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房玄龄，杨俨又来到了自己的居室。这里还有一个人。
“你叫拓跋玉儿？”杨俨坐在椅子上，手中还忙着誊写东西。
对方并不回话。
阿大也不说话，他看得出来，杨俨只是随口询问。若是这拓跋玉儿真的不敬，他阿大第一个，就要砍下对方的头来。
哪怕对方是个年纪不过十多岁的小女孩。
杨俨也不急，直到把手中的《神话·情话》抄完，他才抬起头，打量起对方。
却见一袭绸缎红衣的女子，就这样立在书桌前，盯着他不眨眼。
初见这拓跋玉儿，只觉得对方就如同一匹尚未驯服的小马驹一般，那眼神饱含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再看一眼，却又感觉，对方好似一只无依无靠的小狗。在孤儿院的时候，院子里有一只跛了脚的小野狗，每次被同院子里的小孩欺负的时候，也是这般作态。
杨俨看得出来，玉儿的身体因为莫名的情绪而在微微颤抖。
“是愤怒和仇恨支持着她吗？”
杨俨对少女、或者说女人甚无好感。前世见过的大多数女人，无论是漂亮的，还是一般的，看着自己的小手的时候，都是一脸不耐烦。
直到后来遇到了心地善良的老婆。
他没有什么心思去驯服这名红衣少女。对他而言，爱情、或者说****，不是必需品；只有生存，才是必需品。
“你恨我吗？”杨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少女的面前。
果然，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如果不是知道这拓跋玉儿是鲜卑人，杨俨觉得，她和一般的汉人女子，近乎没什么区别。鹅蛋脸，柳叶眉，嘴唇像樱桃一般红润，杏眼含恨，一身红色衣衫衬得整个人有如燃烧着的玫瑰。
唯一能说明对方胡人身份的，就是对方脸上那细小的绒毛，不过一点也不显突兀，甚至可以说是蛮可爱。
见杨俨再次发问，对方终于回话了。
拓跋玉儿咬牙切齿地说道：“恨！”
“哈哈。”杨俨一摆手，却是笑了，“恨我做什么？我既没有杀你家人，也没有掳你过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是你的恩人呢。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哪里受苦呢？你要恨的，应该是那长孙氏。”
“让我看看，那长孙氏都干了什么？”杨俨走回书桌前，取了一张纸出来，念道，“北有鲜卑拓跋族，不服王化……长孙氏行使代天之职……杀百人，屠尽牛羊……收获颇丰，唯族长遁逃……另有鲜卑拓跋族幼女女一名……”
少女是草原上的贵族，自然会说汉语，听到杨俨的话，脸上的血色更浓，好似一抹散不开的朱砂。杨俨看着这一幕，心想：若是自己把这少女放出去，哪怕是丢了命，她也要找那长孙氏报仇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少女和自己，还是蛮像的。只是自己，毕竟要成熟得多。
他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杨俨做不到忍一世，退万步。
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而且这少女给他的印象还不坏。为家人报仇，天经地义；至于报不报的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丈夫在世，当快意恩仇。
“不过这少女还是太嫩了。一副要做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表情，怎么可能对付的了后来狡猾若狐狸的长孙无忌？”
杨俨再次问道：“你还恨我吗？”
“恨！”那少女一句话，却是把杨俨顶的差点一口气压不下去，给生生地憋得呛住了。
好吧，自己所说的，少女完全听不懂。
自己高估了对方的领悟力。
“好了。拓跋玉儿，我不是你的敌人。好吗？你的敌人应该是长孙家族。而我也不喜欢那长孙家。相反的，我蛮喜欢你的。懂了吗？你不应该恨我。我会帮助你的。”杨俨也懒得打趣了，直接进入主题。这女子蛮横不讲理，不是不听道理，而是完全听不懂。
拓跋玉儿站在那里，想了半天，开口却变了称呼，说道：“哥哥，我明白了，你是好人。那你放了我吧，阿爹没死，我要回去找他。”
“找你爹爹？你爹爹能做什么？他能对付长孙家族？”杨俨却是歇菜呢。你那草原上的鲜卑族就几个胡人，在这大隋朝能干什么？
“再给你鲜卑族多两千人，你们也是打不过的。懂吗？那长孙家是什么？是朝廷的大臣，是草原上的王者。你啊，动动脑子好吗？”
“玉儿不懂。玉儿只知道，草原上的人，你给我马奶，我回你友谊；你给我拳头，我还你马刀。玉儿的工夫，可是很好的。”拓跋玉儿终于换了口气。
“你的部落都被打残了，你回去干什么？给你爹爹添乱么？”杨俨打定主意，要把这侍女收服，用来对付长孙家，“在我这里待几年吧，到时候我帮你对付长孙家，怎么样？”
“你是想要玉儿侍寝吗？”听到杨俨的话，拓跋玉儿却是直接摇头，说出了一句让杨俨面红耳赤的话来。
“玉儿是草原上的雄鹰，才不是那些作践女子呢。玉儿是不会给你侍寝的。要不是这些人把玉儿的短刀拿走了，玉儿才不怕呢！”
饶是杨俨少年老成，也忍不住吐槽道：“谁要你侍寝啊！”
“男人不都这样吗？草原上的贵族都是这样。就连爹爹也是这样。他说过，汉人也是这样，喜欢找漂亮的小女孩侍寝。”玉儿鼓足了腮帮子说道。
“这是个什么社会啊！”对于扭转拓跋玉儿这种思维，怕是很难做到吧。自己只是单纯想给长孙家制造个祸害而已。自己才十二岁，虽说长得比较像十四五岁的少年，可是，哪怕是真有这想法，身体也是有心无力啊。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来人，把玉儿的短刀拿过来。”杨俨见这拓跋玉儿不会向自己拔刀相向，便索性做个顺水人情。
这拓跋玉儿，年纪还小，也不懂事，还不至于让杨俨施展“捉放曹”的手段。
摸着自己以往随身携带的短刀，好似想通了什么一般，拓跋玉儿抬起头来，看着杨俨，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帮玉儿对付长孙家，报了仇，玉儿就给你侍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