊道:“蔡二!蔡二!有客人找你!”
院里的夫妻两有些错愕的抬头,接着便是毫不遮掩的惊喜,朝着院门迎了去。
“是吉公子啊!快请进快请进!”蔡二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公子这不就来了么!这下子好了!再也不用看婆娘那张愁眉苦脸的败兴模样了!
吉多多负手踱步,把蔡二家的几件屋子都看了个遍。得出的结论是,这家的公子,就是个书呆子。蔡家统共四间房一个茅草棚,一间做饭的灶房,一间客厅,两间卧室。一个堆柴垛的柴棚加简易的茅厕。
除了茅草棚,面面泥墙上都刻着或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诗句。其痴迷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这不是书呆子是什么?
这要是放在现代,将来不是教授就是疯子。这结论,让吉多多不由得为那个书呆子感到有些担忧。死读书,读死书,就是考了状元,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你家公子,可真是好学啊!”吉多多缩回张望的小脑袋,走到客厅对蔡二夫妇说了一句。
蔡二表情倒是平淡,只是腼腆的笑了笑,没对上什么合适的话来。可蔡二婆娘一听到这话,立刻就来了劲头,双眼放光开始滔滔不绝的谈论起自己的儿子,夸赞之情溢于言表。
“我家这傻儿啊,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那个什么来着?对了对了,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这两句词,还是从儿子嘴里听了无数遍才学来的,儿子说了,他要做一个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之文人。
看看,多高的志向啊!比起村子里只知道拿石头砸狗的半大小子,这孩子简直就是太成器了!凭着这股子拼命劲头,以后一定能考中个状元,为蔡家光耀门楣!
蔡二脸色僵了僵,尴尬的赶忙打断婆娘的自夸,沉声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叫做满腹经纶?只有老子,才能称之满腹经纶!”
吉多多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年代的人也知晓老子。心想总算是找到共知之处了。却见蔡家娘子脸一红,表情很是怪异的推了推蔡二,轻声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吹嘘了,也不怕人笑话!”
顿时,蔡二怔住了,满脸尴尬神色,吉多多为稍稍一琢磨,差点笑岔了气!福娃一脸懵懂无知,只瞪着大眼左看右看,不明白小姐怎么笑的如此失态,她错过什么了?
“那个,蔡大哥蔡大嫂,在下打算在这半个月之内就将面食铺子开张。今日我来是想请两位准备准备,把家里的事安排好,两位以后的工作地点,可是在汉城城都。不知会不会不方便?”
不方便,还真是有。就是儿子的一日三餐。以往他夫妻二人做面摊的日子,都是早起夜归,半夜做好了烧饼,炒两碟小菜留在锅里,儿子一天的饭食也就这么糊弄过了。可要是去汉城,这儿子的吃食就成了问题了。
蔡二皱了皱眉头,朝婆娘看了一眼。蔡家娘子自然知道自家夫君总是习惯把为难的事推给自己,便白了他一眼。
“要说不方便,倒也没什么大事,家里也没有大牲口。只是,只是去汉城的话,早出晚归肯定是不方便了,这样我家文仲的一日三餐,就有些麻烦。”蔡家娘子也是实话实说,但绝对没有婉拒的意思,边说着,自己也在思量着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吉多多差点把嘴里刚含下的一口茶水吐出来!天哪!刚刚她也瞄了一眼那孩子的模样了,没有十六,也有十五了吧?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的,一日三餐还要父母操心?
想想她当时入警校,年纪也就和他一般大,什么不是自己动手?更别提那些累脱一层皮的高强度的锻炼了!
不过这是人家家事,她自然是不便搀和多嘴的。
“这样啊,那,这村里可有愿意负责伙食的人家?要是有的话,你家公子的伙食就包出去,到别人家搭伙,费用我包了。”
这话傻子也听得出是什么个意思!蔡二立刻站起身来,连连摆手婉拒。
“不不,这些事就不用公子操劳了,公子说的对啊,不就是在村里找户人家搭个伙吗,这都是乡里乡亲的,也没人会嫌麻烦……”
“是啊是啊!不用公子费心,这事也简单!”蔡家娘子也急忙附和。
吉多多笑了笑,这都不是问题,只要自己的面食店能如愿风生水起,他们夫妻二人的收益也绝不会少。能挣到钱就行。能干成事就行!
找到合适的帮手,这只是第一步。紧接着,便是无休止的忙碌奔波了。要找合适的铺子,置办需要的大件小件,还要去官府申请品牌权等等。那种悠闲混吃等死的日子,从现在起就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