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恍然大悟说:“我听声音好象是在乐东县王家庄给我们指路的那个人。”
明峰也想起来了说:“就是,就是他。和他说话时,有浓重的大蒜味。那天在乐东被他们绑架也嗅到了这种味道。”
高洁说:“那天他脸上没有疤瘌,他是谁呢,和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一而再,再而三的劫持我们。”
往事像过电影似的在高洁的脑海里闪过。她终于搜索到了一丝片断回忆,她立即握住了明峰的手说:“明峰啊,我们俩危险了,我想来想去,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了。”
明峰急问:“谁?”
“何元武,也就是绰号‘活阎王’的那个通缉犯。”高洁十分肯定的说。
“他脸上的疤瘌是怎么整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人都能变成假的,脸上弄个疤瘌还不容易?只能听天由命,随机应变吧。”
长夜难明赤县天,在黑屋子里渡过一天真比一年还要难熬。直到子夜时分,门上的小窗户突然开了,送进来两块红薯和两个馒头,还有一壶水。送饭的人还是个女人。高洁接过食品,没有马上离开窗口,对这个女人十分感兴趣,瞅了她好长时间,那女人也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高洁多时。高洁到底也没有看出来她是什么模样。只听出来了她是一口中原话,偶尔还带有少量东北味。一天没吃东西了,他们都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饱肚子再说吧。他俩把送来的东西吃了个精光。高洁把盛红薯和馒头的盘子递给那女人,那女人并没有马上接盘子,而是伸进来一只手,给高洁看,可怎么也看不清,那女人又把手电递进来对准她的手,才看清了,手上写着:“明晚十二点”五个字。
次日上午,大胡子带着一伙人来了。其他人守在外面,他一个人进来,把手机递给李明峰说:“哎,和你弟弟通话!”
明峰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了李明进的声音:“是大哥吗?”
“是我,我和你大嫂被绑架了……”
他还想往下说,手机被大胡子一把夺过去。并被大胡子狠狠地打了一拳。
“******,罗嗦什么,小心我砸烂你的头!”
他大声对着手机喊叫:“五天之内,带两千万来赎人,过期,或者耍花招,就来收尸吧!”
说完一步跨出门去,把门锁上,扬长而去。
明峰和高洁都心凉了,匪徒门竟把我们当作人质,向李明进勒索两千万,天哪,他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啊?无奈,只能等待,寂寞的等待……足足等待了四天四夜,杳无音息。直到第五天中午,那女人又来送饭。上次是晚上,明峰和高洁怎么也没有看清她是谁,这次是白天,高洁总算看出来了,好像是谢飘飘。对方也故意把脸凑近窗口,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面孔。她随食品还递进来一个条子,她走后,高洁展开条子,上面写道:“看守很紧,没有及时营救,今晚十二点,条子毁掉,飘飘。”
明峰看过以后,立即放到嘴里嚼烂,正准备吐掉,一个看守走近窗口,明峰一紧张竟吞了下去。高洁和明峰仔细商量那个女人是不是谢飘飘,如果是,她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并重新审视这个小屋,有没有逃出去的可能。这个小屋除了三面是山体挖成的,上面是水泥板,前面是石头砌成的墙体。仅有的小窗户还有铁护栏,真是插翅难飞。再看一看小屋里,靠窗是一铺土炕,对面是几个破纸箱子,还有一堆烂草,可能是冬天烧炕用的。门上加着铁锁,可从哪里能逃出去啊?
且不说他们胡思乱想,再说大胡子和疤瘌脸,他们正在做着一场美梦。他们估计李明进没理由不拿出钱来,大胡子怀疑说:“大哥,你说那小子真能拿出那么多钱吗?”
“能,他接了他大哥的懂事会主席职务,拿两千万,小意思,明天他一定派人来,不送钱,也得派人来讨价还价,放心吧!”
大胡子听疤瘌脸这么说,心里高兴的大叫:“还是大哥深谋远虑,今天我们来个一醉方休,玩他一宿。”
到了子夜时分,几个赌徒都东倒西歪睡在了赌场。他们连做梦也没有想到后院起了风波。
这天夜里,明峰和高洁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凌晨两点,他们已经彻底失望了。忽忽悠悠刚要睡去,土炕对面的草堆动了,竟钻出一个人来,那人黑布罩头,只露两只眼睛,拉起他俩就往地洞里钻,经过一段地道,到了一个悬崖边。那人低声说:“快顺绳子遛下去!”
他们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明峰先遛了下去。高洁历来胆小,从来不敢上高下低,这次不同,在生命交关的时刻也来了勇气,一溜而下。这个悬崖足足有二三十米。他们按照黑衣人的指引,磕磕绊绊向山下走去,在黑暗里,一脚高一脚低,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也丝毫不敢懈怠,走了四五个小时,才出了山口。前面是一片平原,并看见袅袅炊烟,太阳已经从大地尽头冒出来,放出万道霞光。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个村庄,他们以为是许家庄,可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道路。想找一辆去县城的汽车,也找不到。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从山口方向下来一伙人,估计是抓他们的。跑是来不及了,他们急中生智,钻进了一家院落。在院子的西南角,有一个烂草堆,他们钻了进去。
那伙人果然是大胡子的帮凶,不知怎么发现他们逃走了,找到这里来了。好在他们并没发现目标,是无目的乱找。翻腾了一阵子没找到,就一溜烟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们虽然躲过了一劫,但必须离开这里,没有交通工具怎么办呢?就在这时,主人家门开了,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发动了三轮摩托。看样子是想出门办事,或者做什么生意。开始他们想求那人带他们到县城。
后来,高洁说:“求不如偷,偷不如抢!”
正好那男人发动了车,又折回屋里,也不知干什么。明峰一跃而起,跳上摩托车,高洁也跟着上了车。明峰狠踩油门,摩托腾身而起,风驰电掣般向县城奔驰而去。且不说摩托主人如何心急如焚,如何追赶。明峰一路颠簸来到县城,想找派出所报案,被高洁拦住说:“不,打电话,以免上当!”
他们现在已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在他们心目中任何人都不可靠。在县城西关,一家小店铺里,找到了公共电话。他们与胡晓枫通了电话。让她带上两个男士,到定州县城来接。挂断这个电话,他们还不放心,又与李明进通了电话,明峰问:“明进,你现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了“我在定州”的声音。
明峰又问:“你怎么会在定州啊?”
电话里大声喊道:“我不来定州怎么救你们?”
明峰才反应过来,已经是第五天了。明峰告诉他说:“我们在西关‘向阳商店’里等你,快来接我们!”
挂断电话后,他们把抢来的摩托车放在县城通西南方向的公路上,故意放在显眼处。他们只好躲在远处偷偷的观看。以防被别人再偷去。果不出他们所料,十多分钟以后,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着一辆摩托车后座上赶来,驾驶摩托的可能是他的兄弟,也可能是他的子侄。见到摩托车横在路边,看得出他们又惊又喜,他们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就听不清了。在周围寻觅了一阵子就回去了,明峰和高洁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半个多小时李明进开着‘奔驰’赶来,他们匆匆地上了汽车向定州城大酒店开去。两个小时以后,胡晓枫也带着她的师兄,英国留学生麦克米伦赶到县城,电话中得知他们已经到了大酒店,就在约定地点去会见他们。亲人见面,悲喜交集,事情经过不要说了,只好留在以后再说,经过协商,他们决定一起到京城去,先摆脱这伙匪徒的纠缠再说,两辆高级轿车急速向京城驶去。事后得知,他们刚离开,大酒店就被大胡子一伙人所监视,好险啊!
且不说明峰他们逃出魔掌的心惊胆颤和无限欣喜。但说谢飘飘救出他们以后,刚卸掉行装,大胡子带着几个赌徒,满身酒气就来了。可是谢飘飘死不承认,大胡子狠命地掀翻了她的床,找到了她的头套和她的行装。使她哑口无言。大胡子立即命人把她绑起来。将要施以酷刑,谢飘飘厉声喝道:“许二鹏,你还是个男人吗?我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就这样六亲不认!好,你不念我们半年多的夫妻之情,我自己死,不用你们下手,快放开我!”
大胡子,也就是谢飘飘说的许二鹏狂叫:“你还知道夫妻之情,你若讲夫妻之情,为什么坏了我的好事?”
“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现在才知道你们是一伙江洋大盗!”
许二鹏火了,命令手下说:“好,你不认我是你老公,别怪我不义,把她给我扔到悬崖下面去!”
他的手下人谁也不动。就要亲自动手,一个手下人哀求道:“二哥,她肚子里可有你的种啊!还是留她几时吧!”
许二鹏沉吟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说:“把她禁闭在这所房子里,不许她离开半步!”
许二鹏带了一伙人匆匆离去。
谢飘飘被幽禁以后,她稀里糊涂进入了梦幻境界,似醒非醒,似梦非梦,忆起了往事。大约是在两年前的一天,她与盛玉琳发生了冲突。她愤然出走到了南都。在一个人才招聘场所,众多应聘女孩子中,她脱颖而出,成为五个被选中的人之一。可以骄傲的说,站在那些南方女孩子中间,真是鹤立鸡群,两广女孩又黑又瘦又矮小,苏杭女孩白皙过了头,没有血色。而自己身材高挑,面色白皙中透着红晕,真是人见人爱的靓丽花魁。庆幸父母给自己一个美人坯子。正在高兴之时,招聘者向他们五个人宣布连夜乘车赶往保安市上任。他们的工作是见习护士,月薪是两千圆人民币,转正后还可提资到五千圆左右,技术好的还可更高。五个人喜滋滋的上了一辆中巴,车开动了,一个彪形大汉做服务员,他立即把所有的窗帘都放下了。因为是晚上,五个女孩谁也没在意,都呼呼睡去。直到子夜时分,汽车停了,他们五个人被捆住手脚,塞住嘴,分别台上了五辆小汽车,开往各个应去的地方。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上当,叫苦不迭,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