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赫像是见了救星般,舒了气,嘻嘻的回着:“可是你见天盼着的人,你自己且来认上一认。”来人正是葛赫之妻,施华,世人尊称其为赫夫人。
赫夫人莲步轻移至桌前,轻放了茶壶杯盏,先转头看向了身侧的云翼、云铭、云萝三人,那三人见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纷纷拱手作礼:“赫夫人好。”
轻移明眸上下看了番,柔声道:“沧凛派倒是总收些不俗的弟子,断然又是一代翘楚。都师从何人啊?”
“我三人均师从严师,严悬处。”云翼握着折扇的手又拱了拱礼,敬重而又慵懒之态尽显。
“哦,那没个正经的家伙,竟能收到如此风采的徒弟。”嫣然而笑着言语,随即又转头,向着正摆放食盒里菜肴的男子招手:“庆儿,你先过来见礼,都是你的同辈师兄弟们呢。”
那名唤庆儿的男子闻言,朗声应了赫夫人的话,停了手里的动作,搓了搓手两步走来,站定向着云翼他们端端行礼道:“在下姜庆,正当弱冠之年。”说完眼笑眉飞的看着那三人。
听得此言,云铭也学着姜庆的样子,朗声道:“在下戚铭,派中云字辈,年长你一岁。”说完,在那憋着笑。
云翼也挑了挑眉,悠然笑道:“在下冷轩翼,沧凛派云字辈弟子,可称云翼,年长庆兄三年。”
云萝见两个师兄均是学着姜庆般,连名带着年龄的报着,也只得行礼说道:“在下殷萝,也是云字辈,正满二八。”
赫夫人看自己这徒弟的呆模样,对云翼他们说道:“这小子,跟着我们在这多年,早想结交些兄弟朋友,你们来了,他可开心着呢。”
姜庆面上越发笑逐颜开了“翼兄,铭兄,萝妹,称在下姜庆即可。”
云铭听了这话终是破了功,拍了拍姜庆的肩,哈哈大笑道:“是,是,姜庆。”云萝羞红了脸,却也不禁掩口而笑。云翼啪的一声,开了折扇,展颜而笑。
赫夫人也无奈摇头轻笑,见此,赫先生悦声道:“我这徒弟,跟着我们在这无趣的地方长大,就一乡村野夫,木讷的很,叫你们见笑。”
“葛先生说的什么话,姜庆兄是个心醇气和的好性子。”云翼如是回道。云铭也搭了姜庆的肩,紧跟着说:“是啊,我便最喜欢这性子的人,有趣的很。”姜庆闻言,笑容可掬的挠了挠头。
“哈哈哈,这铭小子倒随了严悬的那副性子。”赫夫人出此一言,气氛更欢快了起来。
葛老先生和沧澜泽望着他们的言笑晏晏,也微微露了笑颜。赫先生见此忙讲:“施华,还没认完呢。”
“我知道”赫夫人说着,看向了堂中的人,欣喜欲狂的三步并两步的走去,一把拉了沧澜泽的手。沧澜泽淡淡然的笑着:“赫夫人。”
赫夫人仔细打量着,似乎要喜极而泣般:“小澜泽都长这么大啦,越发生的好了,可怎的比小时候还要超然了似得。”
见施华真要流泪了,葛赫紧问道:“怎么你和老爷子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们爷孙俩,便是撇一下眼,也认得出来。施华向来是跟我心意相通的。谁像你般眼拙。”葛老先生背了手,向着葛赫挑眉睁目的笑了。
葛赫不禁笑道:“我怎不知自己有这么个天人般的儿子!?”
“赫先生,你自是没那福气的,不过我葛老还是有的。”葛老先生傲视着葛赫说道。
紧接着赫夫人接了话:“是啊,赫先生,你是没那福气,不过我施华还是可以沾沾葛老的福气的。”
葛赫见他们三人站在一起,老爷子用得意的目光看着他,施华拉着沧澜泽的手慈笑着,沧澜泽嘴边挂着悠然自若的笑,丝毫没开口讲话的意思,只得摇头笑道:“是,是,葛老先生说的自然是对的。”
一旁的姜庆听着师傅师娘的话,直直的看向了沧澜泽,一旁的云翼莫名一笑,对着他说道:“姜庆,那人叫沧澜泽,比你年小几岁,当为弟。去打个招呼吧。”说着把姜庆推了出去,云铭在一旁听到正要拦,只见姜庆已经兴高采烈的冲到了沧澜泽他们跟前。
“澜泽闲弟,我常听师傅师娘他们提起你呢!”姜庆话刚落下,云铭就赶了来,一掌拍在了他的背上,急声道:“你占得什么便宜,这我师叔。”
众人见此均啼笑皆非,赫夫人闷声笑了:“澜泽虽比你小,却是辈分高,乃严悬的师弟,严悬呢,曾与我师从一处,算的上你半个师伯,你啊,做事说话从不经大脑,可怎么办好?”
姜庆闻言,面红耳赤的挠着头:“那····是···是师叔?,抱歉抱歉。”
“无碍,虽说我与严师兄师从一处,但与赫夫人却是没有师门关系的,出了教派,身在江湖,没这些讲法,我确是小你一岁,但以兄弟相称无妨。”沧澜泽坦然笑说。
“那我便称你澜泽兄好了。”姜庆憨笑着拘了一礼。
“姜庆兄,客气”沧澜泽翩然回了一礼。无奈云铭在一旁瘪了瘪嘴。
“好好好,兄弟相称好,你们四人都喝碗凉茶,解解暑先。”赫夫人说着,走到了桌边,拿了四个碗,倒上了凉茶,一个个递了去:“这里可不比你们山上,虽说是初秋,可还得当盛夏过个把月呢!”
云铭接了凉茶,仰头灌下:“赫夫人说的极是,派里枫叶都红了落了,您这荷花还正盛开呢。”
“你们那啊,四季从没个过度的,现在七月得当九月过。这里山下啊,还得小心着别中暑呢。”赫夫人看着他们都喝完了碗里的茶,又招呼道:“折腾的也够久的了,菜都要凉了,赶紧入座吃饭吧。”
“是是是,先吃饭,饭桌上慢慢聊。”葛赫闻言也抓紧招呼。
葛老先生悠悠然入了座,唤了沧澜泽坐在其一旁。众人见此也都纷纷落座,又是一通说笑,其乐融融,不多时,吃饱喝足,各自告走。
沧澜泽随着葛老先生进了屋去,赫先生回了客堂张罗,赫夫人和姜庆收拾着餐桌,云萝见此堪堪上前,揽了赫夫人手里的活。姜庆边收着餐食,边恳请着云翼他们一会儿去过招。赫夫人见姜庆是定然不放云翼他们走了,便在一旁同云翼他们闲话。
暂不话收拾停当后,院中那番热闹情景。先说一说葛老先生屋中状况。
“我们五个兄弟里,沧老竟是最先走的~他啊~心太大,当初建沧凛派,废了他不少心血,幸而走的时候都放下了。这样挺好,他总算能拟求个幽僻地,安置那疏慵身了,等我们这群人去的时候啊~再聚一起对酒当歌,幸甚至哉!”葛老先生坐在窗边精雕的檀木椅上,靠着那镂空云气纹的椅背,看着窗外,像是越过了眼前的竹林,望向了很远很远,分不清是很远的以前,还是很远的未来。嘴角慢慢沁上了一抹笑,转头对着坐在对面的沧澜泽开口道:“沧老可有话给我?”
沧澜泽也将目光从窗外竹林移了回来,揣出了一封信,双手恭敬的递了去:“是,家师有留信一封,令我交予前辈。”
“我说那老家伙,还能有什么话要交代我,万事都放下却总对你放不了心啊。”葛老看了信,悠悠说道:“对你身世的事,听沧老讲过,我们这些兄弟,万事都能帮你,只这事,恐怕只有一人能给你些建议,那便是仙老,你可识得?”
“晚辈跟着师傅历练时,曾在萃乐国,有幸见过。”沧澜泽睁着水漾的明眸,认真回道。
葛老先生细细看着他的眼眸,微摇了头:“仙老啊,是我们里面唯一一个从魔巫大陆来的,那里是我们想象不到的世界,稀奇古怪的事物,数不胜数。他总能有些线索的。如今他在戚国的煞林旁住下了,届时,去那里找他就好。”
“多谢葛老前辈提点,晚辈还有一事请教。”沧澜泽敛一敛手,向着葛老先生问道:“您可知安老前辈的踪迹?”
“哦~那个老顽童啊,谁知道呢,也有几年没见了,你去各处打听下,要打听到了他的那头宝贝小毛驴,还能找不到他?”葛老先生一时无奈笑了。
“是,在下知道了。”沧澜泽也好笑的回了话。
“好了,我小憩下,你且出去吧。”葛老先生说着离了椅子,沧澜泽见此也应声起了身,见葛老先生向一旁榻上卧去,帮着披了布衾,轻步带了门出来。
过了竹林竹亭,荷花玉立的池塘映于眼前,池畔水榭中,赫夫人与云萝围坐一起,桌上摆放着点心,花茶。云翼立于一侧翩然挥扇。三人均望向池塘旁空地上,拿着树枝相互出招拆招的两人。