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只得将与世子扶桑有关的事如此这般地说了。他听了,半信半疑:
“罢了,我还有事要去安平公主处,没时间顾及你,你好自为之吧……”他挥挥手,让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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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白腋裘回到左春坊,想着赶快换双干爽的鞋子好去当值,不料未上台阶,远远地就看见舞阳花容失色地迎了过来:“墨阳,你可回来了!承恩殿现在正出事呢!”
“出什么事了?”我心下狐疑,承恩殿能出什么事,让我安静娴雅的姐姐失态到这般田地?
“嗳哟,安平公主和太子的美人长德打起来了!”
听到此,我当即吓一跳,不敢怠慢,赶忙安置了狐裘,携了舞阳,急急赶往出事的地儿。
承恩殿内的宽榻上,原本太子长安就寝的地方,两个女子披头散发地纠缠在一块。
“你这娼妇!竟敢对本公主无礼!本公主叫皇兄休了你!”一个女子揪着另一个女子的头发劈头盖脸地打下去,口里咒骂个不休。
另一个女子虽然不敢像对手一样破口大骂,手上脚上却丝毫不见空闲,踢打撕咬个不停,想来应该是美人长德了。
奇怪……,太子长安方才还说要去见安平公主,怎么安平公主就先来东宫了?而且这美人长德,太子上次不是说“以后宠姬不用来了”吗?怎么突然又来拜访呢?
看着扭成一团的两个人,我心里的疑惑重重。而舞阳那边,明显比我要着急,早就忙不迭地去劝慰两位千金之躯去了。
然而,哪里劝得住?
安平公主抽空揪住了美人长德的衣襟,就地一扯,当即刺啦啦一声,将美人的衣衫拉成两截。原本就衣冠不整的长德肩膀立即露了出来。
长德哪里忍得了这口气,当即反手一个耳光,抽在安平公主的脸上。
——天朝骄傲的公主被人掌掴,储君的宠姬在大庭广众下受辱,这还了得?
众人一见,当即倒抽一口凉气。有主见的奴才当即偷偷去禀告太子长安,免得两位主子将事态进一步闹大,他们不好收场。
不出半刻钟,太子长安在宫人们的带领下怒气冲冲地回来了。一迈进承恩殿的大门,就听见他亮如洪钟地断喝住在场大闹的两位女子:“都给本王住手!”
声音之洪亮,当即镇住了两位闹事的主。
承恩殿里就在一霎那寂静下来。
片刻之后,意识到来人是疼爱自己的皇兄,爱撒娇的刁蛮公主开始控诉自己的遭遇起来:
“皇兄,她欺负我……”安平跑过去拉着太子长安宽大的衣袖,一滴一滴地落下泪来,“她见到本公主竟然敢不跪下行礼!”
“就为了这个?”太子一扬眉毛,转向面前另一个女子长德,“你们就为了这个当着众人的面打起来了?”
美人长德则哭的梨花带雨,一面拉扯着自己被撕烂的衣襟,一面哭哭啼啼:“太子,如今长德被人羞辱至这个地步,如果太子还觉得不够的话,要杀要剐,就请便吧……”
话说至此,原本打算大发雷霆的太子脸上顿时也挂不住。她们,一个是天朝的公主,一个是自己的妃子,无论是哪一个人,自己都不忍心处罚。
可是,宫中这么多人都看着,要是不妥善安置,以后想在下人们面前立威可就难了。
太子为难地摸起了下巴。
檐外的融雪一滴一滴地沿着屋脊淌下来,砸在殿外的青石板上,啪嗒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整个承恩殿都听得到。美人长德见太子迟迟不发一言,知道他现在还未下决断,便开始在一边煽风点火:
“臣妾多日未见太子,心中思恋,想着冬日正寒,便为太子熬了一晚燕窝莲子羹趁热送了过来。期不料在殿里遇见了先来一步的安平公主,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公主突然口口声声说臣妾对她不恭,接着就与臣妾动起手来!还望太子为臣妾做主!”
“什么!你这贱妇竟然不知是为什么?见了本公主倨傲无礼,竟敢不跪!难道不该打吗?”安平公主虽然刁蛮无礼,但心眼明显没有美人长德的多,在煽动人这一方面,与长德相距甚远。
两个人一番话说出来,太子长安心里明白了个七八成。
安平公主,是圣上的唯一的女儿,因为没有皇位之争的滋扰,特别得圣上的宠爱。几个皇子也因她的刁蛮可爱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平日里挥刀弄剑,多耐不住她的死缠烂打与她比划个一两招,得闲让她个一招半式,还会挨她的打,忍着痛不说,还要违心地夸“安平进步好快”。如此下来,安平公主虽然本性不坏,但也被几个父兄骄纵得无法无天了。
而美人长德,仗恃着自己是储君长安唯一的美姬,恃宠而骄,多不把宫中其他的女眷放在眼里,得闲便出去招摇,暗地里得罪人无数。虽然太子长安平日里替她打点不少,仍旧是顾此失彼,渐渐地,宫中的女眷就与长德疏远了。
这倒也没有什么,宫里的女人,多半是勾心斗角惯了的,见到这两个不好侍候的主,嘴巴机灵点就是,寻常不会闹得面上过不去。孰料,今天这两个混世魔女竟碰到一块!两个都是不肯让人的,看样子,多半是一语不合,便打将起来了。
想到此,太子心中烦躁,大手一挥,决定速战速决:
“罢了,来人!将你们主子领回自己的宫里去!长德,罚俸禄一个月!安平,到自己的殿里,关禁闭一个月!”
遭了,太子用的是各打五十大板,是最公平却又最粗暴的方法,没有个心平气和的处置,恐怕下面的人心有敬畏却又腹诽多多了!
不行!不能这么对两位千金之躯!
——即使我也不大喜欢公主和美人的骄纵任性,但还是决定为她们出头一把。
“太子,奴婢私以为,太子如此处置公主、美人方法不妥!”踌躇半晌之后,我心一横,从角落里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