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晚饭后半个时辰之后必然会在后花园练剑,正舞到人剑合一之时,母亲突然闯进了后花园。
“澈儿!别练了!”
上官澈收定了身形,见剑归鞘,见母亲面色慌乱,忙问道:“母亲,发生何事了?”
江云娘重重喘了口气道:“走,我带你去见见你媳妇!你媳妇不傻了,真的!我带你去见见你媳妇,见见她和你是多么相配!”
没头没脑的话让上官澈一头雾水,什么媳妇?
“娘,您说什么呢?孩儿听不懂!”他说道。
江云娘一拍大腿,直接拉过儿子扯着奔去。上官澈很是茫然的跟在母亲身后,一肚子的疑问,问出口母亲又不回答,只是拖着他奔路。
穿越抄手游廊,父亲正负手端立于一旁,脸色有些不好看。
“江云娘!”他喊道。
江云娘身子一定,应了声“老爷。”接着便又拖着儿子朝前走。
“站住!”上官印的声线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江云娘不得不认真的停下步子,洗耳恭听夫君的吩咐。
“老爷,我这有急事呢,您有什么事就快说吧!”她说道。
上官印抖了抖衣袍,大步跨过来狠狠瞪了妻子一眼,掷地有声道:“你刚刚说的什么疯话,什么傻子好了?什么你要让我儿子娶见见媳妇?江云娘啊江云娘,你说你一大把年纪,怎么心性还越过越回去了?瞧瞧你这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你自己疯癫我没空去理会,可你别把我儿子也带成了疯癫了!”
这个江云娘,实在是太不端庄了!都是从前给惯得!
上官印愤愤想到。
上官澈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娘是要自己去见那个吉多多,吉多多的傻病好了。他还没来得及想的更深一层,只听母亲很气愤的对父亲说道:“上官印你说得好啊!把你的妻说成是疯癫!我如何疯癫了!我不过就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带儿子娶见见他媳妇,我怎么就是疯癫了?”
上官印鼻孔哼了一声道:“你别想了,我早说过,吉家那傻女别想进我上官家的大门!”
江云娘愤怒了,长眠地下的芸娘就这么一根独苗,她自然希望多儿能成为自己的媳妇,这样以后不会受人家欺负,这老东西早不是也没异议吗?现在怎么就横竖和她对着干?
“老爷,这可是咱定下的娃娃亲!当初你不也是支持我,陪着我一块去吉家提亲吗?你不是还说做人要言而有信吗?如今又是怎么了你?”
江云娘尽量放缓了语调,尽量温和的说道。
上官印撇过眼不去正视妻子的逼问,嘴里半响吐出了一句:“我答应魏尚书,让澈儿和他二女魏小蝶成婚。明日,魏家就会正式上门上衣亲事。”
这陡然的一句,不但是江云娘怔住了,上官澈也怔住了。
“爹,您怎能让我和那……”魏小蝶?他连想也没想过会和她有什么瓜葛!“我不答应!”
上官澈回答的干净利落,江云娘听儿子表态,脸上立刻松缓了几分,甚至附上写笑意,再开口,语气便自然松缓了。
“看,儿子说了不愿意,我们总不能勉强儿子让他过的不幸福吧你说是不是?咱可就一个儿子啊!”
一个儿子?未必吧!
上官印暗忖道,嘴里却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了他挑三拣四的!”
上官澈感到心里很乱,要说自己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不成亲也是不可能的,可他根本就不想和谁成亲!什么吉多多,魏小蝶,哪里有半分情意?如何相处的下去?
陡然间,一个身影从心底钻了出来。不男不女或蝴蝶裙飘逸,眉眼间或开怀或嗔怒,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哪怕是疯癫,也别有一番深味……
“总之明日魏家就要上门了,你自己看着办!”上官印甩下一句,气咻咻的拂袖而去。江云娘气的直揉胸口指着夫君背影说道:“你这爹,官大了,脾气也大了!变了,变了!”
上官澈的遐想被打断,嘴角一抹苦笑,拉着母亲的手抱歉的说道:“娘,孩儿如今还不想成亲,还请娘成全孩儿。”
江云娘怔了怔,继而摇了摇头,叹气道:“好吧,娘也不想逼你,只要你答应先和多儿处处,娘就不为难你,以后的事,随缘而定。”
江云娘的满腔热情顷刻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了,撇下儿子自顾回了自己房里,关上门陷入凌乱的沉思中。
不是为老爷说让儿子做吏部尚书的女婿,儿子平日虽是少言寡语,但很有主见,他不愿意的事情绝对强迫不了。她只是觉得,老爷这些年,渐渐变了。或许是他的改变很缓慢,以至于自己平日里竟没发觉。每回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会以为是公务繁忙所致。
但现在想来,老爷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往大不相同。且不说一回来就钻进书房不愿和自己亲近,就连自己的言行,他也开始挑起刺来。可是从前他怎么说的?说就喜欢她江云娘直率的个性,说娶到这么貌美又通情达理的妻子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么现在呢?他又是怎么说自己的?疯疯癫癫?
江云娘虽说性格直率貌似大咧,但却是聪慧过人。一旦心中察觉出什么异样,很快,就能挖掘出各种异样的蛛丝马迹。这些年来上官印的改变一点一滴都回旋在她的脑海。许久,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如今在上官印心目中的地位不一样了。他不再如从前那样在乎自己了。
凡事都有因果,老爷的改变,根结在哪里?
有句话说庸人自扰,你若不去左思右想,自然不会患得患失。可是这世上又几个不是庸人?她江云娘便是个实实在在的庸人!人家现在就是要自扰一把!从此开始对丈夫的心理解析,发誓一定要找到他对自己忽近忽远的理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