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承阳醒来的时候,揉了揉仍旧有些疼痛的后颈,心里暗骂这些黑衣人下手太狠,劫持就劫持呗,为什么还要将自己打晕,若是这次能够出去,日后见到那个将自己打晕的黑衣人的头领,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金承阳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微暗的月光下,终于确定了自己正呆在一个极为昏暗的屋子里,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任何家具,只有自己身下的这张木板床。
整间屋子没有一点声音,静得让人有些害怕,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再也无法听到别的一点声音,哪怕是一点点的声音都无法听到。
金承阳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又动了动自己的两条腿,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其它地方,并没发现什么不适,看来自己并没有受伤,心里终于放下了心。
金承阳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高声喊道:“来人。”但除了自己的声音之外,并没有听到其它的声音。
从来不知道害怕的金承阳,此刻有些紧张,这个屋子有些诡异,怎么外面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若是普通的住房,即使再安静,终究会听到一些声音,但这间屋子却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静,静得有些可怕。
金承阳走到了门口,推了推房门,没有推动,又加大力量,仍然没有推动,两扇门就像是被钉死了一样,任由金承阳无论怎么用力去推,都没有一丝晃动。
金承阳最终放弃了推门出去的想法,来到了窗户跟前,同样的用力推,同样的推不动,看来想自己逃走是没有任何机会了,可也是,绑架来了,又没有派人看着自己,显然是那些黑衣人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不用担心自己能够逃脱得掉。
无计可施的金承阳回到床前坐到了床上,脑海中思考着绑架自己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以及绑架自己的目的又是哪些,想着自己的那些可能有仇的人,也没想到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或者有这么大的能力敢绑架自己,难道不怕自己日后报仇吗?
既然绑架自己的人敢于这么做,就不怕自己日后报复,若是比自己官职大的人,也没有必要绑架自己啊,只要动动手中的权力,那自己还不得乖乖就范?这些人完全可以排除在外。
若是与自己官职相同的人或是官职比自己低的人绑架了自己,那理当害怕自己日后的报复,除非是杀人灭口,他们才会敢如此大胆的做这些事情。
想到这,金承阳不由得心里一悸,若真是这样,看来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得知自己的这个可能会发生的结果,金承阳变得有些惊慌了起来,只有盼望穆仁钦能够发现自己失踪,尽快查到这里。
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穆仁钦能够找到这里来吗?金承阳就连自己都不敢确定。
金承阳琢磨了许久,最终也没能想到谁会绑架自己,只得叹了口气,静静的躲在床上,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些黑衣人。
原以为应该不久就会有人来见自己,但过了许久,金承阳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这个许久,虽然说屋子里的阴暗程度没有任何的变化,不知道具体时间的运转情况,但是根据自身的作息规律,金承阳估计最少也应该是两天以上,金承阳现在也不确定那些黑衣人将自己抓来究竟要做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里,金承阳没吃过一粒饭,也没喝过一滴水,直将金承阳弄得双唇干裂,双目无神,饿得更是头晕眼花,饥肠辘辘。
现在的金承阳想死的心都有了,一直养尊处优的金承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但向来贪生怕死的金承阳,心底里仍然希翼着穆仁钦能够快点找到自己。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憋着,这也幸亏金承阳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要不然,一定会被憋得精神失常,要不然,为什么后世的军队里专门有‘禁闭’这种刑罚,据说进过禁闭的人宁可去战场去战死,也不愿在禁闭室里过一天。
照射进屋里的月光依旧是那么的昏暗,四周依然是寂静无声,只有躺在床上的金承阳仍然在喘息着。
忽然,金承阳感觉到屋里有人出现,金承阳猛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两个人站在床前看着他。
金承阳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一个人一身白衣,从头到脚都是白的,就连头发都是白的,头上更是戴着一项尖尖的的白帽子,写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根锁链,另一只手里持着一根哭丧棒。
另一个人全身漆黑,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头上戴着一顶尖尖的黑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大字,一只手拿着哭丧棒,另一只手拿着的是一块长长的牌子。
金承阳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四周门窗紧闭,就连蚊子都飞不进来,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而且,这两个人怎么这么怪异,一个全黑拿着牌子,一个全白拿着锁链,这两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怎么感觉这么熟悉?难道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老话里不都说黑白无常就是这身打扮吗?一个招魂,一个锁魂,这两位使者不干别的,专门做这些招魂引路的勾当。
金承阳心里大骇,难道是自己阳寿已尽?黑白无常这两位使者来招自己魂魄的?金承阳越想越害怕,胆颤心惊的问道:“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一身黑的人面目没有一丝感情,举起手中的牌子,冷着脸说道:“我二人是阎君座前黑白无常使者,司职引领阳间寿尽之人魂魄归入地府,金陵知府金承阳,现你阳寿已尽,速速跟随我等归入地府。”黑无常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一字一顿,让人寒冷入骨。
因屋内的月光黑暗,金承阳仔细的辨认了一下黑无常的那只牌子,上面的的确确写着‘拘魂牌’三个纂体大字,金承阳的心里一凉,知道自己的阳寿终于尽了,顿时万念俱灰,回想自己一生的经历,不禁感叹连连,想起年少时的苦读诗书,年轻时的金榜题名,金銮殿上的意气风发,初入官场的豪情万丈,一心想下为百姓造福,上报皇上的知遇之恩,但官场上的倾轧与耳闻目睹,再加上一些人的故意为之,使自己一步步陷入泥潭之中,不能自拔。到最后上任金陵知府之后,对黎民百姓的种种欺压,到现在方知晚矣,不觉间已是老泪纵横。
黑白无常二位使者见金承阳久久不语,而且暗自垂泪,只道是金承阳与他人无异,遇到死亡,都是不忍舍弃人间繁华而伤感。
白无常一甩手中的拘魂锁链,套到金承阳的脖子上,使劲一拉,便将金承阳从床上拉起,挥舞着手中的哭丧棒,径直将金承阳向门外拖去。
黑无常跟在金承阳的身后,晃动着手中的拘魂牌,另一只手中的哭丧棒不断的向金承阳的身上抽去。
此时的金承阳虽然明知必死,但也心有不甘,都说死了的人都是魂魄去往阴间,但怎么感觉自己是真身跟着走呢?不由得回头向木板床上望去,只见一具躯体仍旧是面朝下躺着,身材与自己极为相像,而且服饰与自己现在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看来自己真是灵魂出窍了。
金承阳终于相信自己是真的死了,便也不再挣扎,跟着白无常向门口走去。
说来也奇怪,金承阳无论怎样也推不开的房门,却被白无常轻轻一推便推开了,黑无常仍然在金承阳的身后用哭丧棒敲打着金承阳,催促他快点走。
出了屋门的金承阳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机械的跟着白无常的锁链向前走,同时感觉到身边阴风阵阵,夹杂着一些低声哭泣的声音。
金承阳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只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白无常向前走,但耳边的哭泣声间也越来越大,刚开始是几个人的,到最后却变成了数十人的哭声,还夹杂着一些惨叫的声音。
终于走到了尽头,金承阳看到了一丝光亮,黑白无常拉着金承阳的速度更快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光亮的边缘,虽说是光亮,也只比刚才亮了一点而已,只能勉强看到事物而已。
旁边的人越来越多,显得有些繁华,但这些人也都是一身白衫,而且这些白衫都是一个样式,每个人都低垂着头,披散着头发,没有一丝生气,看着阴森的环境,金承阳更加害怕,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三个大字:酆都城。
看来是真到了阴曹地府了,金承阳没有了一丝的怀疑,心里的那丝侥幸也是荡然无存,也只能安慰自己,死了就死了吧,反正自己这一辈子过的也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