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澈睡前都会拿锦帕擦拭那柄青龙剑,此剑乃是师傅的传家之宝,在他学成离师的前夜,师傅将他赠与了他。交待他一定要谨记,仗剑江湖,只可行侠,不可为恶。还让跪拜明月起誓,此生若是行恶,当遭五雷轰顶死无全尸之果。
誓言是毒了点,但上官澈立誓之时没有半分的犹疑。
每日擦拭剑身时,他都会将师傅的形象在脑海中念一遍。澈儿,你今日做了些什么?
师傅总是在脑海中这样问他。上官澈苦笑,我今日做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没做。连盐商灭门一案到如今还无半点线索。我做了什么?
无论他用力多少手段,就是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江湖上似乎根本就没有那些黑衣人的存在,似乎那日袭击自己的,和灭门盐商赵家的,都是些天外来客。别说是汉城百里之内,就说天下的山匪,黑帮,他花了足足两月时间,调动了一切可利用的情报资源,仍然是一点线索没有。
他到此时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无能了。
而这一次三皇子被袭,让他感觉又看到了希望。黑衣人,负箭持刀,蒙面。脚穿特制的皮靴。这和当初袭击自己的匪徒如出一辙!在这一点上他可以大胆的推断,这些人正是一伙。而盐商灭门案却没有留下任何匪徒的痕迹,但他总觉得凶手也是这一伙。当初自己被袭击,不就是在查案的途中么?
那么那些人想除去他的目的是什么?忌惮自己的查办能力?也只能这么假设了,除此,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今日他已去过事发现场勘查,打斗的痕迹一目了然,泥地荒草上的淋漓血迹,遗落的弓弩,一把匕首,还有一枚沾着血迹的十字飞镖,显然是中镖匪徒拔下来的。从血迹的深度来看,几乎要没过整个镖身,可见力道猛烈!
那个谜一样的女人,实在让他感到很震撼。为什么处处都是她的身影?是巧合?还是别的?
她的身份显然就是假的,什么怀宁县人士!怀宁县即便是有叫吉多多的,也断然不会有女扮男装的吉多多!
说到这个女人冒用的名字,倒是耳熟的很。和自己未婚妻的名一样。意识到自己总是把那个傻子认同为自己的未婚妻,不禁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把剑稳稳放在枕旁,换了一身素白的寝衣倒在了床上。
盯着屋顶的房粱发傻了很久,还是没有睡意。脑仁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个泼妇女人的影子,怎么赶都赶不去。
最终他气得嘶吼了一声将软枕扔在地上撒气,结果是冰儿慌慌张张的冲进来,紧张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上官澈捡起软枕回了一句:“没事,冰儿你去歇息不用管我。”
冰儿很乖觉的低着头出去了,却没有去休息,而是在门口候着,打算等少爷睡着了自己再悄悄进来看一眼少爷的睡相。
不过片刻,她却听到里面传来闩门声。冰儿一颗火热的心立刻拔凉拔凉啊!少爷睡觉不是从来不栓门么?怎么今日……
上官澈知道冰儿总是半夜来给自己盖被子,他是习惯了,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不过今天他却觉得自己似乎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需要静静的,沉浸在某些不曾有过的思绪中。
三皇子一大早约了周玉郎装了一马车的礼物去大包店找吉多多,可还是没见着人。那小厮福娃倒是很爽快的收下礼物,还硬是送了他二人每人五笼屉小笼包。且还是生的,连同笼屉一起赠与了!
原本他二人怎么也不肯拿,哪有连人家笼屉也拿走的,那以后要是却笼屉如何是好?可福娃却说这样的笼屉家中有许多备用,还说公子教导她,做人要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若是不要,那我就不收你们的礼物了!
两人这才欣然收下,不管怎么说,收了各自的礼物,那关系可就更上一层楼了!结交兄弟也好,拜为师尊也罢,反正船到桥头自然会值。三皇子周玉郎高高兴兴的辞别分道,福娃站在后门翘首张望着,一脸的念念不舍。
等到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她才意识到自己自作主张收了人家礼,这绝对不是小姐教导过自己的!小姐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切记不可收礼!哪怕是一粒米,也不能莫名其妙就收下!
惨了惨了!我这是怎么了?一见到端木公子我就失魂落魄不能自控?
她意识到自己总是旁敲侧击的问小姐有关端木公子的一言一行,见到他时那心脏是噗噗乱跳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心就要蹦出来!还有脸上火烧火燎的滚烫!
糟了糟了!我,我爱上端木公子了?福娃想到这里,心里只恨自己不害臊,人家端木公子不用说也是富贵人家的郎君,自己一个孤儿下人,怎么敢有这样荒诞的念头啊!呸呸呸,小福娃,你正不害臊!
福娃一遍遍骂着自己,游魂一般忘了此时大门前很忙的在做生意,蔡二夫妇两手忙脚乱的钱都收错了。
“哎快点找钱哪!我这就两大包怎么收一两银子啊?”
“哎呀那个小伙子去哪儿躲懒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慢死了!”
少一个人就是不一样,人群中陡然就有人发出抗议,嫌卖包子的动作太慢。但就是没有人打算放弃排队不吃这一口,或是去别的分店购买的意思。
汉城百姓的首选还是多多大包的总店,等到人家卖完了打烊,他们才会去分店继续排队。所以几个店便有了时间差,多多大包营业早,其余几个分店营业晚一些。但总是供不应求的。
短短一个月,汉城百姓几乎都认识吉多多了。所以现在吉多多出门,不由自主就会低着头,即便是这样,还是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让她觉得一点隐私感都没有。
就像此时,她在东溪一带锻炼完身体刚刚进城,便有几个孩子围住了他,让他教他们怎么样才能做出装满汤汁的包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