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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今生今世

我搜罗着奕轩送给我的东西,大箱小箱的搬满了整间屋子。一件一件地看着。小小的锦盒里放有一个金锁,上面刻上“今生今世”。那是十七岁生日时,奕轩送给我的,他说:“暮倾,今生今世不相离。”可是今生今世,我们还没共同渡过,你就离开我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你还会跟这样对我说吗?我把金锁重新放回锦盒里,却发现锦盒的下面还有一条手帕,手帕上绣着“小倾娘子”。手帕子有些褪色了,上面还有一些地方泛着黑点,看着上面的字,我眼前一模糊,是泪水遮住了我的眼。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是你用这条帕子擦掉了我嘴角边流着的口水。

从小到大,是你照顾着我,一步步走过来,读书写书,你抓着我的手,一笔一划的练字。你教我骑马,你说,不用怕,有你在,就不会让我摔下来的。我犯错,被父亲责罚,哭着找到你,你说,以后你会好好引导着我,不会让我再受责罚。我顽皮的爬上树,却不知怎么下来,结果从树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你说,从今往后,定不会再让我受伤,定不会再让我受到任何的疼痛。可是如今你违背了你的誓言,你丢下我走了,迟奕轩,我想恨你,恨你如此懦弱,恨你丢下我,恨你不敢带着我远走高飞,恨你将我推进这个生不如死的地步。可是我恨不下去,因为你是我今生的唯一,不管你是否还认定我还是那个唯一,但是我认定了。

我带着对奕轩的想念嫁入了姚府,那日,天寒色清苍,虽没有下雪,但是北风狂啸着吹,路边的枯枝嗤嗤的响着,好像一个不留意便掉了下来。苏家到处都贴满了“囍”字,人们忙进忙出。脸色皆是喜色,唯有我满脸悲伤,因为过了今天,我就将对奕轩一切的爱转化为仇恨,唯有仇恨铭记心头,我披着凤冠霞帔,等着迎亲队伍的到来。明绮握紧我的手,说:“暮倾,过了今日,就没有你后悔的余地了。”

我冷冷的说,那声音比那寒风来得更冷些,“我不会后悔的。”

“可是,如果,如果奕轩回来了,你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我脑子轰隆隆的,全是奕轩的影子。我黯然失色,心如刀割的说:“奕轩,奕轩不会回来了。”

每一个人都认为奕轩会回来,但是只有我知道,属于我的奕轩不会回来了。当日奕轩离开时,那句“小倾,好好的活着,忘了我吧,请别等我。”不停的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我拜别了父亲和哥哥,被喜娘牵着手,一步步往前走。突然间,喜娘松开了我的手,我看见一双苍劲有力的手牵住了我的手,我眼睛再一次湿润,想开口叫一声:“父亲。”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卡住,生痛得发不出音来。父亲揭开我的红头盖,饮泣吞声的说:“小倾,若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父亲的话让我震惊了,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认为我会后悔,可是自从我扬言要嫁给姚御风那时起,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我没有挣脱父亲的手,因为我不能挣脱,我也挣脱不了,我挣脱不下那心中的恨。

我悲悯的看着父亲,“爸爸,我不后悔。”

哥哥拿回父亲手中的红头盖,重新帮我盖回去,说:“小倾,有哥哥在,定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我点了点头。父亲牵着我的手,把我送上喜轿。我潸然泪下,心中默默的说着,父亲,哥哥,原谅我的任性,

我带着对父亲的愧疚和对奕轩的怀念嫁入姚府,成亲当晚,我就跟姚御风吵了一架。

我没有听从喜娘的话,等待着新郎揭红头盖,而是早早的,礼节一结束,我回到房间,就把红头盖掀开,我才懒得理会那些繁文礼节,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想嫁进姚府。当姚御风的回到喜房时,我已经沉沉的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有人摇晃着我的身子,我一个不耐烦,一甩手,好像打到什么东西,起身一开,只见姚御风的脸多了个五指印。我生气的问着:“你干嘛。”

今日的姚御风不再像平时那样冷冰冰的,许是喝了酒,亦是被我打了一巴掌,脸色竟然泛着红晕,也有了喜色。但是姚御风冷言冷语全然与他的脸色不相称,指着我说:“今日是我们的大日子,你应当遵守礼节。”

我听到礼节二字,脑袋就犯浑,一想到要带那如千斤般沉重的凤冠,整个头麻木不已。我懒得理会他,拉起被子继续睡。可是姚御风居然把我的被子抢走。

我一时间,暴跳如雷,指着姚御风狠狠的骂:“你发什么疯啊,你不是受我父兄相逼才娶我的吗?竟然,你是这样不情愿的娶我,为什么还要去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许是姚御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一时之间竟愣在哪里,一动也不动,我抢回了被子,正想继续睡,却听得姚御风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拆散了我和琉月,就这一条,我就该恨死你,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割。”

我冷笑着:“你要为她当情圣,我不会阻止,但是我再次的提醒你,你若是要跟她纠缠不清,那么别怪我不客气。”我指着门“你出去,看见你会脏了我的眼。”

姚御风苦笑着说:“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嫁给我。”

我得意的笑着说:“嫁给你,看你姚御风痛苦是我最快乐的事。”

“那你就陪着我一起痛苦吧。”姚御风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走过来。我拉着被子,问:“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当然是干夫妻应该干的事,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洞房花烛夜行周公之礼吗?”

我掀开被子,走到姚御风面前,抿嘴笑着,说:“原来你和慕琉月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姚御风被我的话戳到了心底,慕琉月就是他的死穴,只见他眉眼间堆满了漠然,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我的脸,我得意的扬着嘴角,一副胜利者的态度,站在他面前。

姚御风当着我的面,破门而去。我松开嘴角,看着离去的背影,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一样,只要一扯动,就会痛。

嫁进姚家唯一的好处就是每天可以和秋瑾混在一起,搜索着姚御风在外面的风流事,摆在姚家家长面前,看着姚御风受数落和教训。

姚家父母皆是沉迷封建思想的人,对姚御风在外面的行为深感不满,自从我嫁进姚家,姚家父母就对我非常的宠爱,就像亲身女儿一般,我知道,他们都是碍于父亲和哥哥的面子,不得不对我好。

我对姚御风尽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姚家因为我的到来,天天都是鸡飞狗跳。反正有一丝关于慕琉月的事,我就闹着,哭着。

人人都以为我爱姚御风爱得发疯,只有我知道,我只不过朝着我的计划一步步的进行而已。

今生今世,就这样子吧,没有快乐,唯有仇恨铭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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